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收在学校问了问高年级同学学校往年放寒假的时间,然后选了个双日子把婚期定下,就着手筹备结婚的事了。
爸妈对王收说:你二哥、姐姐刚结婚才多长时间啊,家里的钱先是供给你二哥旅游和买家当;接着又借钱给你姐姐出嫁。虽然你工作后一直把工资交到家里,也是时交时不交,现在家里没钱。本以为你结婚还早呢,你又来凑热闹。原来借的钱还没还上,现在怎么好意思再借啊?这不又找了几个能张开嘴的借了借,一共凑了八百块钱,怎么算也不够结婚的。
王收自己没有钱,现在只能合算怎样使用这八百块钱了。调查研究、精心计算后,八百块钱用途如下:买木料、油漆、五金件等三百元;请木匠打家具150元;在饭店摆三桌酒席,双方家人一桌,父母亲朋一桌,电工班的弟兄们一桌,一桌七十元,三桌二百一十元;买烟买糖买酒四十元;给夏菁做衣服钱一百元。合计八百元。
把帐和家里人一说,妈妈说:“拿什么做饭盛饭啊?喝西北风啊?穿着睡啊?”
王丰说:“我结婚还有两床被子没动,借给你吧。”
秀儿说:“我有新被子,送给你两床。”
夏菁说:“俺妈做被子了。别的东西慢慢就有了。”
妈妈说:“哎呦俺那孩子,别的事儿能慢,吃饭的事儿能慢啊?锅碗瓢盆进了屋就得使唤。”
夏菁说:“我有钱。”
王收问:“你有多少钱?要是有钱,咱再买对儿沙发。”
夏菁说:“买啊,反正够了。”
王收一听,说:“对,她工资一直自己攒着。齐了,就剩租房子了,我也快发工资了,正好交房租。”
妈妈说:“真有钱就存起来,一分钱也不剩啊?”
王收说:“也不是一分钱不剩,到结婚的时候就有钱了——电工班的弟兄们会给我随份子,一般是来喝酒的随十块,不来喝酒的随五块。他们肯定都来,就是几十块。”
妈妈说:“到那时候就晚了,现在就等钱用啊。”
……
过了几天,古立春来到王收家,说:“等钱用是不是?”
王收说:“废话。你还不知道吗。”
古立春从口袋里取出三百块钱往桌子上一拍说:“我的心意。”
王家人感到震惊。妈妈说:“可不行,太多了!”
古立春说:“我现在就这些,以后有了再给他。”
妈妈问:“你哪来这么多钱啊?和你爸爸要的?多不好啊!”
古立春说:“王大娘你就别管了,他结婚就是我结婚,俺兄弟俩这感情,这点钱算什么。”
王收说:“很及时,可以租房子去了。”又对古立春说:“你和章向东说,他就不用随了,他没钱。”
古立春要离开的时候,把王收拉到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很精致的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块手表。古立春悄悄说:“送给你一块手表。这块表很贵,你什么也别问,最好也别戴,放着就行了。”
王收说:“能多贵?还能赶上我二哥的英纳格贵吗?”
古立春说:“你不懂,这是劳力士,要比英纳格贵好多倍。要不不让你戴吗。放着吧,千万别戴,带出去人家会说你是偷的。”
王收说:“那我不能要,和做贼的似的,不戴还有什么意思?哪弄来的?不会是偷的你爸爸的吧?你拿回去吧,我也不稀罕这个。”
古立春说:“你听我的,什么也别问,放着就行了。我保证,绝对不是偷的。”
王收说:“那我把它卖了换钱行不行?”
古立春说:“绝对不行。你就当替我放着还不行吗?赶紧放起来,什么也别问。”
王收说:“弄得神神秘秘的。行,我给你放着吧。只要不是偷的就行。”
……
王收和夏菁来到章向东村里,也没和章向东打招呼,就四处打听有租房子的吗,最后选了一处好久没人住的破旧的房子租了下来,每月十五元。
夏菁说:“这房子能住吗?我觉着挺害怕。”
王收说:“有我在你怕什么?好房子咱租不起你不知道吗?收拾收拾就好了。”
第二天王收和夏菁来收拾房子,却发现门锁换了。两个人找到房东问缘由,房东说:“你同学把房子给退了。”“哪个同学?”“就是****的章向东。好容易把房子租出去了,这个****的给退了,他奶奶的……”
王收和夏菁赶到章向东家,章向东正在等着他俩,挺得意地领着两人来到自己的婚房推开房门,里面空荡荡的。说:“房子给你俩腾出来了,在这里结吧。”
王收说:“可不行!你怎么办?”
章向东媳妇跟在后面说:“俺俩和老的一起住。收哥你就住在这里吧,别说一间房子,只要是你的事,你兄弟恨不能把命搭上。”
章向东的爸爸也过来说:“你兄弟俩,还有古立春,就是桃园三结义。当年孟良和焦赞,为朋友两肋插刀……”章向东打断父亲说:“说那些没用,住在这里就行了。”
王收说:“好。不过房租一定要交。”
夏菁说:“要不说什么也不能住。”
章向东说:“房租不要,吃饭的时候别忘了叫我就行。反正一墙之隔,你们要是吃好吃的,不叫我我也能闻着味过来。”
章向东媳妇说:“你看这个没出息,怪不得愿意收哥来住呢,惦记着人家饭食呢。”一众人哈哈笑起来。
转眼到了结婚的日子。夏菁哥哥说:“怎么也要有个仪式啊。”
王收说:“有必要吗?”
夏菁哥哥说:“弄一个好。”
夏菁妈妈说:“不要麻烦,不好弄就算了。”
王收问岳母:“妈是不是您的意思啊?”
夏菁妈妈赶紧摆手:“我哪有这么多事啊,都是隔壁邻居说有仪式好,我什么也没说。”
王收想了想说:“那就在我家门口搞个仪式吧。”夏菁妈妈听了高兴得不行。还有让夏菁妈妈更高兴的事情:王收的姐姐姐夫出资六十元给租下四辆小轿车,一码的红色,负责接新娘和娘家人。本来王收不同意这个事,说两家这么近,走过来就行了,无奈姐夫文道一再坚持,爸妈也说好,也就同意了。
一切好像都很顺利,但是想不到的事情出现了:这个寒假比以往放得晚,结婚那天是最后一门课期末考试的日子,缺考是绝对不行的。再就是家具还没有打完。结婚仪式也没有着落。
于是结婚那天的黎明王收和夏菁、章向东等人还在婚房里往打好的家具上刷油漆,直到天大亮了夏菁才回娘家去准备。王收等人回到爸妈家,在单元门口的一边靠墙摆上一张桌子,上面盖上花床单,两边摆上椅子凳子的,再把夏菁剪的红喜字贴在桌后的墙上。布置停当后,古立春在单位找了一辆车亲自送王收去学校考试,然后在学校教学楼下等着把王收接回去。
王收在卷子上签了名,急急忙忙答题,看看表够了半小时交上卷子就往楼下跑,来到楼外就见古立春和柳千蝉站在车前说话。王收惊奇道:“你俩怎么说上话了?认识吗?”
古立春说:“一说不就认识了吗,这个学校还有外人吗?都是咱同学。我问她认识王收吧?她说认识,这不就认识了吗。你同学就是我同学,她叫柳千蝉,对不对?”
柳千蝉说:“王收你今天结婚啊?真的假的?”
王收说:“真的。”又对古立春说:“快走吧,别耽误了。”
古立春说:“拉一会儿怕么,耽误不了。”
王收说:“拉什么拉,快走吧。”说完拉着古立春上了车……
王收到了家还没来得及换上新郎的好衣服,花车接着新娘已经到了,鞭炮声噼噼啪啪响起来。
外面喊:“王收快出来开车门!”王收紧着穿着说:“她自己出来不就行了?”做伴娘的史瑾进屋说:“新浪不开车门新娘不能下车。”王收就边系扣子边跑出来,看见电工班的朱老大站在一旁看着他笑,就跑过去打招呼,朱老大说:“兄弟快去开车门,别在这里啰嗦。”王收就慢悠悠走向汽车,边走边说自己下来不就行了?打开车门,夏菁就出来了。王收眼前一亮:夏菁穿着红缎子棉袄,脸上红扑扑的,嘴唇也是红的,眉毛也黑了,头发上还别着大花的发卡。夏菁向来是最最朴素的,从不打扮,王收说:“怎么这么好看?什么时候买的棉袄啊?”
姐姐秀儿说:“弟弟你傻不傻啊?这是咱妈给夏菁做的。”
一众人来到盖着床单的桌子跟前,双方家人坐在两旁。章向东手举着两人的结婚证,说:“结婚仪式开始。向父母一鞠躬,二鞠躬,三鞠躬,夫妻对拜。好,上酒店喝酒去吧!”
看热闹的人喊:“怎么不拜天地啊?”
王收说:“拜父母就代表了。
看热闹的又喊:“喜糖呢?”
古立春就跑进屋里捧出一把喜糖撒出去。
夏菁哥哥说:“是不是还要去看新房啊?”
王收说:“别看了,今天早晨才刷上油漆,还没干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