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之前
洞庭湖甘宁水寨
苏飞被一只尖刀抵在脖子之上,刀子架得很紧,他相信,只要自己稍稍动弹一下就会被个破喉咙,“用刀子的主人这样未免有些太过小心了吧,”苏飞喃喃道,在这之前他便挨了这人一击,力气早已没有,此时只能趴在地上干呕,做不得其他事情。
这用刀的主人正是带队的老黄,就在刚才,无数金银财宝从山腰上滚落的时候,确实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他老黄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画面,虽说没有像他手下一样冲过去,可也看得是目瞪口呆。
而在一旁的苏飞看出他的身份,便趁着这个机会袭了过去。
没想到,对方早有准备。
老黄看着被自己撂倒的苏飞冷冷道:“小子,你以为出现这么多金银珠宝就能迷惑人的心智,随意偷袭吗?都说匪徒爱财胜过爱命,可如果命都没了用什么花钱?
凡是有过经历的盗匪都知道一个道理,财我们是喜欢,可我们更知道,到底该不该拿!或者到底拿了有没有命花,很不巧,我们都是摸爬滚打上来的,当看到这些的时候,没有个心眼那是绝对不行的。”
说完,老黄用手帮苏飞扭了下头道:“看看你的手下吧。”
苏飞无奈地看了一眼,只见之前组织的锦帆贼全数被人俘虏,那些黑衣人上一刻还向着财宝狂冲,下一刻就突然摒弃了那些念想,反身对抗,以为能轻松冲垮他们的锦帆贼被打得落花流水,尤其那叫的最凶悍的小孩,也被一个人抓住脖子按在地上,龇牙咧嘴的乱叫。
“失败了……”苏飞知道自己之前还是太过轻敌。
老黄的声音再次想起:“不过老子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看你们散了这么多东西留你们一命也好,都是汉人,老子还不好下手。
不过一事归一事,你之前用你的面孔骗了老子部下,害他丧命,你们整个寨子我就要你一个人的命你服不服?”
苏飞听了这话,抬头看了这个高大的男人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发现我的人。”他回忆起之前的那个大汉。
“我的人我当然了解,都从曾当过兵的北方汉子,还不是你那瘦小的身板能伪装出来的。”老黄说完看了看被俘虏的锦帆贼道,“刚都听清楚了吗!给老子们把东西装到马上!如果老实听话,我只要这书生一个人的命!”
然而刚说完这句话时,只听“嗖”的一声,一个黑影突然闪到老黄后面,察觉到的老黄不得已放弃苏飞,转身一刀。
“当!”的一声,兵刃相抵,刚才袭来的人与老黄四目相对,同时睁大了双眼。
“教头?”
“老黄?”
刚刚被解放的苏飞可没心思管这两人相认,他转头一看,发现有另一支势力突然杀了过来,其人数非常之多,直接把黑衣人围了起来,在这股神秘势力的队伍中,他一眼就看到那个与他年岁相仿的人,那个人他认识,之前三江口发生的事情,他都记得十分清楚,那人一把长枪握手,十分潇洒,对着黑衣人只说了两个字“放人。”。
“孙策吗。”苏飞在心中默默想着,“他果然是官兵那边的人。”苏飞心中笃定。
“教头,不要让你的人动手!”早已看清局势的老黄立即道,“那些都是和咱以前闯西北的汉子啊。”
那个被称为教头的人近三十岁的样子,他的表情有些触动。看着老黄和那帮黑衣人满脸的复杂,他大声呵斥道:“你们可曾经是兵!是兵!我接到的消息是剿灭入境的一个马贼!你们何曾混成这个样子!”
被呵斥的老黄突然眼睛红道:“教头!教头!十年前逢义山那次,兄弟们被羌人冲散,就再回不去了!段颎他反咬我们是逃兵!扬言要处死所有人!我等没办法啊!没办法啊!之后兄弟们也要吃饭,可没人要,只能如此啊!”
听着老黄简单把话说完,教头眉头一皱,道;“这就是一笔糊涂账,你可知当时逢义山一战,我汉军因人数劣势,溃散者不计其数,羌军眼看就要拿下山头,若不是段将军率一军之人力挽狂澜,岂会有并、凉及三辅之地今天的太平?
倘若当日没有处分,怎能对得起那条在山上战死的将士!”
“我等只是被敌人分割而已,并未逃散!”老黄听到这里激动道,他最不愿意就是提到这件事情。
“所以说,是笔糊涂账啊。”那个军头叹了口气,收起了自己的武器,缓缓道,“叫你的人,放下武器吧。”
老黄听这话的时候表情十分茫然,他不知该如相不相信曾经教头说的话,但当视线看向被围困的自己人时,他才发现,自己现在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围住他们的人,简直太多太多了,老黄缓缓道,“让我们被俘个明白,你们到底是怎么找到我们的?”
“你们在三江口搞出那么大的事情,你认为会没人注意?当地的官兵被你们杀了近七成!”教头沉声道,“我等早就派人去搜寻尔等,但收获不多,直到收到一份密报。”
“密报?”老黄喃喃道,“然后你就抓到了我们?”
那教头点了点头道:“确认消息可靠后,我们带队前来的时正好看见你们在陆路上的踪迹,便跟踪到这。”
听到这里,老黄的心理越来越低沉,他问道:“我们在周围探寻的人被你抓了?”
那教头摇了摇头,有些理解老黄的心情,道:“一路上,我没看见一个斥候,如果你们真的不知情的话,那再清楚不过了,你们被卖了。”
这句话,很可能就是事实,老黄很清楚,一般自己这边行动,起码会有十个探路的人马分布在周围,然而这一次,竟然没有,他的脑海里全是不久之前,那刚刚掌权的三当家的带队撤离这里的情景,而刚一撤离,他们就被埋伏了。
想着想着,老黄这眼睛就红了,他捶着自己的胸道:“老子早该知道了,早该知道了!我只是一直没想到,在这种最需要复仇的时刻,却遭他暗算啊。”
那教头想想老黄的经历,心中也是心疼道:“老黄,你且听我说的,我主大才,从几年前我就开始跟随于他,他是真正的能让我死心塌地的主子,老黄你听我的,我老程从没害过你。”
“教头,我们曾被认定为逃兵,现在又被上家抛弃,老黄我真的真的不想再这样了!”老黄说得声音很大,听得十分憋屈,不远处听到这个信息的其他黑衣人全都把武器一甩坐到了地上,一个个低沉着脸定定地坐着,就连那小孩用脚踢了他们几下,也没人搭理。
“程普的为人我最是相信,他既然说可以,那在下便就认为可以。”一股洪亮的声音突然从人群里传了出来。
老黄闻声一望,一个身披金红色铠甲的将军从人群中走了过来,这人年龄与他相仿,但举止头足间有一种说不出的霸气。
那人表情坚毅,对着面前垂头丧气的汉子朗声道:“有道是,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莫不是阁下已不可持刀?!如若不是,请阁下道出尊姓大名!”
老黄一听只感觉心头热血澎湃,他怎么可能拿不起刀,刚刚三十岁正是壮年,是最能一展拳脚的年岁,不由得抱拳道:“在下黄盖!黄公覆。”
那将军大喜,抱拳道:“孙坚孙文台!这厢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