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毛?它们要这猫毛做什么?”蝶姬不解。
阿九看住那撮黑毛沉吟许久才道,“大概是真正的凶手留下的,想毁掉吧。”
“真正的凶手?”蝶姬困惑,“那凶手不是已经绳之以法了吗?”
阿九扯扯嘴角,冷笑,“恶犬再凶残,极少在外头咬人,更少会将人咬死。”
“那凶手是谁?”
阿九将目光转向手中的那撮黑毛。
“难道是这黑毛猫?”蝶姬拿过那黑毛,左右看不出这毛是出自猫身上,在她看来,不过是一撮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毛发,至于是猫毛狗毛还是狐狸毛,她是没法看出。
“可不止一只黑猫,是三只。”阿九取回黑毛,收起。
“三只,就一撮黑毛,你就如此断定,会不会太草率了。”蝶姬吹一吹抓过黑毛的手指。
阿九转身,往巷子外走去,“就凭这些,当然是太草率了,可这些是那被打死的大黄狗亲口说的。”
蝶姬追上去,“那大黄狗还说了什么?”
“人是三只野猫杀死的,却嫁祸于它,仅此而已。”
“我好像明白了。一定是那三只野猫杀了人,被大黄狗看见了,它们怕它泄露出去,所以就决定将计就计,在现场伪造出大黄狗杀人的迹象,然后又去找大黄狗打一架,于是当捕快们找到大黄狗时,大黄狗浑身是血,且有与人打斗过的伤痕,所以它就顺理成章被当做杀人凶手杖毙了。”
“还不算太笨。”少女阿九动了动嘴角。
蝶姬笑,笑容明媚如春日,“跟着阿九,再笨也会变聪明的。”她总不吝赞美阿九,阿九自然开心,不过想起大黄狗,便是恻然,“不能说人话,不能为自己辩护,被冤枉、杖毙,这种事我见太多了,人类永远是主宰,是非对错全凭臆断,除出自己性命宝贵,其他生命全都一文不值。”
天色渐渐沉下,巷子里时时有冷风灌入,冷风呜咽,听起来像是在悲鸣。
“谁说不上,人类最为自私,又最为愚笨,却总是自以为是,可悲可恨。”蝶姬愤慨。
“比人类更可悲的是我们,明知道人类可憎,却一心一意想要变人。”阿九叹道。
蝶姬亦是哀叹,“哎,我们上不得天庭,又不愿去冥府,只能活在人类主宰的地盘,不变成人能怎么办,就像狗兄,若是修成人形,只怕下场也没那般凄惨。”
“时候不早,我倒想起一个地方来。”少女阿九转眼变成布偶猫。
冬日天色暗的早,此时虽为傍晚,天已大黑。
“什么地方?”蝶姬化成蓝白色的蝶,追随阿九而去。
夜深人静,万巷具空,冷风如刀在空巷中低吼着,像是隐藏在黑暗里的猛兽。
东门菜市前的几棵梧桐树已落光了叶子,光秃秃的树枝在风中摇摆不定,好似魔鬼的爪牙。菜市内空无一人,只余一堆堆白日里废弃的废弃物,似小山包,成群结队的耗子在其中觅食,它们有个非常不好的习惯,就是明明干着偷鸡摸狗的事,却还喜欢大声喧哗,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