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别院外,老夫人满面怒容,拄着龙头拐杖,在丫鬟搀扶下疾步走来。
“你当真就容不下这个妹妹?”
“我……”
顾兮容惊诧莫名,她根本什么都没做啊。
“祖母,是兮若不好,不怪姐姐。”顾兮若眼帘低垂,模样谦恭怯懦。
顾府书香传家,祖上却也曾落魄过。现在的家主顾文安,幼年便是在贫寒饥迫中长大。
他自小丧父,是老夫人含辛茹苦,一点点拉扯长大。这期间,老夫人最执着的一件事,就是硬逼着顾文安读书考取功名。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顾文安一朝金榜题名,官路便顺风顺水,一路当上了留都左相,权势显赫。
功成名就后,他也没忘了自己的老母亲,对老母亲言听计从,是金陵城有名的大孝子。
“行了兮若,祖母知道你性子和善,不欲和你姐姐起间隙,但今天这事我不能不管!”
老夫人说着,目光越过顾兮若,落在一旁的顾兮容身上。
“跪下听罚。”
“跪下?”顾兮容一愣,没有半点要动的意思。
后世可不兴这一套,而且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也越发觉得这个世界毫无人情味可言。
“我又没做错,为什么要跪?”
“还敢顶嘴?”老夫人重重一跺手中的龙头拐杖,怒声道,“来人,家法伺候!”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而老夫人这一怒,则让整个顾府都鸡飞狗跳。
家族祠堂。
小丫鬟落英跪在老夫人身前,不停磕头求饶。
她身后,顾兮容自顾自地站着,侧眼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上首,老夫人冷着脸默不作声,顾兮若则侍立在侧。
嘭~
沉默了半晌,老夫人一拍桌面,率先发难。
“顾氏列祖列宗灵位前,你可知错?”
“错?我到底有什么错?”
顾兮容前世是律师,凡事最讲究一个证据,不明不白就被人冤枉了,她会服气那才是咄咄怪事。
“死不悔改,好好好,我今天便告诉你到底错在哪儿!”
老夫人似是被气的不轻,握着龙头拐杖的手都在颤抖。
“祖训六条,奉祖先、孝父母、睦手足、教子弟、禁习染、勿自贱。你不睦手足,做出加害妹妹的恶事,又不尊长辈,不听教诲,坏我顾氏家风!”
说到这,老夫人顿了顿,目光一转,看向下首位置的族老。
“按我顾氏族规,该当何罪?”
“老夫人,这……犯不着动用族规吧,大小姐她只是一时糊涂,依我看,让她禁足面壁思过足矣。”
这答案,明显没让老夫人满意。
“哼!”她一声冷哼,拄着拐杖起身,“你不敢说,老身便亲自说。按我顾氏族规,凡触犯六戒者,除名削籍,逐出宗族!”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老夫人,不可!大小姐她只是无心之失,万不可贸然削籍啊!”
“就是啊老夫人,大小姐虽然顽劣,但绝对没有要加害二小姐的意思,我看此事定然有什么误会。”
的确有误会,误会就是顾兮容识人不明,以为顾兮若有多可怜,傻乎乎地送上门去给人冤枉。
这会儿,她总算看清楚了,这便宜妹妹哪里是什么善茬,分明就是个城府极深的心机婊。
场中众人的劝说根本不起作用,老夫人铁了心,要把顾兮容赶出家门。
顾兮容却根本没有理会他们,只是紧盯着得意写在脸上的便宜妹妹。
“哈哈……”
好半晌,她大笑出声。
这一笑,把满屋子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卿本佳人,奈何……”她摇头,叹息不已,“奈何太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