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如往常般照亮了这个世界。
风贴着面庞吹过,赶走了最后的一丝倦意。也许是因为天气转凉,通往食堂的小径上人影稀疏。
进入食堂,我要了碗粥,又抄起了一个咸蛋便去结账,目光瞥过工作人员,发现了他泛起的笑意,大概是我那还未打理过的头发正在挑战着某种姿势。
挠了挠头,随意找了个人少的位置坐下。将咸蛋壳敲击在桌面上,再轻按住翻滚一圈,满足地掀走一半的蛋壳。用筷子戳破蛋白,一股鲜红的液体缓缓涌出,看起来这咸蛋味道应该还不错。挑起一小块,放入粥里,心中默念道:“吃!”
“唰!咚!”突然一阵嘈杂的声音没有预示地响起,引得我向声源望去……
红色扑面而来,桌子、地面,尽是红色!一具尸体瘫倒在桌面,它的头被邻桌的血人提在手中。从桌面淌下的血水砸在地面上,溅出一滩又一滩夺目的血色,每一滩都犹如血泊一般。
涔涔的汗水从我额头冒出,心跳骤然加速,恶心感涌上心头。情绪无法自己,近乎崩溃,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无尽的恐惧与无助充斥在这一整个空间。
全身木然,脑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不知道下一个浑身流淌着血色的尸体会不会是自己。
突然,背后有一股大力传来,拉扯着我,令我无法反抗。一瞬间,绝望侵占了我的身心。身边的一切都开始后退、远离我。泪水渐渐糊了我的视野,一切的一切都被遮掩。或许,自欺欺人的话……也不错。
任凭流风穿过我的脖颈,安静地等待着自己终结的到来。
思绪乱成一团,沉重的喘息声却将我拉回现实。不等我疑惑为何自己安然无恙,一个男声从我背后传来:“跟紧我。”
什……什么情况?感觉脑子就好像糨糊一般。但是,活着就好。
一言不发,紧随着那男子的背影,跃进道边的林木中,奔跑着。
“唰~”拨开枝条,在行进良久后眼前终是变亮了些,而我却不禁愣住。校门依然伫立在那里,可门的另一边,交错的街道呢?川流的车辆呢?行人呢?楼房呢?怎么只有密不透风的树林?退城还林了?
还有,之前食堂又是怎么回事?这……算了,管它这么多,既来之,则安之。
偏过头,却发现那男子已经在门对面照顾我过去。咬了咬下嘴唇,追赶上那个和我穿着同样校服的男子……校友。
我们小心地深入森林,也离学校愈来愈远。不知过了多久,校友突然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向我。我忽的一愣,心想这人长的还挺清秀。
“啧,这里大概是安全了,我想我们需要停下来聊聊。”校友如此说到。
“嗯……”我哑着声音答道,毕竟一直没说话,突然开口有点不太顺利。
“这样吧,我们先各自介绍下自己。”校友找了块石头,拍了拍便坐了上去,坐下后又拍了拍身边的另一块,示意我过去。
我也觉得甚是疲倦,便过去坐下。
“洛羽,双习羽,高二的。”我道。
“叶雨霁,云销雨霁的雨霁。高三,你可以喊我一声学长。”叶雨霁道。
“那个……叶学长,这是什么情况?食堂那里……”想到那情形,我不禁顿了顿,不再回忆,“你为什么会来帮我?”
“什么情况我倒是不知道,可是在发生那件事的时候,整个食堂只有你和我在关注着,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反应……而且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就顺便带上你跑了。”
震惊!当时那么大的动静竟然没有其他人关注!这……无穷大的脑洞令我不寒而栗、毛骨悚然。也许我再晚逃出来一会儿……
“嘶……谢……谢谢学长。”我不禁倒吸了口冷气,心中暗道幸好被救了出来。
“啧,别放在心上。我们还是来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收敛了思绪,便开始思考叶雨霁说的接下来的问题。
……
怎么办?如果学校里除了我们之外没有逃出来的人的话,可能这辈子是见不到别的活人了。我们两个人也只能风餐露宿,吃野果子饮露水,偶尔捉只小白兔……也许没有小白兔。
良久,叶雨霁开口道:“学弟,你怎么想?”
怎么想……养小白兔吗?
“我一个人也干不了什么,还是依学长吧。”我挤出一句话。
他明显的愣了一下,轻笑出声。
“笑锤?!”我假装微怒着说。
“好好好,现在不是说笑的时候。我们在一片森林之中,现在有两个选择:原路返回,或是向前走,运气好的话说不准可以穿越森林遇到其他人,也就可以获救了。”
“……风萧萧兮易水寒……我们……还是拼吧,碰运气,向前走?”
做出决定后,便起身赶路了。真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会是怎么过去的。
走着走着,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起初不知道是哪里不对,后来愈发深入树林,终是发现了异样的源头。
“学长……这林子是不是哪里不太对劲?”我问道。
“恩……地上没有任何草本植物,树根部大多呈暗红色。”叶雨霁微微皱了下眉头,指着身边说,“你看这株,连树干都是这种颜色。”
“啧,还是湿的。”我的话音刚落,一滴水珠就啪嗒落在我面前。
下雨了?没有伞没有雨衣,这路该怎么走?别说走了,待都没地方待,这里的树全是针叶的。难道以后每逢下雨都得被浸湿一回?
“快跑!别回头!”在我思绪飞向天涯海角时,叶雨霁突然大吼道,顺便再一次拉扯着我狂奔,“多留意周边,看到有空地立马告诉我!”
什么鬼情况?却是不敢多想,赶紧加快脚步,并搜寻起空地来。
刚在心中念道“这种鬼地方哪儿来的空地”,空地就突然地出现了,迅速打脸……
我也来不及郁闷,直接指着那空地,朝叶雨霁喊道:“那里那里那里!有空地!”
然后两个人快速地向空地靠近。
蹿出丛树一段距离,立在空地上,我紧张地看着身后。跑了这么久,追我们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老虎?不会吧,我以前看水浒的时候记得那里的大虫都是会嘶吼的。这静悄悄的难道是猪八戒?
只见身边的叶雨霁从裤袋中掏出一把笔,赫然是某牌黑色水笔,然后将它们往空中一甩,嘴里念叨着什么。奇异的事情发生了!每支笔的尾部都长出了银白色散发着金属光泽的鳞片状的东西,数量还在不断地增加,逐渐覆盖整支笔,形成了一把轻剑的模样,柄末端嵌了一块红色的晶块,两道红色纹路从晶块沿着剑身长向剑尖,然后汇聚。乍一看,甚是帅气。
五六把剑停滞在空中,剑尖指向我们冲出树林的地方。这些变化几乎是瞬间完成的,不过一次呼吸。
叶雨霁刚做好准备,就有一团黑影冲了出来。凌空的剑笔电射而出,只留下数道光影。下一瞬,冲出的黑影因惯性翻滚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看着叶雨霁,想到刚才的那一幕,我涌上心头的想法竟不是觉得讶异,而是羡慕,或者说是憧憬吧。
叶雨霁见我望着他,仅是咧嘴笑笑,道:“这个……以后路上慢慢说吧。”
我也会心地笑了笑。
“话说那是什么?”因为空地比较大,看不清那团黑影的样子,便如此问道。
“大白兔吧。”
“……”
翻了个白眼,索性自己凑近了去看。然而还未来得及靠近,就败下阵来,逃回到叶雨霁身边。胃里……掀起了千仞巨浪。
怎么描述呢……那个东西没有腿却有双手,没有五官却有一张占据大半张脸的嘴,还有一条近半米长的舌头伸在外面。没有皮肤,只有一层透明的黏膜,透过它,能十分轻易地看到内脏。其胃以下是深红的尾部,尸体的后面拖着一道长长的深红色痕迹,和树根上的颜色相同。看来,它先前是伏在那一棵树上,先前滴下的水珠,想必是它身上的粘液吧……
“没事吧?”叶雨霁关心道。
“嗯,吓得我……简直了。”
“看来这森林也是很危险,希望我们能早些走出去。”
“嗯……嗯?”正在表示赞同的我突然发现脚边的地上有个手印一样的小坑。
“这是……”显然叶雨霁也发现了。
这时,我们才开始打量起这块空地。这块空地上到处都是凹槽与小坑,而且边角很是干净。凹槽隐隐围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圈,而这手印一样的小坑,正是凹槽围成的图案的中心。再仔细地辨认了下,除了围成圈的凹槽,还有很多单个成型的小坑。有的像花草,有的像鸟兽,还有鱼虫、云气、星辰等等。
到现在,我敢肯定这里一定不是我所生活过的那个世界了,而眼前的这些东西明显就是人为的,那也就是说,这个森林,或者说是这个世界,很有可能有人类的存在。不管是土著还是像我们一样穿越过来的,都足以成为我们拼命活下去的希望了。
后来我又观察起那个手印。正当我看得出神,眼前忽的一黑,脑子里一阵恍惚。当清醒时,发现自己正半跪在地上,右手按在那手印小坑中。我刚想抽出手时,一道耀眼的白光一下子就充斥了我身周一大片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