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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师伯!三思啊!

那位被陆寒云称为“冥皇”的秦先生曾说过朿各有朿各的规矩,一击不成,再而衰,三而竭,三杀不中即飘然远去,这也是众人皆知的。作为杀手,信誉很重要,轻生重诺是他们那一行的规矩,若是刺客不守规矩被对头收买反杀雇主那玩笑就开大了。

是以水流年与沈轻城对秦先生所言并无怀疑。

刚刚假的陆夕秋已经攻了两招,一掌偷袭陆夕夏,一剑攻水流年,但照面下来被水二爷一剑就给毙了。等到外面朿各的人都撤了,他们原以为这事情便算是告一段落。

他们都没想到前面两招都是为了第三招布局,以重伤“陆夕夏”为代价换他到陆寒云这咫尺之间的距离,“陆夕秋”的死看来也是特意为之,为了卸下水流年等人的防备。

水流年感觉不对已经晚了,他虽离陆夕夏的距离极近,不过是一步之遥,但陆夕夏的手掌距陆寒云的胸口距离更加的近。他已能感到那个老迈残损的身体里潜藏的力量,那颗疯魔当年的心脏依旧狠狠的击打着胸腔,似在宣泄时不我与,不肯接受已入迟暮的现状。陆夕夏只要手掌印在上面,关于这个老人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陆寒云,陆家老祖宗,陆家与侯府、剑阁的桥梁将到此为止。

“陆夕夏”眯起眼睛冷笑,透着一股邪气。

他的笑声短促伴着沈轻眉的惊呼戛然而止,这两声迥然相异的声音击撞在本来极静谧半空,如晦暗的密室凭空亮起火花,虽瑰丽却有一分鬼美在其中。

沈轻眉不比水流年与沈轻城的眼力,她反应很慢,这一声惊呼是因为没有料到“陆夕夏”突然暴起伤人。

“陆夕夏”笑声是突然收住的,猝然停止好像哑了的炮仗,似是因为受惊极大,连余音都吞了回去。

他去势如风雷迅疾本该印在陆寒云胸前的一掌被那位垂垂老矣,抬手都像是慢动作的百岁老人一指点中掌心。

朿各不是没有料到陆寒云修为高绝,是以才两层布局,不惜牺牲一名好手才为主攻手设下这出手的良机。只是他们没有想到陆寒云修为之高已非人间可想,“陆夕夏”这一掌起手、发力、劲道都堪称完美,行云流水毫无赘余,在这不过尺许的距离,做到这一步已是极限,却仍是功败垂成。

陆夕夏嘴角渗出一行鲜血,已经筋脉尽断,他不敢相信的望向水流年。

“死不瞑目吧?那是你昨晚没看到他喝酒时的样子……”水流年也是第一次见云师伯出手,可能是因为他老人家名声在外,之前没有人主动来找死。

“活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到”陆寒云看着笑声刚绝便瘫软倒地,瞬间已无声息的陆夕夏笑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笑到一半笑不出来居然憋死了。”

他理理垂到眼前的白发,又恢复了一派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的老态。陆寒云向来整洁,衣衫头发都搭理的一丝不苟,却因为出手太快,落了几丝头发下来。

这个笑话不能引逗另外三人,陆寒云字里行间仍是一位和蔼慈善的老人,但已是透着些许恐怖,这样的“老妖怪”正适合用在孩子们睡前故事中——

“再不睡觉,陆寒云就要来了!”

想象云爷爷白发须张,在暗极的深夜薄雾中蹒跚走来……沈轻眉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这一切不过转眼,她却觉得比刚刚陆夕秋的知秋一剑还要漫长。

沈轻城与水流年却别有领悟。

陆寒云点中陆夕夏的那一指是无名指,无名指是五指之中活动最为不便、最顿、最无力之所在,生死之际,电光石火之间,陆寒云居然用无名指就点死了朿各的绝顶高手……

师父总是教导他——“江湖风波不平,一浪高过一浪。”风破浪说的就要更加直白一些“你啊,眼里得有人,目中无人不是瞎就是傻。”想必那两位也是打小就给云师伯虐,虐久了才有如此感悟。这位云师伯也委实厉害,从上一代阁主一路虐到这一代阁主……

想到此节,水流年忽觉失落,他轻抚缠在左臂的软剑,自己何尝不是从小就看着风破浪剑试天下,否则又何必弃剑磨刀?他甩掉这些想法决定先办正事“师伯,这两具尸体怎么办?交给星师伯么?还是送到西山的焚场,免得碍您的眼。”

陆寒云靠在摇椅上,随其摆动“就不要告诉寒星了,在树林里埋下就好,你以为那些树都是哪里来的?”

……

水流年清理完屋子,把两具尸体都埋到了湖西边的树林,那片树林有个名字,唤作“莫封侯”,起初水流年还不懂什么意思,只道云师伯隐于世外淡泊名利。如今大略摸到了一点线索,他大概取得是“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一句。所谓“莫封侯”其实就是陆寒云委婉劝解来想要拿他出名的小字辈擦亮眼睛,莫要平白做了白骨葬在这无人记得的荒地。

水流年看了那堆土,叉着腰,忽觉得有些无力。

“人们都说江湖无悔,这一入江湖便是身不由己,为名为利被逼被胁从,甚至为了一个好名声便有许多人舍弃性命也要做一个大侠,若是让他们静夜思来,又怎会无悔?这两位老兄,临死不知可会想起自己从前年节亲朋团圆,承欢父母膝下的乐趣?”

水流年是孤儿,不知父母是谁,甚至不清楚他们的来历。是以他能想到的最温馨难忘的场景也不过就是如此了。

哎……只怕是不会了,那位假的陆夕夏临死前仍在执迷自己必胜一掌被人轻松化解,是真的死不瞑目。执念外事,空毁此生,若死前那一刹真是一个人的永恒,那这位岂不是亿万年都将嚎戾难除。

生为阴子,死为野鬼,早知如此,何必走这一遭。

他又摸摸左臂的佩剑,暗想“我这一路江湖风雨走来又是否无悔呢?”

天外大团云朵转为稠密,压得低低的,“莫封侯”林子阴沉之气氛难解,还有些硬撑着没有掉落的叶子如硬剑折断,落在水流年脚下。凛冽寒冬他只着了一件翰州衫,多年不曾尝觉得寒意忽然又来了。

他想要狂啸又想要狂笑,但又觉得这么做就是一个神经病!于是替两位朿各的杀手处理完后事,找了两块石头放在土堆之前就撤了,他踩着那些没人清扫的叶子,步子奏出的声音很好听,如劝人睡去的小调。

“没有断头饭,这块石头就当是馒头了,我已经尽量挑了最圆的,算是相识一场的报答,毕竟陪我过了半个时辰的人生。你我同是江湖之人,各有所难,我不怪你们,你们也别怪我出手重。”

水流年留下了可能是“莫封侯”百年来最莫名其妙的悼词,可惜只有天知云晓,地明树了。北风幽幽,万古如此,添了亡魂两粒,不过寻常,只是今天多了两块“馒头”和一段青年的疑惑。

刚刚因为认亲还稍显活泛的屋子此刻陡然少了两个人瞬间冷清了许多,其实这比陆寒云几十年来孤苦寥落要温馨多了,但什么事都怕比。水流年不在,沈轻城本身就是长得很降温的一个人,不说沈轻眉觉得尴尬,连陆寒云都有一点怪怪的感觉。

正好水流年低着头走进来,两人都是如蒙大赦。

沈轻眉嘿嘿一笑“刚刚我在想你会垒一个什么形状的坟。”

沈轻城和陆寒云对沈轻眉都是一般的宠爱,闻言只是莞尔。

……水流年看着沈轻城有点发愣,迷茫的眨眨眼睛,意思好像在说“你妹妹哪来的?”但让她这么一搅,水流年刚刚郁结的心情也稍有舒缓,顺嘴就回了一句“蝴蝶结形的。”

沈轻眉捂嘴偷笑“他们是化蝶了么?”

“某种意义上是吧~”百年光阴一梦蝶,魂死灯灭也许是重归蝶身也说不定。

水流年竟淡然了许多,黯然的情绪如流云化于微风,渐渐淡了,理智回归,他不得不审慎的打量遇到的事情。

陆寒云见两人亲近,也拂去了刚刚遭遇的不快,他点点水流年“那时我借着轻眉的话和你说‘你要学的还很多’,你是什么反应?竟有些不屑。想想师伯那时看着他俩问你的话是怎么说来着?”

“您问我他们是谁?又问他们是哪个陆家……您……您早就看明白了?”

难怪他刚刚对“陆夕夏”与“陆夕秋”那般冷淡。即便再有冤仇,陆夕夏他们不过是两个小辈,对于一个老人而言,尤其是空巢几十年的老人,孩子纵有千般不好也常能得到宽宥,那时陆寒云一番做派原来是早有察觉。

“那您不提醒我们。”水流年抱怨道。

“云爷爷是要看看他们身后的人是谁。”沈轻眉吐吐舌头,做了一个鬼脸。

沈轻城抱着手臂点点头,若有所思。

朿各是受何人所托?

他们的目标是陆家、侯府还是剑阁?亦或者都是?

对方下一步的行动是什么?

真的陆夕夏与陆夕秋是生是死?若是还活着现在人在哪里?若是遭遇不测,侯府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

“朿各这一步虽有许多破绽,难经得起智者推敲,可正好掐中了沈、陆两家的软肋,两家虽欲合作,但对对方都不放心,这也是各自带了“解牛卫”与“鞘”的原因。若是其中一家折在酒剑消,而另一家安然无恙,到时即使联盟成功内里隐患也是极大。”

沈轻眉插在左臂下面的右手食指时而轻摇,慢慢梳理事情的脉络“这次朿各带队来的是冥皇秦先生,想必也是畏惧云前辈威名,不想还是折了两名好手。朿各做事只认酬金,什么胆大包天的任务都敢揽,父亲当年有一幅极真爱的画,是酆州于惜墨先生的手笔,竟被他们盗了去。但可能没人会想到这帮疯子把主意打到风阁主剑下了,而当陆家和浪州侯府的人都在酒剑消时秦先生就正巧带着朿各出现了……害怕沈陆联手又能鼓动朿各与剑阁作对的……”

俗话说话不说绝,沈轻城说到这里没有往下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一丝笑意。

“总御天机!”

水流年脱口而出,自觉失语,看着一脸忠厚的沈轻城,他不由想起了一句谚语“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的居然也背叛了革命……”这话是若来若去精舍一位高僧所言,那人本名叫陈小二,佛法精深,言语诙谐寓禅机于言笑之间,令人佩服发人深思,故名佩思。那句“浓眉大眼”的意思通常是指面相忠厚之人也会行苟且之事。他看沈轻城俊秀文雅,行事得体,没想到遇到这档子避讳的事也滑溜的和贼一样。

沈轻城话里意思已经比较明显,不怕风破浪那柄“一”字剑的人几乎没有,水流年算半个,主要是仗着混以及风破浪宠他。但拼却一家一派之力和这柄剑掰掰手腕的还是有的,虽然屈指可数。总御天机众高僧的若来若去精舍,经州传自古之寻星者的松鹤华庭,浪州的“鬼府”与“神宫”,酆州有于惜墨坐镇的“一点伤心事”,“生死一笔消”谢良佐的朿各都是举众人之力能拿下风破浪的豪门。

以前水流年觉得这个“豪门”的定义简直就是讽刺,但闯荡久了却不得不承认风破浪就是立在人间的一把标杆,他会在你生命的每一处比量长短,那甚至是一道会存在于水流年梦中的阴影。

可这些豪门不会冒着阖家覆灭的危险去试试剑阁这把匣中之剑。风破浪剑成之后不是没有遇到过挑战,却多是私下切磋,小字辈们为搏一个名声。像朿各这样成名已久的字号明目张胆来下面子甚至要刺杀阁中长老的这是头一份。

朿各动了就必然已经想好了代价。

能出的起这个代价的人也不多。

总御天机恰好是一个。

“不要轻易下结论。”陆寒云打断了两人的猜测,虽说总御天机失政日久,但毕竟仍是名义上的天下共主,只是一两个刺客以及由此而来的推断并不能说明什么。何况真说明了什么又能怎么样……

这恐怕才是朿各敢直撄风破浪的根本所在。

和朝廷对着干,光是想想都觉得有些绝望。但谁也不能保证世上没有野性迸发的疯狂之人,毕竟剑阁里面就藏着至少三个疯子——陆寒云、风破浪、水流年,当然这种可能性确实有点低。

水流年看着陆寒云,云师伯点点头,他甚至隐隐有些兴奋,似在回味出手的风韵。水流年也多少感到了一丝山雨欲来的感觉,骨子里好闹事的那根弦被撩拨的紧凑激昂。

沈轻城不自觉有一些恐惧,与风羲网罩下来阳光被夺走那一瞬间的感觉很像,剑阁的人就好像是一个黑洞,他们是这个时空的另一种存在,你很难用正常的思路去猜测他们,保不齐他们会在你方方正正挺进的路上突然做出些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比如……

造反!

即便是侯府如今与皇城闹得各种不对付,沈轻城都从未往那两个字上想过,再看看剑阁,总御天机只是借着朿各攻了三招,这里的人居然就起了一些狂悖忤逆的心思。陆寒云百岁之人尚如此血勇冲动,沈轻城只觉得他父亲“第一大魔王”在人家前面就是小儿科。

沈轻眉不愿思量政事,她只是越发觉得剑阁的人与自己脾气相投,对一睹水流年风采又多了几分期待。

陆寒云将刚刚发生的事又在脑中过了一遍最后做了决断,他吩咐水流年道“你尽快回家一趟,这事要早些让老大知道。临走前去和寒星通报一声让他有个准备,除山下执事的弟子之外,其余人尽量都到这个湖边来。另外,陆家那两个小子……我猜他们在遇到朿各的时候就应该逃了,陆家的手段我清楚。但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让一些在宁津的朋友帮忙传一下消息,就说陆家兄弟被我先派往了阁里,陆夕夏得到消息之后自然会向剑阁与你们会和。”

说到这里,陆寒云食指轻敲在椅子上,终于说道。

“朿各的消息先稳一稳,暂时不要走漏,看他们之后的动作。但也不能坐以待毙,你回去之后让老大调些人出去,就让老三去,让他杀三个朿各的人。”

小屋只开了东向与北向两扇窗,陆寒云坐在东边的椅子上,白发垂在眼前,光线在他脸上留了一条长痕,他左半边脸藏在阴影之中,此时一声冷哼,倍显狠厉。

水流年也只是“嗯”了一声不敢多言,连沈轻眉都乖巧的立在一边不去多说什么。

陆寒云吩咐过水流年又转向沈轻城兄妹“你们来的目的我也清楚,沈卿韩那小子一定是让你们来向我讨要清苑的‘余恨令’。”

这位沈清苑大概就是沈轻眉的姑婆,陆寒云的妻子。水流年将名字念两遍发觉了不对,清、卿、轻……祖孙三代名字全都不知避讳,“这家是什么人家?”

还有那枚什么余恨令又是什么?又怎么会在云师伯手中。

“正是。希望前辈能归还我沈家之物。”

陆寒云提到与沈清苑相关之事都会神思远游追忆从前,不一时便倍感疲惫,他扶住椅子的把手,努力平稳已变得急促的呼吸。

“此物不祥,当年清苑之死有部分原因就是因为那块令牌,我劝你要三思。但它毕竟是你们沈家的东西,在我手中不过是睹物思人只添哀伤,给你也无不可。只是清苑去后,我为她立了两处坟茔。一处朝夕相伴,就在湖畔,一处葬着她生前所中意的首饰衣服,那块令牌也在其中。”

沈轻城暗暗叫苦,听陆寒云的意思,余恨令显然已入沈清苑的衣冠冢,这却如何取得?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余恨令如今事关重大,却是不取不行,可若是冒犯了陆寒云只怕也是大大的不妥。沈轻城不得不硬着头皮问道“敢问清苑婆婆的衣冠冢何在?”

“剑阁。她最爱那片女儿林,她生前未能得见女儿心之花,死后便葬在那片树下。”

陆寒云仰头望向屋顶,只能看到一排横木。人力微渺,却妄观天意,可举目天际总有诸般拦挡,晴时有长风迷眼,白云障目,阴时雨丝弥漫,雾霭隔断,谁又能参透一生?陆寒云空活百载,挚爱早逝,是天意如此还是行错踏错?他又悔不悔?

他沉吟一刻,如去了无数生机,终于缓缓的道“我老了,对许多事也能看的明白。你去取余恨令……去取……也无不可。只是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沈轻城大喜,正要表决心,陆寒云挥手打断他“你听我说完再做决定。清苑当初被你爷爷逐出家门,生前不能见父母,临死不能入祠堂,她余生寡欢抱憾而去人寿不永,与你爷爷有极大干系。若要取余恨令,让沈博雅恭恭敬敬将清苑请入祠堂,在灵前扣上三个响头,这令牌我自然给你。”

沈博雅这个名字水流年听过,便是如今沈家族长,浪州候沈卿韩之父。

“陆前辈……”

沈轻眉拦住哥哥,轻轻摇晃陆寒云肩膀“云爷爷,你却道我父女一支为何违背伦常都取了一个‘卿(轻)’字?”

陆寒云轻咽苦水,深深闭上双眼,似哭似笑“沈博雅啊沈博雅,你明明爱妹深切却放不下可笑的面子。呵呵,清苑又也因你之执念含恨而终,不是太讽刺了些么?”

他将面目埋于掌间,久久才道“沈轻城,这一桩事你答应,余恨令便取得。不答应,就回去罢。”

沈轻城无奈只有安抚“此事事关沈家名誉,不是晚辈所能做得了主,还要回禀家中才能答复前辈。”

“名誉?”陆寒云冷笑“好,我倒要看看沈博雅的名誉能不能抵过余恨令三个字。”他挥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水流年无心掺进沈家的事,是以一直闭口不言,如今得了恩赦,看了一眼陆寒云,见他闭目假寐施了一礼准备收拾一下返回剑阁。

沈轻城只有传信族中,静待决定。

沈轻眉退出去之时,突然想到了什么,便问陆寒云道“云爷爷有见到水流年么?”

……

陆寒云本已无意招待他们,沈轻眉这一句却让他不得不醒转过来,他看着水流年,不禁古怪的笑着。“最近见过一次,丫头,你问他做什么?”

沈轻眉此时面对长辈不复洒脱不羁之情,反倒添了些扭捏,蚊蝇细语悄悄在陆寒云耳边说了些什么。

她每动一下嘴唇,水流年都觉得心中似被一柄绝世的利剑撕开一道缺口。

陆寒云哈哈大笑“好!好!好!”

他连叫三个好,水流年却觉得是大大的不好。

陆寒云看着水流年呵呵一笑,说不出的老奸巨猾,这是这一日以来陆寒云最为轻快之时,连语气也带着飘了起来,透着一丝轻浮“二十三啊,回头见到老二,你告诉他一声,我为他选了一门好亲事。”

水流年心中万千念头化作了一句话“师伯!三思啊!你每一个草率的决定都关系着我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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