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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孤无生

孩童僵硬地看着,看着铁柱爆开的地方,破碎的血肉与骨头染红了铁柱周围丈许地面,一团血雾犹在空中弥漫,散发出血腥的气息。

微微扭头,三个黑甲人正狞笑不已,仿佛将铁柱虐杀能带来特别的快感。其中一人看向孩童,眼中满是兴奋与残忍!

孩童仿若痴呆,愣愣的立在原地。

“阿父…死…了??”

“阿父..死了?!”

“阿父……”

孩童喃喃低语,沾满铁柱鲜血与碎肉的小脸上布满了不可置信。孩童缓缓抬手,伸出手指在脸上沾了沾,血还温热。

“这是阿父的血……这是阿父的肉……”

“阿父为了我,失去了最爱的母亲……”

“四年来无比疼爱我,视我如生命,这世界上最爱我,最疼我的人……”

“是世界上我最重要的人……”

“阿父死了!”

孩童猛然跪地,泪如雨柱,一声悲啸,声如天崩!

地面在孩童的这一跪中,崩碎撕裂!孩童心脏如同雷击,引爆全身的血液,如火山爆发般向孩童全身冲击而去。

一丝未知的恐怖力量从孩童身体中苏醒!

孩童乌黑的头发无风自动,双眼在鲜血的冲击下,一点一点,布满鲜红色,渐渐再没有眼瞳眼白之分!也再不见一丝神采,充满邪魅与嗜血!仿佛只要看一眼,就让人尸骨无存!

那么一刻,两道血光从孩童眼中冲天飞射而出,直冲云霄,将空气刺的‘兹兹’作响。

额头,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黑色字符一闪即没,字符玄奥无比,笼罩在朦胧之中,看不清楚!

玄符一出现,天地间一切,风,云,阳光,树木,人,生灵,光,山水都猛然一滞,天开始灰暗,让人看不真切,地开始颤抖,发出嗡嗡悲鸣之声。

包括哪些黑甲人,此时也被天地异象弄的分了神。

“我!要!你!们!死!!”如同地狱恶鬼的惨呼。

孩童双手一击地面,地面炸裂开来,顺势孩童的身子飞向三个铁甲人。那边三人还未反应过来,“嘭!嘭!嘭!”三声巨响,黑铁甲炸裂,三人已然炸裂成血雾!

孩童伸手,手上残留着三人的鲜血,将手递到嘴边,舌头一添,眼中血色流动,满是失去理智的残暴,嘴角勾出嗜血的微笑,接着身影一闪,向村子中冲去……

回忆到这,孩童已泣不成声。

铁柱死后,孩童在愤怒的刺激下,觉醒了体内未知力量,这是一股十分巨大的力量,使他杀死了屠杀村子的四十七个黑甲人。

但这股孩童却是控制不了,村子当时除了黑甲人,还有几个残存的村人,但在觉醒力量状态下的孩童,完全没有理智,只有杀戮与破坏!而这些人,全被孩童杀害。

虽然在力量觉醒的状态下没有意识,也没有记忆。但只要想到那些熟悉的人死在孩童的手下时那绝望,迷茫悲切的脸,以及看向孩童时的陌生与惊惧,便让孩童一辈子也不能忘怀。

杀死村子所有人后,孩童的力量还没用完,在这力量的驱使下,孩童又将村子内所有的牲口屠杀,将房屋统统破坏,直到体内力量用完昏迷过去为止。

苏醒后,孩童想起这些事,简直要疯了,情绪不受控制,力量又被勾起,孩童又将村子破坏一次,直到昏迷,就这样,重复了不知多少次,孩童终于能稍微控制自己的情绪,乘此机会,小小的孩童给铁柱和村人筑坟立墓。

此后,孩童在一次昏迷过后,醒来发现在另一个村子中,原来是附近村子的猎人无意到他们村子,被吓了一跳,就要惊慌逃走时见到孩童昏迷,就将他救回自己的村子。

孩童就在新的村子生活,淳朴的村民出于同情,对孩童格外爱护,让孩童感觉好似又回到那熟悉的村子。

但噩梦才刚刚开始,那些死去的村人和铁柱一次次的出现在孩童梦中,快将孩童逼疯了,终于在某次,力量又被激发,孩童在失控中亲手毁灭了这个救了他收留他的新村子……

四年时间过去,被他摧毁的村子足足七个!而每次,好像杀害到足够多的人就能恢复一点神智!就好比这次。

每个村子都如同此时孩童所在的村子,被他摧毁的体无完肤,如同地狱。

这些村子的每一个人,是那么纯朴善良,热心的收留,照顾孩童,可每一个人,每一个村子都被他亲自毁灭。在每次苏醒之后,孩童心里的痛与自责,怕是只有他才能体会。

孩童一度想结束自己的生命,每次脑海中那些熟悉而温暖的面孔,变成可怖的尸体惨面浮现时,教孩童痛不欲生。

可每次,铁柱那句“娃儿快跑!一定要活下去!!”在脑海中响起时,孩童知道,他不能死,村子的仇还不算完,就算要死,也是等到村子被灭的原因查清,将仇报了之后才能死!

这一切都是因为村子被灭才发生的,一定要将这事查清楚,给阿父和村人,以及这些无辜的生命一个说法!

孩童微微仰起头,望着月亮,土一口浊气,轻声说道:“阿父,阿娘,是你们的生命换回了我的命。哪怕再痛苦十倍,百倍,我也一定会活下去,给你们报仇!”

“阿父,孩儿不孝,你没有给我名字,我便自己起名。”

“我生来就是个灾星,让阿娘死去,那我便以无生为名!”

“这八年来,我将身边无数美好亲手毁灭,将所有爱我的人亲手埋葬,注定孤独一生,不敢再有所爱,那便以孤为姓!”

“既然老天爷不让我拥有,那我就孤独无生,不会再让人因我而死!这就是我的名字,孤无生!”

“阿父!我孤无生一定会听您话,为你,为阿娘,为村长,为所有我爱的,爱我的人活下去!!”

声音略显稚嫩,却铿锵有力,伴随山风,缓缓穿向远方。这一瞬间,孩童,不!孤无生仿佛一座山,无论风吹雨打,都不能再动摇他半分!

说完,孤无生情绪恢复下来,血眸散去,恢复正常。他走向那些破碎的房屋,深情庄重,微微挽起袖子,赤手在残垣断壁中寻找逝去的村人。

一只断手,一条残腿,半颗头颅,半截身躯,一具无头尸体……一点一点的被他从废墟中刨出,每个残肢都拜上三拜,而后端重的放在一起。

他的手也被泥块碎石划破,血流不止,肌肉也被消磨殆尽,几乎只剩下些碎肉骨头,可他稚嫩的神情不变,依旧一丝不苟的进行着。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瘦小的身躯在残破的村子中一点点忙碌,仿佛一个没有感觉的机器,不止不休的进行着手下的工作。

时间一点点过去,村子几乎被翻了个遍,渐渐的所有还能找到的残躯都被孤无生找到摆在了一起。然后又用不成形的手开始刨土,刨出大小不一的九十七个坑,代表这个村子的九十七口人,将残躯分成九十七份一一埋葬。

尸体已然残破,分不清谁是谁的,只能这么做。

对着坟地拜了三拜,孤无生毅然转身,看准一个方向,大步向前走去。

此时,群山的尽头,一缕金黄色的阳光正刺破云层,大日缓缓升起。新的希望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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