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下,云鸣还是慢慢地走了过去,蹲在骆小安的面前定定地看着她。
“怪我吗?”
骆小安老实地点点头。
似乎早就猜到,云鸣了然地笑了起来,直到笑出了泪。大概是因为醉了,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骆小安:“我不怕你怪我。”
“起来。”云鸣站着命令道。
呆呆地抬起头,如此美艳妖孽的脸,为何却又一颗这么扭曲黑暗的心?骆小安没有按照云鸣说的去做,还是靠着墙,把自己的脸埋进了臂弯。
“给我起来。”云鸣气急败坏地弯下身拉骆小安。
为了避免发生上一次那样的事,骆小安还是站了起来,随着云鸣摇晃着走到床边坐了下来。
倒了两杯酒,摇晃着走了回来,“给。”将其中一杯递给骆小安。
骆小安奇怪地看着他的手,没有要接的意思,而云鸣更没有要将手收回去的意思。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婚房里只听到红烛噼噼啪啪的声音。见她不接,云鸣干脆将两杯酒仰头悉数倒进自己的嘴里。
骆小安以为逃过一劫,可是下一刻她可就不会这么想了。因为云鸣把腰弯了下来,长长的墨发扫过骆小安的脸,紧接着云鸣的脸就在她的面前无限放大。
嘴里慢慢有辛辣醇香的酒从云鸣的口里渡了过来。骆小安已经忘记了要反抗,就这么睁大眼睛看着对方迷蒙的眼。
“呵呵,合卺酒,合二为一。”云鸣放开骆小安之后,自己独自傻笑了起来,“隔天远,心相连,情到深处把泪垂。”
什么?骆小安眨眨眼,惊疑地看着云鸣。可是那个醉了的人,虽然依旧在笑,但是眼中含着泪,将骆小安一拉,两个人往婚床上躺了下去。
骆小安惊魂未定,云鸣已经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绵软醇香的酒香在嘴里再次化开,骆小安推不开,更逃不了。云鸣眼含笑意,放开了她的唇,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小刀。
骆小安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没想到这辈子一直以一个鬼的身份活着,却要在新婚之夜成为真的鬼。有什么东西刮过耳边的发,骆小安惊讶地发现,云鸣的刀不是捅向她的人,而是她的发。
将她和自己的头发各取了一小撮,云鸣认真地将它们绑在了一起,放进他随身带着的一个荷包里,嘴里念叨着:“不结发,怎么算夫妻?”
骆小安不由得失笑了。费尽周章将她留在这里,为了就是这么一个可笑的理由?
云鸣宝贝似的将荷包藏好,才又回到床边。骆小安立刻紧张起来,今晚的他看起来实在太危险了。可是下一刻的云鸣,再一次的出乎骆小安的意料。
将被子一掀,云鸣揽着骆小安躺了进去。盖好被子,执意地搂住她纤细的腰,像个孩子般满足。
直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骆小安才重新找回呼吸的节奏。就这么睡着了?骆小安试着动了动,腰上的手蛮劲十足。
既来之则安之,都这样了,还能这么办?骆小安不敢轻举妄动。不知道是不是在云鸣身上酒气熏陶下,不久之后,骆小安竟然也睡着了。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睡着之后,云鸣的眼睛慢慢地睁了开来。眼里不再是迷蒙的水雾,眼睛含笑,满足地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一心等待云鸣到来的宫颜,天亮时分终于在陪嫁丫鬟的帮助下,揭下盖头,拆下满身华贵的装饰。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新婚之夜竟然是这么过来的。一开始,她之所以答应当侧妃,是以为一个热乎乎的人一定强过一个冷冰冰的鬼。云鸣总有一天会发现她的好。可是她没有料到,云鸣新婚之夜真的会选择和一个鬼一起过。十二年前如此,十二年后还是一样,她宫颜从来都入不了他的眼。
默默换下喜服,宫颜在窗前一直站到阳光普照。藏在宽大袖子里的手,一直紧紧地攥着。她不能原谅云鸣,她一定要让他回来求着她,终有一天,这太子府一定会是她说了算。
翻了个身,骆小安慢慢地睁开眼睛。咦?她昨晚睡觉了?多少年了,自从跟着师傅干起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她就一直是白天睡觉晚上才会出来活动。
身边已经空空荡荡的,唯有一床红色的被子提醒她,昨天是她和云鸣的大喜之日。
昨夜云鸣的态度很明显,她是逃不出去的。如果是假装顺从呢?说不定什么时候,云鸣心情一好,就将她放了。反正他一次能娶两个老婆,而她的身份是个见不得光的鬼,在与不在,对云鸣都没什么影响。
这么一想,骆小安的心里好过多了,立刻起床收拾自己。既然见不得光,也不用一直得这么吓人。云鸣在聘礼里面给了她好多漂亮的衣服。骆小安年少,当然希望每天都能打扮得美美的。
将脸上吓人的妆容洗掉,再选了套淡黄色的纱质长裙。骆小安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女人,竟然第一次看清自己的模样。柔和的鹅蛋脸由于常年不见太阳,比常人白皙了许多,一双丹凤眼含情脉脉,两个酒窝惹人瞩目。原来,自己长的就是这个样子啊?
云鸣独自坐在饭厅里吃着早膳,宫颜柔柔弱弱地在丫鬟地搀扶下走了进来。
“臣妾给殿下请安。”
云鸣放下筷子,瞥了一眼拜倒在地的宫颜,站了起来,对梁雨辰道:“以后,侧妃的膳食一律在她自己的阁里用就是了。”
“是。”
他就这么走了?连一句“起来吧”也不肯施舍给她。宫颜不敢置信,匆匆站起来,来到云鸣的身前,将他拦住。整个人颤抖着,就连说出的话,也带着抖音:“殿下,就这么不待见臣妾吗?怎么说,我都是你的人了。”
云鸣迷着的眼睛,像刀子一样地钉在宫颜的身上。只听他带着狠绝的声音说:“我的人里面,从来都不曾有你。你想要的东西,十二年前在我这里得不到,就以为十二年后一定能得了?”云鸣冷笑了一下,接着说:“如果你肯在这府里老实呆着,或许我还能多留奴婢几年。但是,”顿了一顿,云鸣的语气忽然变得凌厉,“如果还是想耍那些小心思,就不要怪我这太子府里留不下一个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