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凌如雪就带着暗夜和飘雪朝着正厅走去。
因为原主祖母云氏在祖父凌展鹏去世后,就搬离了那时还是户部尚书的凌府,居住在了凌府家庵里,从此不问世事。
而如今算起来,也有十来年的时间了吧。
刚到正厅门外,听到里面传来欢快的笑声。凌如雪心想,看来秦秋月的事,似乎没给他们带来多大影响。
一进门,便看见一位大约十七八岁的粉衣妙龄少女,快乐的依偎在一位大约三十来岁的中年妇人身上。不用想,凌如雪也知道这两人是谁。现左相夫人-陆莲薇,左相府二小姐-凌如玉。
扫了眼旁边剩下的众人,凌如雪看着坐在主位上的中年男人,一身墨黑色长袍,略显威严。这个人凌如雪昨天见过,这是她的“便宜”父亲-凌祁。
接着坐在凌祁右下方的,大概就是凌祁的小妾白姨娘白采苓和四弟凌逸轩、五妹凌如珊。坐在凌祁左下方的,凌如雪猜想,肯定就是柳姨娘柳荨芳和六妹凌如岚吧。
只是令凌如雪意外的是,今天左相府的人到的也算齐全,可是却不见大哥凌逸风。
收回眼角的探询,凌如雪礼貌性的对着正厅里的人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接着莲步轻踩,来到凌祁面前,俯身说道:“女儿如雪给父亲大人请安。”语气淡淡的,说不出恭敬,却也挑不出毛病。
“嗯。”凌祁从鼻子里哼出一丝声音,似乎对凌如雪这个多年未见的女儿很不讨喜。
凌如雪也是不甚在意,转过身也给陆氏和姨娘们一一行了一礼。“如雪见过夫人、见过白姨娘、柳姨娘、二姐姐。”然后很平静的坐在一旁的空位。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话里让众人有一种她对陆氏的不屑。
当然,此时陆氏的脸色的确好不到哪去。哪怕凌如雪是丞相府唯一的嫡女,但是作为左相夫人,她的继母,凌如雪理应叫声母亲。
“夫人”?很显然凌如雪不认同她这个母亲。
“哟,这就是刚回府的三妹妹吧,怎么在乡野山村住惯了,连该有的规矩都忘了。”凌如玉一身粉红站了起来,比起那天在街上,凌如玉今日的穿着倒是要比那天俏皮活力些。
只可惜,嘴巴太烂,一开口就打破了这份美感。
没理会众人异样的眼光,凌如雪倒是若无其事的端起桌上的茶水浅酌了起来。当所有人都以为凌如雪没话说的时候,她却轻轻放下手中的杯子。淡言道:“二姐姐可错怪如雪了。”
说她住惯了乡野山村,不懂规矩。她怎么会不懂话里的意思呢。“六年不见,难免有些生分罢了;说起来我还是府里的嫡女呢,二姐姐这样说,倒是显得比我这个来自乡野山村的人更不懂规矩了。”
很平淡的话,却是最好的反击。
陆氏和凌如玉最忌讳、最恨的是什么?当然是嫡女的身份了。不然怎么会有六年前那些事情呢。
“你。”凌如玉似乎被堵住了嘴巴,找不到话来反驳她。毕竟凌如雪说得对,她是左相府堂堂正正的嫡出三小姐,陆氏一个妾抬升的夫人,在凌如雪那里,她若高兴你便是主,她若生气,你连一个卑贱的婢子都不是。
最终凌祁不愿看这个气氛再延续下去,开口说了句话,也算是给众人一个提示。“好了,如雪你刚刚回府,没事的话就好好呆在你院子里,少出来惹事生非。”
话的意思很明显,不但给她下了死刑,还替陆氏母女抬起了头。
这,就是她所谓的亲人、家人。
惹事生非?没事别出来?呵呵!凌如雪心里替原主感到不值,感到悲凉。有这样的父亲,她想原主的日子恐怕还比自己想象中难过吧。
最后,她什么都没说,就那样直直的,深深的看了眼凌祁很久,转身离去。
而凌祁则是被凌如雪严重的愤恨、冷冽惊在了原地。
现在,他才发现,六年不见的女儿,似乎改变了很多;而且刚刚凌如雪眼中有种他读不懂的情绪,让他隐隐后怕。
直到凌如雪走远后,他才回过神来。心想:刚才他这是怎么了,居然惧怕一个十四岁的小女孩?他堂堂左相,什么时候怕过别人。
可是,越是这样安慰自己,越是让他感到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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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到秋月苑,还没坐下,凌如雪就看见凌逸风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大哥。”凌如雪礼貌喊道。
“你没事吧!”说着左右看了看她。刚才听到消息说她去了正厅,他很担心,等他到正厅的时候却发现她走了,所以他又赶来了秋月宛。
看着他的样子,凌如雪捂嘴浅笑了起来。“大哥,你这么担心做什么?他们总不会吃了我吧!”这是她回京都以来,露出的第一个笑容,最真实的笑容。
闻言凌逸风尴尬的说道:“小妹,你多笑笑,你笑起来很好看。”话刚说完,就发现凌如雪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他有些懊恼的烦躁不安。
“对了,大哥如此担心我做什么?”凌如雪看向他,嘲讽似的说了句。“若我没记错,左相夫人可是你娘亲呢!呵呵。”
看她这个模样,凌逸风心里苦笑,涩涩的,不知该如何给她讲。“小妹!”哀叹了声,凌逸风最终还是没能将呼之而出的真相说出来。“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但你要记得,大哥永远都不会伤害你的。”
更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的。他在心里默默的说了句。
“那好吧。”说着,凌如雪倒了杯茶递给他。“既然大哥不愿说,我也就不追问。”看凌逸风的样子,她知道,他定不会害自己。
既然有些事情凌逸风现在不愿说,但她相信迟早有天他自己会说的。
凌逸风很自然的落座。“你看你这也没什么,要不要大哥给你买两个丫鬟、小厮?”
“谢谢大哥的好意了,这些年我习惯了独来独往,比较喜欢清静;至于丫鬟、小厮的,就算了吧。”她知道凌逸风的好意,不过她可真不习惯人多,到时候做起事来碍手碍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