“楚瑶”，我嗫嚅着，轻声呼唤她的名字。声音细如蚊蝇，生怕惊扰到她一样。
我也不知为何此时的心绪如此复杂。或许是一刹那瞥见楚瑶的眼神，它像一柄利剑，使现在的我犹如做了错事的孩子一般，轻手轻脚，却又不得不偶尔抬头打量一眼楚瑶，借此来填补心中的不安。
楚瑶秀眉顰起，梨花带雨的小脸也隐隐带着一丝怒意，圆润的小嘴张开又合上，最后还是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扭过头赌气不再看我。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楚瑶顶多也算个十六七岁的少女，但是心思却比我想象中的要细腻多了，很多看似平常的小事有时候也会惹得小丫头闷声闷气的坐上半天，所以这个时候还是少说为妙，楚瑶心里藏不住事，对峙的话绝对会先败下阵来。
果然，小丫头沉不住气了，静静的在我旁边站了一会，楚瑶偷瞄我的频率越来越高，发现我嘴角的一抹笑意后，小丫头终于回过神来，立马发飙了。
“端木磊！”楚瑶咬牙切齿的模样像极了动物园里的母狮子。
我强忍笑意，小丫头终于变得正常了，当下伸出食指摸了摸下巴，似笑非笑的盯着她。“嗯？”
楚瑶的两腮撑的圆鼓鼓的，明亮的大眼睛死死盯住我，整张脸犹如即将爆炸的气球，然而同我对视三秒钟后又极快的泄了气。
犹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楚瑶耷拉着脑袋，翁声翁气的哼唧着，“你什么时候跟那些人混一块了。”
我一愣，随即轻声道，“没有啊，我只是碰巧碰到了他们而已。”
“你说谎。”楚瑶银牙紧咬，眼圈微红。“碰巧？他们明显跟你很熟，你还不敢承认，你不好好在学校学习，整天跟着他们一起游手好闲的成什么样子啊。”
头一次看到楚瑶这么失态，我有些愕然，但是被一个女孩子骂的一无是处，而且还是自己的妹妹，我脸上有些挂不住了，阵阵羞恼涌了上来。
“你说我整天游手好闲？”我的情绪有些激动，“你哪只眼看到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吗，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懂，别整天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没有人会惯着你，就像今天，要不是因为我，你早被那三个人玩死了。”
我低俗恶劣的话语彻底伤了楚瑶的心，小丫头呆愣了一会，清澈的双眼蒙上了一层水雾，小手捂住嘴唇，整个香肩簌簌发抖，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看到楚瑶的模样我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刚打算放下架子，却见小丫头握紧双拳，小脸涨的通红，厉声吼道，“你凶什么凶啊，我哪点说错了吗，好话坏话都分不出来，跟那群人混在一起你早晚也会变成和他们一样！算我看错你了，你这个人渣！”
我心里憋着一口气，吐也吐不出咽也咽不下，“我人渣？是谁像个傻子一样纵着你胡作非为，又是谁像个受气包一样把所有的委屈都往肚里咽，从小到大你从我这剥夺了多少你自己心里还没数吗！”
仿佛抽干了所有的力气，喊完这句话后我身体一阵酥软，竟无力的后退了几步。
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了，这是第二次我和楚瑶之间的凝视，与第一次不同，第一次的楚瑶眼中除了少女的矜持外，还有一些被哥哥看穿秘密的羞恼。而这次，楚瑶的眼眸除了伤心，竟还夹杂着灰色的绝望。
无声的泪顺着脸庞滑下，少女朱唇轻启，缓缓吐出两个字，“笨蛋。”
空中漂起了微微细雨，在我复杂的目光下，楚瑶的脸仿佛僵硬了一般，缓缓转过身去，任凭衣衫打湿，楚瑶略带落寞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
第二天，我早早来到了教室。
“端木磊！”，夏诺一见我进来整个身子都贴了过来，“你小子居然还敢来，因为你那一脚你已经全校闻名了你知道吗。”
这货死死拽住我的胳膊，眼中的狂热丝毫不加掩饰，如瀑布般一股脑全部倾泻下来，如芒在背的感觉令我浑身难受。
推开搭在肩头上的右手，我心底一阵烦躁，感觉周围乱哄哄的，楚瑶离去的背影总是不自觉的在脑海中浮现。
夏诺依旧不知死活的缠着我，自顾自的说个不停。“你不知道啊，你现在可成学校的风云人物了，比那些什么高二高三的混混头子，学校老大什么的牛逼多了，我决定了，以后就跟着你混，到时候保管吃香的喝辣的，女人还不是抓一大把。”
“滚滚滚。”我不耐烦的推开夏诺，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这能怨我吗，要不是因为李颖……
想到李颖我心底陡然一寒，条件反射般瞥了后排一眼，李颖依旧和平常一样，静静趴在桌子上耳朵里塞着随身听，瀑布班的秀发遮住白皙的面颊，红润的小嘴微张，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正出神的望着窗外。
回过头，我努力抑制住心中的躁动。算了，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以后找个机会好好问问她吧。心里正计划着，肩头又被拍了一下，我忍无可忍，“夏诺你有完没完！”
映入眼帘的却是程菲菲清秀娇嫩的侧脸，齐耳的短发遮住前额，露出了小鹿般灵动清澈的双眼，刘海上还别着一个粉红色的蝴蝶发卡，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少女的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程菲菲冲我翻了个白眼，“本来以为你还要在家里躲上几天呢，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要略微强上那么一点点。”
我摇摇头，不再言语，程菲菲却附在我的耳边，轻轻对我说了一句话，我愣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