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金文丑二人在回去的时候故意绕了一圈,只因想去官府看看是个什么情况,看有没有奎老所说的万人空巷。
还别说,这还没走到那里时,便能听到无数嘈杂之声,转个街口一看,果然,人山人海。
何金知道,太平道平日最喜欢的除了宣传教义就是帮助别人,而且不管那个人的身份是何,能帮就帮,因为之前高览说过,没有太平道他也就来不了真定,虽说这是拉拢人心的手段,可百姓才不管这些,谁对他们好,他们就敬重谁,而对武人就相反了,当这些敬重的人全都被一帮讨厌的武人弄进监狱,这不着急才怪。
看着黑压压的人群,听着杂乱无章的吵闹,何金有些烦了,他甚至都想这会不会也是褚飞燕安排好的。
“这位小兄弟,你的脸怎么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何金不用转头也知道那道声音是在和文丑说话。
“额,烫伤,烫伤。”文丑本来是想吓吓来人,毕竟从自己包着绷带出来后,与他照面的人无一不被吓一大跳,胆子大点的顶多也就在背后嘟囔几句,没有问这么直接的。
问话的是一个老大爷,个头不高,戴着草帽,身型削瘦,花白的胡子足有三尺,背后还背着草筐。身后两侧还各站一人。
何金撇了一眼就在心里蹦出三个字“老中医。”
老大爷凑到跟前捋着胡须观察道:“烫伤?”
“是,是。”文丑显得有点紧张,站定不敢乱动,毕竟是个这么瘦的老人,生怕自己动下胳膊把人给撞倒了。
“原来是被石灰混水而灼伤,看样子你这被包裹的左眼应该已经毁了。”老大爷疑惑道,“怪哉,若真是那样你应该活不了啊。”
“这老头挺厉害的。”何金暗想,走上前拍着文丑的肩膀对那老人道,“我兄弟啊,被一个路过的老中医治好了。”
“老中医?”老大爷对着称呼感到有趣道,转头看向何金,先是一愣,然后立马恢复表情道,“看来是个年岁很大的人咯?不知是谁?”
“华佗。”何金随意道道,“听过吗?名医!”
“华佗?哈哈哈哈哈!”老大爷笑了起来,身后两个不只是侍卫还是随从的人也同样笑了起来。
这一笑让何金心里不停地犯嘀咕,“没这么巧吧。”何金看着那老爷子心理暗想,这回可丢人了,他妹的这老人不会就是华佗华老爷子了。
看三人笑声不止,何金虚虚地说:“老爷子,您别想太多,我啊,刚说着玩呢。”
“哈哈哈,玩?”老爷子笑容不减道,“你承认的倒是很快啊。”
何金打着哈哈道:“嘿嘿,有错就得认,这一项是小子的原则。”
“但是我很奇怪,你是怎么知道华佗的?”老爷子倒是不理文丑了,反而对何金很有兴趣。
“糟了,说漏嘴了。”何金知道自己可能说错话了,那人能这么问自己,就说明华佗在现在这个时候根本没有出名。
“这个,这是我听一个老中医说的!”何金说完后都想抽自己嘴。
“嗯?”因为老大爷戴着草帽所以看不见表情,但何金还是感觉出老大爷的不爽。
一段沉默后老大爷道:“你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说完顿了一下道,“如果我问你那人是谁你也不会说的吧?”
“对,他老人家不让我透漏姓名。”何金没想到能通过,急忙接话道。
“哼,看在他也是老人的份上不和你计较。”老大爷说着说着感叹道,“我就说嘛,我这个当师傅的如果连徒弟出没出名都不知道,那也太不合格了。”
“华佗的师傅!”何金看着老人瞪大了眼睛。
文丑倒是不闲事大,疑惑道:“这华佗到底是谁啊。”
“真的假不了。”老大爷摘掉自己的草帽道,“在下张机,大家都叫我张先生。”
“张神医!”文丑听后大惊道。
这不叫还好,这一叫张神医的大名直接就传开了,众人纷纷回头,也不知谁喊了一句“真是张先生。”一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向张机。
张机笑着盯着何金道:“你好像不曾听说过我?”
何金一开始确实没想起来,可突然听到神医一词便想起了这么个人。
“华佗竟然是张机的徒弟?怎么可能?”正在瞎想的何金听到张先生问自己,脱口而出道,“我知道,伤寒杂病论……”
这话还没说完,乌泱泱的一片人就挤了过来,直接何金文丑两人挤到了大后面。
“张神仙您帮帮太平道吧!”刚才围着官府的百姓如今都冲了过来围住了张机,张机的两个随从立马把他护在中央,但这并不能阻挡百姓们的脚步,人数依旧在增多。
“不是吧,这么多人?”被挤出来的何金瞪大了眼睛,就跟后世热门明星走在街上的效果一样了。
“那你以为呢?”文丑整了整衣服道,“张先生救人无数,人们最怕的传染和瘟疫基本都是张先生出面救治。”
“传染病也能治好?”这就让何金惊讶了,因为他知道传染病在古代是多么的可怕,很多时候为了疫情不被扩散,都会采用极其残忍的手段去抑制。
“那当然,被冠与天下第一医的名号,而且世人都知道,张先生是做大事的人,所以平常小病或者个人病症从来都没人去麻烦他。”
“百姓竟然能这么懂事?”何金看着只增不减的人群道,“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先撤吧。”说完看了看已经没人搭理的官府道,“走走走,先回去再说”
到了傍晚
夕阳的余晖照射在真定城里,此时的张先生已经换了一套装扮在城里走动。
“张先生真是的,从来没见您这样过。”身后的一个随从抱怨道。
张机呵呵一笑:“这不有你二人的保护,我自然是十分放心。”
另一个年轻得护卫道:“能不保护您吗?我听刀爷说几周前您一人在三江口就被人踹倒在地上!真不知道是哪个不长眼的,刀爷也是,竟然没有废了那厮。”
“哈哈哈。”张机笑的更开心了,“别听你家主子胡说八道,老头我就是药筐被踢翻,哪有被踹倒的。”
年轻的随从道:“踹筐子也不对,不过话说回来,张先生隐居这么久,还是这么受人爱戴。”
“那必然。”中年随从道,“你看下午的时候,先生说了几句话就让百姓散了,看见当时官府那几个人的眼神没?看见百姓退散别提多激动了。”
“说到下午,那个少年人让我十分猜不透。”张机缓缓道。
“为何?”
“元化一直用浦方这个名字在南边修行医术,他的真名恐怕知道的人不多,这小子真的是从别人嘴里知道华佗这个的吗?”张机看着夕阳道。
“也许华先生无意透漏的?”年轻随从道。
“不知道啊。”张机喃喃道,“短头发,又是一个短头发。”
“先生您说什么?”
张机道:“没什么,只是最让我在意的,是他那句伤寒杂病论,我只在郭永那听过这个名字,可为何他会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