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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新修觉醒

永安镇,永安军中,武安侯私人居所。

武安侯这间居所极为简单,四面白墙,一张小圆桌,仅此而已。

小圆桌上做着的两个人,其中一人乃是威严长脸中年,身着青云帝室青裳云锦衣,鹰钩鼻,大耳,目光幽深如井,手指犹若精铁铸造,正是青云帝国国柱永安军首领武安侯苏广。苏广出身平民,但是当年有幸得到青云帝室前皇赏识,给与种种修炼资源,苏广不负所望,成为真我修士,镇守皇族青云世家的古老根据地永安。三百年前,帝国报复草原,斩杀草原天才修士,在草原报复帝国的战争中,帝国皇室青云世家首当其冲,皇室千年前本就开始走下坡路,真我修士实力开始下降,数量开始减少,在此一役更是遭受大创,如今帝室只有两大真我修士,已经和普通的上品世家相似,与四大超级世家的七八个左右的真我修士不可比拟。帝国现在无人能够突破彼岸飞升,各大世家转而追逐世俗权力,苏广坐镇永安,压服永安的郑余郭三大中品世家,乃是老皇帝为青云世家放弃皇位,退居永安留的后手。另一人依靠修为,把自己留在少年风流的时代,他一袭白裳,袖口绣着黑色剑纹,修长手指总是不停摸着满是缺口的精铁宝剑,剑离手,手发痒,他右眼至脸颊有三道疤痕,疤痕被精湛技艺绣成了三道灵动的小剑文身,眼睛一闭,则是宝剑入鞘,一睁则是宝剑出鞘,而三道伤痕就在眼皮上但眼珠却完好无损,目光温润,仿佛有江南泉水流淌其中。

两人气息如渊,青衣身前酒杯酒水化作咒印起起落落,而白衣身前酒杯酒水平静,却不时有剑气在咒印起落关键时迸发,使得青衣身前印不成印,酒不似酒。

青衣苏广皱着眉头:“耿奇你实力虽已经在我之上,但我依旧不信你能引出暗夜孤星的异象。”

白衣耿奇手指敲敲剑柄,小房间里立刻想起一声清脆剑鸣,苏广只觉虚空之中处处有剑刺出,刚想出手防御,却好像已经中招!可身上却没有任何受伤的样子!

苏广沉默良久,道:“无迹可寻,难以防备,当得上如此异象,可与南方宋氏宋初虚争夺天下第一真我的称号。”

耿奇眉开眼笑,嘴里还是说:“大陆古来每百年会出几位彼岸修士,近三百年彼岸不出,现在这些修士追求什么第一真我放在数百年前要被天下笑话的。”说着说着脸红了起来,嘴角的笑也要憋不住。

苏广看了眼自顾自羞赧仿佛已经是天下第一修士一般的耿奇,不在搭理他,脸色严肃的陷入沉思。耿奇乃是一介散修,自身运气颇佳,在一处上古遗迹中发现失传的厉害功法,又受到前辈散修的照顾,最终成为真我修士,自由自在,不受拘束。如今更是在永安镇惹出晋升彼岸境界才有的异象,搅动天下风云。耿奇虽然没有晋升为彼岸修士,但是依他现在的战力,不说以一敌三,起码可以拖住两位真我修士,如果能够拉拢的话,皇室两位真我修士,加上自己,加上耿奇,或许勉强可以守住皇位。只是耿奇一介散修,从小或许就受到各大世家的压迫,现在自由自在,根本愿意卷入越来越严峻的世家争斗的漩涡里。苏广一时也不知道怎么拉拢他,只能寄希望与帝室的人有方法可拉拢住。可是自己也不能就这么放弃,万一帝室的人比龙家的人晚了一步,那就是自己的大过错!

耿奇见苏广陷入沉思,知他是在考虑如何自己处理的问题,默默喝着小酒,心中暗暗得意:“你现在听信了我的话,却不知道我是在掩饰真正的异象之人。就像当年万问之前辈帮助我一样,我也是在帮助这个古往今来绝无仅有的小兄弟。”耿奇怀着前辈高人提携后进的心思,又陷入了在永安山脉最高峰北峰之顶经历的事情。

永安山脉北峰挡住北面来的寒流,所以永安山脉南边虽冷,却不是被北面的冷法。因此永安北峰也是青云帝国和雪族的交界处。五天之前,耿奇在北峰山脚上见明月悬于山顶,皎月映照白雪,薄云似轻纱流动,一时之间登山之意不可遏制,于是狂奔上山,惹的山上诸多妖兽不满。黎明时分,耿奇跑到山顶,却见清冷月光下,一少年独坐与雪堆之中,背对着他,黑色长发上已经沾染许多雪花。少年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察觉有人来到身后,而耿奇又没有隐藏行踪,本不应该如此,耿奇刚要上去看个究竟,猛然醒悟自己一到山顶所有的注意都被这少年吸引,天上月,地上雪,都不在自己的感知中!耿奇惊诧未已,忽然暗夜降临,明月不显,自己陷入纯粹的黑暗中,然后一点星光照亮心头,唯一永恒。

在三天后的午时,耿奇清醒过来。耿奇虽然是古修,但是也知道不少新修的事情,这少年身上明显就是新修觉醒的样子!修士进阶时,力量控制不住外泄自然形成各种异象,但是相当与古修开窍的新修觉醒有这么强大恢弘的异象,耿奇听都没听过!外泄的力量居然让彼岸之下的真我修士陷入类似于幻境之中!耿奇向来喜好奇闻异事,也没见有人刚觉醒就这么恐怖。新修号称新修,只是因为数百年前初步整理出功法,但是一直以来都是新修觉醒的,只是觉醒之人普遍较为弱小,觉醒不可控,能力也不突出,一直以来不受人们待见。这个新修的出现,恐怕要彻底改变人们对新修的看法了!耿奇虽然喜欢游戏江湖,但是这三百年的风云变幻也知道不少。千年来青云帝国没有彼岸修士出现,草原狼鹰帝国慢慢开始欺凌青云帝国,三百年前的真我修士不忿,将草原的天才几乎杀了个干净,一场大战,这是外患;而青云帝国皇室青云世家自千年前开始走下坡路,三百年前一战至今没有恢复元气,当今号称最强世家龙家开始虎视眈眈,早有取而代之之心,这是内忧;五百年前,新修天才总结出新修的一些功法,新修势力大增,而帝国对待新修却不是接纳,而是向以往一般羞辱,将新修视为异类,新修现在出了这么个耿奇自认为万古未见的天才,对于古修的压迫肯定会反抗,这是另一忧患,只是不论青云帝国还是狼鹰帝国都有新修,也未必仅仅青云帝国的忧患。但耿奇对新修并没有偏见,修士修炼,寻求飞升,道路本就不同,新修古修只是道路更加不同而已。况且古修资源掌握在世家手里,耿奇早年可在世家手下吃了不少亏,要不是有前辈提携,耿奇早就死在世家手里了。耿奇这一次决定提携后进。

在耿奇清醒过来不久,黑衣少年也苏醒过来。头顶的太阳虽然照射在少年身上,少年自身却是一片漆黑,仿佛阳光都被他给吸收了,而人之所以能看到他,是因为他自身发出了一点璀璨而永恒的星光。这是少年尚未完全掌控觉醒后获得的力量!

耿奇等少年回复正常后,看风吹起少年乌黑的头发,自己也调整一下风吹动衣角,然后才道:“小兄弟了不起啊。”

黑衣少年转过身,看见一个右眼绣着三道小剑的白衣修士,疑惑道:“你是谁?”

耿奇眼前的少年身高七尺,眉目清秀,嘴唇红润,秀气有余而霸气不足。“耿奇。小兄弟你呢?”既然决定提携后进,耿奇一口一个小兄弟,先把大哥的位置给坐牢。

少年不知道耿奇心里已经想把自己收为小弟,只是平常道:“河南关氏,关恒。”

耿奇内心一突,暗道自己大意,居然以为他跟自己一样是个普通平民出身,嘴里还是问道:“那个中品世家?”

关恒点点头,环视四周,阳光下,山顶大雪耀眼,关恒眯着眼睛,最后把眼睛落在一株被皑皑白雪覆盖了颜色的松树上。

耿奇见关恒不理自己,也不生气,也跟着将目光移向那棵松树,问道:“你知道你觉醒成为新修了?”似乎怕关恒不知道什么是新修,又问,“你知道新修吧?”

关恒再次点点头,算是回答了两个问题。

“看来这少年不怎么喜欢说话”耿奇心想,有问道:“你知道你现在的实力吗?”修真界江湖一般不会直接问别人修为实力的问题,一来不安全,二来修为高低也是关于颜面的事情。而为了防止修为高的人看出修为低的人的深浅,古来就有各种掩饰修为的功法。

关恒似乎不在乎这些,直接回答:“非我境巅峰。”也不关心耿奇为什么问。

耿奇见关恒不冷不热的,依旧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觉悟,又说:“你知道你觉醒时逸散了多少力量吗?”

关恒这时才有疑惑,多说了几句:“当时沉浸在星光中了,逸散了很多力量?”

耿奇贱贱的“嘿嘿嘿”笑着,看着关恒不说话,要关恒求他他才说似的。

关恒打量着耿奇,一身雪白的衣裳,身上有一股风流剑客的气息流转,明明是风流倜傥的剑客,却可以笑得这么猥琐。关恒身上浮现点点星光,耿奇一身真我巅峰的修为在关恒眼里暴露无遗,关恒默默分析:“真我巅峰的修士,一看就很重视这个异象,逸出的力量至少到达真我境界级别,更可能是彼岸级别的力量。”于是大胆猜测:“彼岸。”

耿奇在关恒身上浮现星光时,就知道自己被关恒看透了实力,一个非我巅峰的新修,居然看透了自己这个真我巅峰的虚实!耿奇想想就想笑,这个小弟收的值啊!完全不认为关恒根本把他当做陌生人。

“彼岸级别的力量,这是足以改变大陆形式的力量。想必你也知道这三百年来大陆形式严峻,尤其是最近几十年,西域龙家跟帝室争权之心路人皆知。你觉得你一个有可能成就彼岸的修士这个世界的世家会怎么对你?拉拢你,还是趁你没有成长起来消灭你?”

关恒依旧面无表情,仿佛并不在意。

耿奇觉得这是一块木头,又游说道:“你最好的道路就是追求天道,晋级彼岸飞升,这些年世家们争权夺利看似波澜壮阔,其实不过一场空。但是这一些世家不会安心让你专心修炼,他们强迫世家,散修,门派,黑道站队,愈演愈烈,而河南关氏保不住你,甚至会因为你受到特别大的压力。”耿奇见关恒还是一副不怎么上心的样子,也不知道那小子心里相的是什么,“远的不说,你泄露了这么强大的力量,虽然无害,但是难免惊动了永安山脉了的真我妖兽,或许还有被北面的雪族,你要怎么离开这里?”

耿奇说完,又觉得不妥,好像自己是利用这些来要挟对方,心怀叵测一般,正待解释,只听关恒说道:“你要说是你引发的异象?”

耿奇点点头:“我是想帮你。”又说,“你相信吗?”

关恒“嗯”了一声,虽然耿奇知道关恒是相信自己的,可是更觉得关恒似乎是无所谓的。一开始还觉得关恒是不喜欢说话,现在看来更可能是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想到这里,耿奇嘿嘿一笑:“现在你关恒就是我耿奇的小弟啦!”这提携后进,收小弟的心终于暴露,耿奇心里一片舒爽。

关恒盯着耿奇,最终什么也没有说,感受着阳光的照耀,原来阳光也是星光的一种,也可以增加自身的力量,原来觉醒的力量无时无刻不在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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