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余道目光齐齐望向祭坛,青木觉得有些不自然,虽说他们是望着紫荆藤,可在青木看来,这些人就仿佛看着自己一般。
终于,悟空开口打破了沉寂,说道,“料想各位也注意到祭坛外的禁制,这禁制无形中有隐厉气息存在,怕是厉害无比。”
帘华城一派,有一个虎头人身的分神初期显然不信,虎眼怒睁,探出神识往禁制探去,只见神识方落到禁制之上,还未来得及探进去,便听得滋滋声响,那人当时就脸色大变,闷哼一声,连忙收回神识,众人往他看去,但见他的嘴角竟是流出了一缕鲜血,顿时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好生厉害的禁制!”虎头人身前面,一个模样美艳,身后却有三条狐尾的女子皱眉道,却是看也不看身后之人,只是望着禁制惊叹,似乎先前探出神识试探她是知道一般。
悟空点头,道,“确实如此,小僧所学极窄,对于阵法禁制并不精通,若想破得此阵,看来还需各位用心。”
话音落下,只见无生宗那边,练子身后一个身穿奇特服饰的魔道弟子望着落雨山方向,冷笑道,“落雨山不是号称天下第一道派么,你这秃驴担心什么,莫非是担心落雨山也无法破解这区区禁制?”
悟空一怔,见那人出口蛮横无礼,字字伤人,微皱眉头,眼里闪过一丝不悦,刚想开口反驳,不料身旁的落雨山弟子陈大冬竟是祭起了赤红灵剑,就欲施法念诀,打斗一番。
安落雨看着陈大冬摇了摇头,转身望向无生宗,平日里温婉的语气带了些冷意,道,“久闻无生宗大弟子练子天赋异禀,在无生宗内也是一人之下的存在,今日一见,但觉不然,看来鬼魁只会炼魔,却不会教导弟子,身后随意一人竟也能胡乱僭越。”
此言一出,场间一片哗然,皆侥有兴致地望向练子。
众所周知,鬼魁便是无生宗的宗主,他门下弟子出言嘲讽,安落雨竟反过来拿鬼魁嘲讽他们毫无尊卑之分,故而众人齐齐看向练子,想看他如何应付。
练子身后两人尽皆大怒,就要出手相博,却被练子挥手止住,望着安落雨道,“早听闻落雨山安仙子秉祥瑞异象出世,短短二十余年便修到了分神期,在下不才,不惜丢了师傅颜面也想向安仙子讨教一番,不知仙子意下如何?”
他刚说完,不待安落雨回答,陈大冬便勃然大怒,骂道,“好个不知廉耻的奸诈魔道,你端的也是修炼百年的分神后期,竟向一个分神中期的女子请战,要打我随时奉陪!”
“手下败将,安敢诳语。”练子摇了摇头,眼里却一直望着安落雨,可眉眼间的不屑亮如白昼,显而易见。
陈大冬顿时怒不可遏,不待众人反应过来,赤红灵剑一晃,便朝着练子电射而去,声势浩大,快如闪电,可见其修为之深厚。
练子口上如此,可心里却不敢轻视,心念一动,一把通体漆黑的灵剑顿时祭出,同时,阵阵魔气飞舞环绕,一时间声势竟隐隐比那把赤红灵剑还要旺盛几分,也不见他如何动作,漆黑灵剑便也疾射而出,飞到空中拦下赤红灵剑,顿时两把灵剑随着双方心念而动,在半空中争斗起来,剑击声连连响起,清脆悦耳,一时间倒也打得个不相上下。
祭坛里那个少年,看着空中不停斩切劈刺的灵剑,心知两人自然是没有使出真正本领招式,可即便这般御剑打斗,也让他心生羡慕,不觉间望向无生宗三人的眼神更是火热。
“陈师兄好生厉害,怕是落雨山几人中只他修为最高了!”青木心想,不禁有些偏向陈大冬,忽地望向手中一颗还未吃完,剩了一半的黄色小果,微微一笑。
场间大多数人都冷眼旁观,反正与自己无关,倒也乐得看他们斗法争杀。
空悬寺的悟空最先反应过来,想要开口相劝,脸色却是猛地惊愕起来,紧接着众人的脸色也随之惊愕万分。
只见练子头上虚空中,忽然一阵变幻,一个被人吃了一半的黄色小果凭空出现,朝着练子的头颅生生掉了下来,与此同时,一张红色的符纸也随之落下,尾端燃着缕缕火焰。
“那是?!”商生平大惊,失声欲言,却仍是没说出口。
文仪觉得奇怪,问道,“怎么了?”
不待他回答,安落雨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是我们落雨山的符纸,只是陈师兄…”
说话间,无生宗那边亦是大惊,练子方侧身躲过果子,却没想到竟连符纸也一并躲了过去,燃烧的符纸悄然落在他脚边,一道阵法忽忽将他围在里面,顿时以为是落雨山使了诡计,心念一动,漆黑灵剑竟生生受了陈大冬的赤红灵剑一劈,吃了大亏,尔后急转直下,狠狠一剑刺在符纸之上,只听得铛的一声,那张朱红符纸恍若被水照头淋下一般,瞬间熄灭。
阵法随之消失。
可此般一弄,练子难免有些狼狈,脸色难看至极,望着落雨山众人冷笑道,“没想到道家也做如此卑鄙无耻之事,当真令我刮目相看!”
青木一怔,觉得好笑,便暗自笑了起来。
陈大冬也是一怔,随即说道,“休得胡说八道,我自然不会做此等事情,只怕是你自知不敌,故意寻个台阶下罢了!”
“呵呵!”练子怒极反笑,指着地上的大半张符纸喝道,“这不是落雨山的符纸,怎的,你还不认?莫非落雨山之人皆是这般嘴硬?”
“你!”
陈大冬想要反驳,目光一凝,发现那张符纸确实属于落雨山无疑,符纸上的标志是做不得假的,如此一来,他倒是说不出话来,符纸为证,当真是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只能扭头望向众师弟师妹。
文仪摇头,“不是我。”
商生平面带疑虑,但也摇头否认,私下又看了眼那张符纸,只觉得好生眼熟,倒是像帮四师弟画的那些符纸,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四师弟怎么可能到这里来。
无生宗冷笑嘲讽不断,落雨山有口辩不得,场面顿时尴尬诡异起来。
青木见了,心想老大你可莫要怪我,我只是想帮帮陈师兄而已。
安落雨见此,往前走了一步,微笑道,“此事确实诡异,虽说我落雨山素来与无生宗不和,但也不至于使如此手段来弄巧成拙,丢自己颜面。”
众人点头,安落雨所讲确实有理,那符纸威力甚小,便是生效也无大用,反倒要背了个卑鄙无耻的罪名,想来一般正常人是不会做此等得不偿失的事情。
南宫哼了一声,嘻嘻笑道,“明明是自己能力不足,倒反过来怪人家无耻,我们蓬莱岛可不会像你们这般,我师傅说过,世间所有的愤怒皆是自身能力不足的体现!”
场面再次失控,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稚嫩少女。
青木点头,心想此言当真有理。
反观无生宗三人,练子大怒,可南宫确实说得有理,不由一窒,说不出话来,倒是他身后的两个人大怒,一人喊道,“我呸,当真不要脸,年纪轻轻便与那落雨山之人苟合!”
“你胡说!”南宫少女心态,面子又薄,哪里听过这等【***之语,霎时便气得满脸通红,眼眸里竟也有泪水朦胧,指着那人呵斥起来。
不料那人丝毫不惧,仍自说道,“蓬莱岛素来独行,若你不是,为何要替落雨山那人说话?”
“师姐!”
南宫大急,眼里泪水涟涟,狠狠跺脚,转身扑到月汐怀里。
月汐抱住南宫,怒视着无生宗三人,轻声安慰,但作为大师姐的桐梓必定不会轻易放过那人,只见她面色含霜,冰冷至极地望着出言不逊那人,轻启朱唇,念了个口诀。
整座山顶似乎转眼来到了冬季,阵阵寒意扑面而来,仿佛天怒地惊,冷水不止。
无生宗周边的水汽渐渐凝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