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么大了还不让人省心，一夜未归，你知道妈妈有多担心吗？！”
顾绍景自然而然地坐在母亲身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妈，我想喝咖啡。”
“喝什么咖啡？！整天不务正业，不及你哥哥的一半。以前到处飙车，现在好了，居然到处拈花惹草！”
“什么拈花惹草，她是我女朋友！”
顾夫人说到“哥哥”的时候，顾绍景就开始变得烦躁了。于是，苏晴还没有走出咖啡馆就再次被正昱拦住:“对不起，苏小姐，夫人请你再去一趟。”
一番不知所以的问话过后，苏晴才明白她现在的身份变成了顾绍景的女朋友，而且顾绍景说了:“我要让她搬到我们家去住。”
在苏晴反驳之前，顾绍景低声威胁:“只要你按我说的做，你欠顾氏集团的债务就一笔勾销。”
其实这样也挺好，她不用再拼死拼活地工作赚钱，妈妈也不用再搬来搬去担惊受怕。
不过顾夫人没有让苏晴住顾宅，而是住客房。顾家有一栋别墅，距离主宅不远，专门用来做客房，让客人居住。
苏晴领到的房卡是702，她在正昱的帮助下把自己的东西都搬了进去。
搬进顾家的当天晚上，顾夫人邀请苏晴一起用餐。饭厅的装饰富丽堂皇，跟她以前住的地方有的一拼。
苏晴坐顾绍景旁边的位子，对面坐了一个小姑娘，二十多岁的样子，一个劲地盯着她看。
“我叫顾绍朵，你就是我二哥的女朋友啊？你叫什么名字？”她伸长脖子，小声地问。
“我叫苏晴。”
苏晴压低嗓门回答，大概觉得对方的语音语调都太奇怪了，两个女孩相视一笑。
“大少爷好，少夫人好。”门口的侍女俯首迎接。
苏晴侧过头，看见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大哥，你今晚就要跟大嫂出发去度蜜月了，是吗？”顾绍朵笑嘻嘻地问。
大哥，苏晴在心里猜测，应该是顾氏家族的大少爷顾绍晟。
“对啊，你在家要听妈妈的话。”顾绍晟在左边的第一个位子坐下。
顾绍朵撇了撇嘴:“我今天看了报纸啦，好多媒体都把你的结婚照片放在头版呢，大嫂拍得可真好看。”
“你大嫂什么时候不好看了？”顾绍晟反问。
“阿晟！”和顾绍晟一起进来的那个女人娇嗔。
“宛韵，东西都收拾好了吗？”顾夫人问道。
宛韵！苏晴大吃一惊，下意识地向顾绍景看去，昨天晚上他叫了一晚上的“宛韵”。没想到是顾绍晟的新婚妻子，他的大嫂？！
整个晚餐进行地并不无聊，顾绍朵一直在叽叽喳喳说话。
饭后，顾绍景送苏晴回客房。顾绍晟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问:“母亲，那就是二弟带回来的女朋友？”
顾夫人点了点头:“是的。”
一餐饭可以观察到很多东西，苏晴走进饭厅时看到周围的摆设，眼神中并没有流露出吃惊或者羡慕的神色，要么她是见惯了豪华场面的富家女，要么她是不为物质所动的新时代“标兵女性”，不过似乎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因为苏晴的用餐礼仪非常到位。
“需要派人去调查她吗？”
“不用，”顾夫人摇头，“阿景那孩子你还不了解吗？那女孩在我们家住不久的，何必浪费时间。”
也对，顾绍晟点头，丝毫没有注意到身边的新婚夫人被餐布遮挡住的捏得泛白的手。
“顾绍景，你不是让我来陪你演戏的吧？”
“要不然呢？一个夜总会的陪酒女，也配做我顾绍景的女朋友？”
苏晴愣了一下，转身继续收拾东西。据说给她住的这间客房是最大最豪华的，各种配置一应俱全，堪比七星级宾馆。
“以后你就住这儿，没什么事别去主宅。”顾绍景说完就走了。
苏晴叠衣服的动作慢下来，原来不止阿以一个人那样想，所有正常的男人，大概都会觉得在夜总会里待过的女人很脏。
夜幕降临，那天晚上的星星格外亮。苏晴洗完澡，坐在阳台上的秋千上乘凉，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过去的三年，她满脑子想的都是去哪能够挣到钱。
假装做顾绍景的女朋友，陪他演一段戏，就能够抵消八千万的债务，这笔买卖很划算。
顾绍景很少来她这边，苏晴也乐得清闲自在。每天到处晃悠，饭点到了就会有人送餐到她房间。
半个月后的一个傍晚，顾绍景一声不响地来了，然后一声不响地坐在沙发上，烟抽一支接一支。
“你大哥跟大嫂回来了？”苏晴问，她白天出去散步的时候听到下人们的聊天。
顾绍景“嗯”了一声，回答:“宛韵说给你带了礼物，让我带你去主宅那边。”
苏晴披了一件衬衫，跟着顾绍景去了主宅。
客厅里很热闹，都围着顾绍晟和赵宛韵在说着什么，顾绍朵的声音最大:“阿正哥哥，这是我专门托大嫂帮我给你带的，你喜不喜欢？”
“苏小姐来了。”顾夫人身边的张妈说。
“阿晴，你来了。”赵宛韵叫得很亲切，把她拉到身边，从大理石桌面上拿起一个红色的锦盒，“我给你带礼物了。”
苏晴打开盒子，看见一对玉佩。
“上好的和田玉，这对玉佩的名字叫花好月圆，我特地买来送给你和阿景的。”赵宛韵挑出其中的一块给苏晴戴上，看了顾绍景一眼，把另外一块给他戴上。
“大嫂，我听大哥说你的行李箱丢了一个是吗？”
“对啊，也不知道航空公司是怎么办事的，幸好那个箱子里只装了一些衣服。”
其他人还在聊天，苏晴撞了撞顾绍景的胳膊，小声问:“你没事吧？”
“没事。”顾绍景摇头。
没事才怪，苏晴翻了个白眼，但她不关心，豪门里的感情纠葛她管不了，“明天我想去看我妈妈，我可以自由出入的吧？”
“以后想出去就让阿正送你。”顾绍景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赵宛韵和顾绍晟都在家的时候，顾绍景就喜欢去苏晴那里，苏晴觉得那属于“眼不见为净”。
“老规矩，你睡床，我睡沙发。”苏晴从柜子里找出顾绍景上次留下来的睡衣扔给他，“已经洗过了，可以穿。是你先洗澡还是我先洗澡？”
“你先洗吧。”顾绍景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的夜空，显得有些落寞。
他也怪可怜的，喜欢的人居然成了自己的大嫂。苏晴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拿了衣服进浴室洗澡。
洗到一半的时候，门突然被打开了。苏晴吓了一跳，连忙用浴巾遮住身体，“顾绍景，你干吗？”
顾绍景没有答话，径直走进来，把苏晴逼到墙角。整个浴室都蒸腾着热气，有种雾气缭绕的朦胧感，苏晴的脸在其中，显得有些不真实。
“你的眼睛跟宛韵的眼睛很像。”
“我不是赵宛韵。”苏晴无奈地申辩，想把他推开，却推不动。
上次喝醉酒，这次在浴室，是不是只要在不清醒的时刻，他就会把她当做赵宛韵？
“我知道，但我想你是宛韵。”
顾绍景吻住苏晴，扯掉了他们之间隔着的那层浴巾。肌肤上残留的水滴在彼此的身体上滚动，苏晴下意识想要反抗。现在她不在夜总会，顾绍景也不是客人，她没必要招待他。
“苏晴，我用八千万把你换回来做我的女朋友，这是你的义务。”顾绍景说。
是啊，她还欠着债呢，苏晴颓然地垂下眼睛。反正顾绍景也总让她想起阿以，就把他当做阿以好了。
苏晴抱住顾绍景的脖子，放他在自己的胸前流连辗转。触电般的感觉从那一点传到全身，苏晴的心里只能想到一个人，就是阿以。
清晨，苏晴在阳光中醒来，跳下床去关窗帘。顾绍景还在睡觉，她没管他，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做好准备去看望母亲。
“记得吃避孕药。”顾绍景说，“我不想你怀孕。”
“你不说我也知道。”
“啪”地一声，门被关上了。
苏晴推了一个很大的箱子进电梯，出来的时候她搬不动，只能给正昱打电话，让他过来帮忙。
“是一些水果糕点之类的东西，我带去给我妈妈。”苏晴说。
每餐饭都配有水果和糕点，苏晴吃不了，就留了一些带回去给母亲吃。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原因，现在她在顾家，虽然说债务已还清，但也没办法赚钱了，无法给母亲生活费，所以只能带点吃的过去。
真得想办法挣钱，苏晴坐在车上想。她没念过大学，能干什么？顾绍景会同意让她出去工作吗？应该不会吧。唉，真烦。
到了楼下，正昱帮她把箱子搬上去。苏母打开门，看见还有另外一个人时愣了一下，问:“卿卿，这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是我一个同事，今天顺道送我过来。”
听说是苏晴的同事，苏母显得很热情:“进来喝杯茶吧，我正在蒸包子，进来尝尝。”
“不用了，阿姨，”正昱推辞，“我下去等苏小……苏晴就可以了。”
“没关系的。”苏晴说，“我可能要待一两个小时呢，你在下面等着不如就留在这吃两个包子，我妈妈的手艺很好的。”
正昱就这样留了下来，吃了两个白菜瘦肉陷的包子，还有一个馒头。
苏母把苏晴拉到旁边，小声问:“这个就是你之前跟妈妈说的，那个弹吉他的男生吗？”
“不是的，妈，他只是我的同事，叫正昱。”苏晴说，“那个弹吉他的男生，我跟他分手了。”
“分手了？为什么分手？”
“因为，因为……哎呀，妈，不合适就分手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苏晴跟母亲闹磕了几句，本来准备留下来吃中午饭的，但正昱说:“三小姐给我发信息说有事，我们应该要回去了。”
回去就回去吧，不过苏晴发现，顾绍朵好像特别喜欢黏着正昱。
车还没停，等在停车场门口的顾绍朵就大声喊:“阿正哥哥，我在这儿。”
她这个年纪，正是肆无忌惮挥霍开心的时候。苏晴看着她，恍惚看见了另外一个自己。如果父亲没有破产，如果她不用还那些巨额债务，那她现在也会像顾绍朵那样开心吧。
“阿晴，大嫂正找你呢，她说让你晚上陪她逛街去买衣服。”顾绍朵说完就钻进车里。
赵宛韵要跟她一起逛街？苏晴有点糊涂，还没想明白手机就响了，赵宛韵打过来的。
“阿晴，我派人去客居找你你不在，是和阿景在一起吗？”
“有事？”
电话那边的人愣了一下，然后才回答:“晚上有没有时间，陪我去买衣服吧。”
“好啊。”
苏晴爽快地答应了，挂了电话之后立刻拨通顾绍景的号码:“赵宛韵约我晚上去逛街，你要一起吗？给我们当司机。”
顾绍景迟疑了一下，问:“阿正呢？”
“被你妹妹叫走了，估计是一起出去玩了。”
“那我晚上回来接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