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过之后,我气鼓鼓的回过身,却猛然发现王旭的神情有些古怪,他双目死死盯着地上的那滩血迹,脸上显露出难以抑制的迫切跟兴奋,此乃刚才安凤尹被我削断双臂时留下的,这滩血现在还没干,依旧可以闻到血腥味儿。
心念一转之下,我顿时打了一个激灵,该不会是王旭的血瘾犯了吧,难道他被这滩血勾起了嗜血的欲望?
很显然,我的想法半点儿都没错,王旭的双目烁烁放光,对嗜血的渴望使得他渐渐丧失了理智,他舔了舔嘴唇,眼睛在不经意间已经布满了血丝,那模样好似一头饥饿的野兽,而我跟那些匆忙赶来的仆役家丁们则是他眼中的猎物。
按理说王旭才刚吸过仨人的血,时隔不久应该没那么容易犯的,看样子我还是低估了血炼之法的嗜血程度,若是普通以血练功的法子瘾头儿不至于这么大,然而血炼之法对鲜血的需求量却已经达到了一个让人难以想象的地步,王旭只要一日未吸,便很容易被勾起瘾头儿,这可比大烟瘾难戒得多。
眼见王旭随时都有可能失控,若他暴起伤人,只怕镖局里的镖师跟他自己家的仆役都会被波及到,这时的他捂着脑袋,残存的理智似乎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为了避免伤及无辜,我趁其不备,朝他打出了一记绵掌,虽然掌中的绵劲儿不会伤到他,但以我的内劲却足以将其震飞了。
果不其然,只见下一刻,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王旭的身形被我当场震出了围墙,重重的摔到了墙外,这一下估计摔得不轻,不过王旭皮糙肉厚的应该没什么事儿。
我心里这般想着,几乎就是几个呼吸的功夫二十几名镖师跟仆役已经赶到了此地,为首的乃是老管家福伯跟看门的贺伯,他们对我的出现都甚是诧异,这里乃是王旭居住的院落,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何我会深更半夜的跑到这儿来?
福伯最是眼尖,一扭脸儿便见到了地上的一大滩血迹,顿时面色一变,询问道:“这滩血迹是从哪儿来的?小姐,您怎么在这里,刚刚的惨叫声是何人所发,您可曾看到那人的踪迹?”
福伯他们一听见这边儿的惨叫声便匆忙赶到了这里,速度比王旭家的仆役们丝毫不慢,只是刚刚距离尚远,天又特别黑,因此瞧得比较模糊,只看见我把某个人给一掌震飞了,至于那人是谁就没人知道了,谁也没看清楚。
众人此刻都把目光望向了我,皆是一脸狐疑之色,我当然不能跟他们实话实说了,要是让他们知道王旭嗜血练功的事情可就不得了了,我可没那么傻,又岂能什么都傻乎乎的往外说呢,必须想法儿瞒过去才行。
于是,我信口胡邹道:“呃,事情是这样的,我跟我爹等人返回的途中遇见了一个魔道的垃圾,是个爱吸血的臭蝙蝠,练得是一身旁门左道的武功,他想吸我的血,可惜武功太次,被我哥给打跑了,没想到这二货这么缺心眼儿,居然还不死心,一路尾随我们来到了祁县,竟然想偷袭我,幸亏本小姐机灵,否则可就真让他得手了,我是跟他交手的时候无意中打到这里的,刚好此处是王旭的院落,我俩联手之下把他打成了重伤,这滩脏血就是他的,那臭蝙蝠已经被我们给打跑了,你们不必担心,都回去睡觉吧,王旭刚刚去追了,我得过去瞧一瞧,大伙儿都散了吧,有事儿明天再说。”
我连唬带骗的瞎编乱造了一通,勉强蒙混了过去,并没有泄露出王旭的事情,福伯跟贺伯都是人老成精之辈,虽然我说得滴水不漏、严丝合缝儿,但他们还是心中狐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但却又找不出问题在哪儿,正当福伯打算仔细询问两句的时候,我一个纵身直接跃上了墙头儿,对众人说道:“我去看看王旭怎么样了,一会儿就回,你们不必跟着了,都回去歇着吧……”
说罢,没等众人反应,我便转身跃出了围墙,远处隐隐能够见到王旭的身影,他朝着某个方向疾掠而去,也不知他打算去哪儿,为了防止王旭嗜血发狂、残害无辜,我连忙紧跟而去,这家伙身法极快,若非我的内劲比其深厚太多,还真不容易追上,这时的我神情紧绷,精神高度集中,双眸紧紧的盯着王旭,不敢有片刻的分神,生怕将其跟丢了,就这般,我二人一个跑一个追,相继消失在了夜色之中,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呀。
院落之内,福伯、贺伯几人相继苦笑,我风风火火的离去让他们很是无奈,贺伯拍了拍福伯的肩膀,安慰道:“老哥哥,别感叹了,咱小姐就是这么个脾气,这大晚上的她一个人追出去不会出什么事儿吧,要不要带些镖师跟去看看?”
老管家福伯长叹一声,一脸无奈的说道:“还追什么呀,早跑得没影儿了,这深更半夜的去哪儿找啊,算啦,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咱们都老了,也不可能永远护着他们,历练历练也好,都散了吧,除了守夜的人之外其余人等都回去休息吧。”
王叔他们家亦是镖局的一份子,因此,我两家非但离得近,而且还亲密无间,不是一家却胜似一家,福伯虽只是镖局的管家,但在众人心中却是位德高望重、值得尊敬的老前辈,因此,即便是王叔家的仆役家丁也不敢违逆他老人家的话,除了一些守夜的家丁留下清理血迹之外,其余的仆役跟镖师们都纷纷散去了,院落之中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福伯跟贺伯二人对望一眼,正欲离去,忽然,一名妇人从内宅中走出,身后跟着两名丫鬟,妇人长得凤眉杏目,端庄贤淑,仅管已到中年,但依旧风韵犹存,模样很是好看,年轻时必是一个美人儿,身穿一件普通的白素裳,头戴木制发簪,身上并无其他金银首饰,虽无豪门阔太那般贵气,但却有一种朴素典雅的气质。
她面带忧虑之色,出言询问道:“福伯、贺伯,发生了何事啊,刚刚旭儿院内的那声惨叫是谁发出的,旭儿人呢,是不是我家旭儿出了什么事啊,最近我总有些心绪不宁,心惊肉跳的,老感觉有事要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