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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伞中少年

10月份的南京也学起了5,6月天气的淘气,连声招呼都不打,说翻脸就翻脸,一点也不给别人准备的机会。中午还是艳阳高照,热浪席卷,转瞬间就乒乒乓乓下起了大雨。

宋雨橙坐在图书馆里抬起头看着玻璃上滑落的大雨,她苦笑了一下,出师不利。自己是那种一向准备齐全的女生,可是今天这次却没有带伞。

天气难料,他什么时候调皮淘气谁都料不准,况且上午这么好的天气,谁会料到他会与众人开这个玩笑,像今天没带伞的人一定很多,所以宋雨橙也不再纠结。但是她很担心,窗外的雨下的这么大,她该怎么回去。

宋雨橙只能在心里微劝着自己,“别急,等等吧,说不定雨会停的。”她收回目光,低下头继续看着手中的书。图书馆很静,宋雨橙很喜欢这样的环境,没人打扰。置身在书海,犹如石化,没什么可以干扰到她,仿佛世界只有她一人。家中的朋友曾说过“宋雨橙这个小女孩就是一个书虫,有时你不喊她,她都会忘了吃饭,不知时间几何,在书的世界中,她的时间是静止的。”

宋雨橙每天都会和图书馆“约会”,除了上课,下课,吃饭,睡觉,她几乎都会把时间花在了图书馆里。她来到这个A大一个月了,除了和宿舍里的2个室友熟悉外,和其他人都没什么交集,也没有什么朋友。自己班里的同学她也没有和谁多说过几句话,这1个月里,她适应的很慢,或许她一直适应很慢,从小学到初中,从初中到高中,再从高中步入大学,她都适应很慢。她内向,对周边的事物格外敏感,不爱说话,性格很闷,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几乎没什么存在感。所以没有什么朋友也是可以理解的。

开学的这一个月,宋雨橙感到无所适从,感到迷茫。她觉得南京这座城市并不适合自己,一切都充满冷意。就像今天窗外的雨一点一点降低着大地的温度,连坐在室内的她都感觉到了寒冷。

对于这座历史名校,宋雨橙没有初进时的热情,一个月的时间就把她的热情与期待消磨殆尽,现在只剩下后悔。其实宋雨橙也知道问题在于自己,相比挣扎在复读人潮里的那些同学,自己已经足够幸运了,进入了别人羡慕的大学校园。可是才一个月她越来越想念那些老同学老朋友,她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一个人的道路,一个人的食堂,一个人的学校,她突然质疑自己当初做的这个决定,为什么要考进离家这么远的学校。

宋雨橙顿时理解了自己的那个“2天室友”,她只在这个学校呆了两天,就退学了,宋雨橙现在很理解她的心情,并不是这个学校不好,而是自己适应不进来。可是宋雨橙没有那个“2天室友”的勇气,没有重来理由,自己早已经是个大人了,尽管年龄才刚刚足够,可是从小她就知道她不是被上天宠幸的女孩,所以她要努力成长。

时间就如窗外的雨,滴答滴答不断划过,图书馆里的人也在陆续离去。宋雨橙不时抬起头看看窗外,希望雨可以小点或者不下了。可是她抬头的那一刻也猜到了答案,雨没有停,而且还是一如既往地很大。

宋雨橙继续看着书,在等。她想了想,回宿舍也没有什么事情要做,就多看一会吧。

窗外的雨不肯停歇,坠落在大地里,掉落在树叶上,,风一吹,便飒飒作响。也不知道有多少伤感的事让老天突然这么诗情画意,这么多愁善感。

宋雨橙在等,可是时间不会等。在伴随图书管理员“闭馆”的催促中,她抬起了头,放好了书本,离开图书室。站在图书馆的大门口,宋雨橙才认识到雨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大。她站在门口几番犹豫,看雨,看距离。可是她也知道再等下去也还是要冲的吧。雨伞又不会自己跑过来。

看着远处共撑着一把伞的同学,宋雨橙不在犹豫,一个人就做一个人的事。她冲了出去,像抗日影象里不顾枪林弹雨冲在前线的革命战士,英勇无畏。大雨瞬间就打湿了所有,宋雨橙没有停留,不过她也小心翼翼,她不想从高高的楼梯上摔下来。宋雨橙一边跑一边在想,诗人志南在写“沾衣欲湿杏花雨”的实际情况是不是也淋着大雨,只是为了让自己乐观开心一点才说作杏花小雨的。

刚下了楼梯,一个转弯,宋雨橙咚地撞上了一个人,慌忙地抬起头,顾不上满脸满头发上滑落的雨水,急忙说道:“对不起”。

“没关系。”

宋雨橙还没得及看清是谁,就感觉到一片阴影垂了下来,好像突然有了晴天,然后就没有了雨水,没有了大雨敲打的冰冷感,她上扬着视线,原来是一把伞。

宋雨橙这才注意到伞的主人有着洁白修长的手指,她只是匆匆一瞥伞的主人的样子,因为过于羞涩也没认真直视。可是宋雨橙对这个轮廓并不陌生,她见过他。

“是你?”宋雨橙匆忙用手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她能想象得到此刻自己是多了狼狈。

伞中少年露出洁白的牙齿,微微一笑:“你还记得我,宋雨橙?”

宋雨橙蛮惊讶的,抬起的手又放了回去,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可是他们不熟,只是见过。宋雨橙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她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只是认得这个人。

“对不起啊,刚刚撞到你了。”

伞中少年晴朗一笑:“小事情不用道歉的。”

宋雨橙奥了一声,目光朝四周随意地投射着,她害怕目光接触到这个爱笑的男生,她感到莫名的紧张与压抑。“那个,同学,我先走了。”

紧张就像蜘蛛网一样紧紧包裹着自己,宋雨橙觉得自己的脸要红了,她想赶紧离开,露出尴尬的一面会很丢人的吧。

“宋雨橙,等等。”男生迈了一步,宋雨橙的头上又有了晴天。“雨这么大,我送你回宿舍吧。”

宋雨橙低着头,看不出表情,说道:“不,不用了。伞这么小遮不住我们两人的。”

“还好,你不胖,我也不胖。”男生继续笑着,就好像没有什么烦忧一样,晴朗而温暖。

宋雨橙听了,抬起头认真地看了看他,虽然没有笑容但也不似以往的冰冷。男生的眼睛很亮,很有神,宋雨橙没有再看其他地方了,这双眼睛就足够吸引她了,看着这双眼睛她会十分紧张。她对着少年说道:“你可能会淋湿的。”

伞中少年,一只手撑着伞,看着宋雨橙做了一个动作,他把身子探出伞外,说道:“现在,我已经湿了。”

宋雨橙的嘴角微微上扬,很浅很浅,看不出是笑,可男生知道那是笑。他又挤了进来,说道:“走吧,我送你回去。雨这么大,从图书馆到宿舍这么远的路,你可能会淋感冒的。”

宋雨橙蛮不好意思的,男生已经把伞大部分移了过来,宋雨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当场跑掉,也许是男生明媚的笑容太过耀眼,让她的思想都延缓了片刻。

宋雨橙和男生并排走着,狭小的雨伞略显紧凑,看着男生的右肩渐渐湿透,宋雨橙开了口:“同学,把伞往你那边移移吧,你的肩膀都湿透了。”

男生转头看了一眼:“没事,我是男的,不碍事。”

路还很长,从宿舍到图书馆的确很远,自己不是这把伞的主人,宋雨橙于心不忍,她不能理所当然地享受这大部分晴天。“同学,你靠近点吧,这样就不会被淋湿了。”

于是,男生和宋雨橙贴的更近了,肩并着肩。男生挺直着身子,看着前方,说道:“对了,我叫林耀涵。”

其实男生在默默地笑。

“林耀涵”,宋雨橙在心里默念了一下,今天她欠林耀涵一个人情,有机会她会还回去。

老天就是这么诗情画意,让大家打着花花绿绿的伞行走着,躲避着,成为他从空中欣赏人间画卷的一处风景。宋雨橙和林耀涵沿着回宿舍的小石子路走着,从背影看他们还真像一起携手的情侣。

“对了,你宿舍在哪?”林耀涵问道。

“在5栋。”宋雨橙简单地回答道。“同学,会不会耽误你的时间?”

林耀涵转过脸,眼睛依然很亮,有宋雨橙读不懂的情绪,“别叫我同学了,叫我林耀涵吧。”

也许并不是很熟,宋雨橙一时之间没有习惯改口,现在林耀涵提起,她才觉得尴尬。同学的叫法让他们之间有着距离,可是这距离刚刚好对于不认识的陌生人,对于他们这种不熟悉的人来说。宋雨橙从没遇到这种情形不知道该怎办,同学的称呼让自己很舒服,但好像让林耀涵很不舒服。宋雨橙很敏感,她变得安静了下来,不再说话。滴答、滴答,四周除了雨声,就只有各自不同节奏的呼吸声。

陌生人之间没有交流可能更可怕,宋雨橙想逃离这把伞下,因为林耀涵目光灼灼,太过温暖,她却不知道怎么去应对这份温暖。

也许是为了缓解尴尬,宋雨橙嗯了一声开口道:“林耀涵同学”。叫出来顾雨橙也诧异了一下,这个称呼是经过思想斗争的,可是滑稽的是她自己竟不知不觉多加了一个同学,原本她想直接称呼“林耀涵”这三个字的。

林耀涵笑了笑,“林耀涵同学”还不错。

林耀涵的笑太过璀璨,宋雨橙不敢对视,四散着目光,压抑自己的羞涩。宋雨橙低着头和林耀涵在静默中走着,遥远的宿舍也终于近在眼前,宋雨橙站定微抬着头,目光没有对焦,林耀涵能感受到,她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背后的物体。

“林耀涵谢谢你送我回宿舍?我欠你一个人情。”宋雨橙淡淡地说。

“别这样说,我们是朋友。对吧,宋雨橙?”林耀涵笑容满面,像是期待着什么,可是宋雨橙只是在心里默念了一下“朋友”这两个字就像她在心里默念林耀涵的名字一样,没有回答。

宋雨橙的朋友不是很多,应该说没有几个,可能是因为她对于朋友的定义太过苛刻,也可能是因为早就不贪恋友谊的美好,对所有人都防护吧。林耀涵的话让她不知道怎么回答,说起来,算上这次是他们第二次见面,谈不上熟悉。宋雨橙不是那种自来熟的人,她习惯了拒人于千里之外,对于林耀涵的热情,她变得手足无措。

只是他们是朋友吗?其实答案并没有什么好选择的。

只是宋雨橙没有给出答案,简单地说了句“谢谢”就奔向了宿舍。

期待的没有得到回应,林耀涵一脸落寞,转过身撑着伞慢慢离开,他发现只是两面,这个女孩就慢慢抓住了自己的心。

他会和她成为朋友的?林耀涵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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