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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你才淫货,你全家都淫货

一个略显空旷的院子里,叶离双手撑在纹理清晰的石桌上托着下巴呆呆的抬头看天。

前方不远处是一湾清浅的池塘,池塘里是田田火红的莲叶,这种只吸收火系星力却又长在水里的红焰朱莲,是处在陨落之海炎域的特有物种,不过元央界却有不少上层贵族花钱移植而来作观赏之用。红焰朱莲莲叶火红宽大,莲花热烈妖娆,加上有着吸收火系星力的作用,对于修习火系星力的人来说有着不小的助益。

红焰朱莲对于初到元央界的叶离来说算是稀罕物,不过叶离除了最先看到时露出一丝讶异和好奇之外,就兴致缺缺的坐在石凳上看天发呆,碧绿的天穹干净明朗,连飘在天空的云也很别致,不过却很少。两轮蛋饼一样的月亮角度偏了许多,快要落山样子。

像现在这样的安静,以叶离跳脱好动的性子来说是很罕见的,一年之中也很难见到几次。

与两个老头的各种插科打诨,叶离也算稍稍了解了一些这个所谓元央界的一些东西,虽然没有完全弄清楚,也无关紧要了。最主要的是,之前的那座高台上,叶离按照两个老头的指示,抬小手按上那个不知材质的大圆球时,圆球表面无数交错的纹理之中,有一处亮起的暗红的光,红光亮起的瞬间,叶离心头明显狠狠跳动了一下,随后感觉一股难言的暖流从手心传遍全身,再然后却又没了异样。

他很迷茫的抬脸看两个老头,等着答复。

两个老头看到暗红光亮亮起的瞬间,脸上均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样子,不过看着叶离茫然的小脸却有些犹豫,像是不知如何开口。最后还是好为人师的绿袍老头解释道:“在元央界,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本命之星,我们称之为星魂,星魂在特定情况下会觉醒,只要你触上星宿图,星宿图就会亮起你的星魂!”

闻言,叶离想起之前圆球星宿图上亮起的红光,于是好奇问:“那我的星魂是什么?”虽然不了解星魂是什么,有什么用,不过终归是关于自己,难免好奇。

绿袍老头顿了一顿,然后答道:“星宿图显示,荧惑守心!”

叶离继续茫然以对,表示不懂,“啥意思?”

“荧惑代表不详,荧惑守心是灾星临世!”

叶离很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试着问:“扫把星?”

绿袍老头摇头,“非也……”叶离刚松口气他又接着说道:“彗星乃窃星之术,荧惑者,火星也!你也可以理解为天煞孤星(注①),反正就是灾星!”

似乎是怕叶离遭受打击,老头继续说:“荧惑于星宿榜虽不在百名之内,却也是赫赫有名!”

叶离眨着眼问:“那是说很厉害?以前出现过没?”

绿袍老头颔首,很认真的说着事实:“荧惑在元央史一共出现一十七次,四人死于仇杀,六人无辜枉死,五人自杀,还有两人莫名失踪!”老头很看好的看着叶离,一副任重而道远的说:“你是第十八任荧惑!”

叶离险些晕卒,气极吼:“你才是淫货,你全家都淫货!”

……

安静的叶离趴在石桌上胡思乱想着,神情有些落寞。他记事是三岁以后,三岁以前是别人说给他听的,他的妈妈在他出世之后就永远的闭上了眼,他是难产儿。穷困落魄的父亲将他带到三岁,一天出门时遭了车祸,叶离从此成了孤儿,进了孤儿院。

在孤儿院过了三年后,孤儿院起了大火,虽然没有伤到人,却也化作了一片废墟。当时有人号召好心人士收养孤儿院的孩子们,而六岁的叶离也在那时被琪琪的爸妈领养,到了楚市那栋很大的别墅,一住四年。他记得在孤儿院着火之前的三年里,孤儿院大大小小事故一共发生了三十多起。不过在新家的四年中,却相安无事。四年里他与小自己三个月的琪琪一起玩,一起上学,一起听很博学的爸爸讲故事,琪琪说那也是他爸爸,所以他改了口也跟着叫爸爸,跟着琪琪叫她的妈妈叫妈妈。

新爸爸会给他们讲唐诗宋词,讲各种故事或笑话,从“半江瑟瑟半江红”的白居易讲到“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的李清照,当然最多的还是“人生得意须尽欢”的李太白。叶离不是个静得下心的人,要不是有琪琪坐在身边,没准早就溜了。相对于博学的爸爸,叶离最喜欢的还是能做各种好吃东西的巧手妈妈,新妈妈很漂亮,眼角没有鱼尾纹,一双手就像是电视里见过的刘谦一样,能够变出各种花样的菜肴,使得叶离一到饭点就眯眼笑。

转折是四年之后,那时叶离十岁,琪琪差两个月也十岁。那晚叶离从学校回来,早上由于琪琪身体不舒服所以请了假,他回到家时怎么也找不到琪琪,爸爸妈妈也急的满屋转,琪琪是睡在屋里不见了,没有任何征兆,当晚爸爸就报了警。

叶离独自躲在小屋发呆,忽然就感觉世界空了,茫然无措了起来。床头还有半袋小熊饼干,还没来得及给琪琪。小熊饼干的边上有一个盒子,里边装着好些个东西,其中有一粒乳牙,那是琪琪第一次蜕牙留下的,他记得当时琪琪使劲哭,小脸都花了。

在小屋里躲了三天,连学校都没去,爸爸妈妈只当他是担心妹妹,加上琪琪一直没音信,一时也没在意。第三天的傍晚,爸爸妈妈一同去警局问情况,十岁的叶离背了小书包,书包里是一个小猪模样的储蓄罐,半包小熊饼干以及腾空只剩一颗乳牙的盒子,开了门然后关上门,只在桌上留下一张认认真真写了“爸爸妈妈我去找琪琪”的条子,然后顺着柏油路踏上了自己的征程。

摔了储蓄罐,花光了一个个泛着光的硬币,叶离开始饿肚子,一直谨记爸爸说的“什么什么不受嗟来之食”的人生信条,他饿的越来越厉害。

那个早晨,叶离小猫一样窝在角落睡的香,却被一个布袋罩住,然后不知道摇摇晃晃过了不知多久,反正是饿的紧,满眼都是星星。一睁眼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周围有好多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小孩子,还有几个凶神恶煞的大人。

年纪虽然小的叶离却是明白了自己在什么地方,因为那些大人让他们学一些东西,用手在很烫的水里快速取出水底的硬币,还有好多奇怪的东西,仔细琢磨之下,他知道这是一个小偷团伙,以前他听新爸爸说过,这些人让小孩子去偷钱,然后收回来,这估计是最典型的童工压榨,反正是犯罪的。

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叶离为了自己能完手完脚有机会去找妹妹,也就坚持下来,学那些奇怪的东西。好几个月后,叶离和一群年龄相仿的孩子们上了街,开始偷钱。叶离专门找着那种圆着油肚的人下手,而且收获都不错,加上眼力、手速都不错,每天都能吃得饱,不过他没有想着逃跑,因为他知道在他身边会有很多双眼睛盯着他们,鲜活的例子就发生在他周边,有几个小孩子受不了,试着逃跑,后来被抓回来一通乱揍,揍出了血,其中一个更是从那之后就再没见到过。

就这么过了好久,住的墙上划了好多个“正”字。从他出走时起,那天刚好两年,那天他去上厕所,然后外边吵吵闹闹乱声四起,还响了几声枪响,瘦削的叶离躲在不大光亮的角落没出声,到了晚上才悄悄摸了出来,回去一看一排屋子都空了,墙上划的线却很是显眼。

也不知为什么,叶离那时候很平静,就像看着每天太阳升落那么平常。从满是划痕的墙上扣出一块砖,里边放着些钱,不是他藏的,不过他知道,是之前住这屋的人藏的,有好几百,都没有零钱,都是整百的,上边印着某个伟人的头像,很亲切。

溜出大院,顺着早已摸清的路线买了票上了火车,好几天换了好几趟车,最后花光了钱,一路走走停停,终于回到了楚市。

有些忐忑有些期许回到了大别墅门前,按了门铃,开门的人他却不认识,他说:“我找苏世红,还有苏琪!”苏世红是新爸爸的名字,苏琪是琪琪。

来人说:“不在了,这家人两年前就不在了,苏世红还有苏夫人的公司破了产,加上一对儿女离失,生了重病,都死了!”说完就关上了门。

叶离愣在了原地,心突然空了,眨了眨眼,没哭,只是很茫然,而且无措。

……

往事的一幕幕就像是电影胶片一样,以每秒二十四帧的速度浮现在叶离眼前,“荧惑守心,灾星么?原来都是我的缘故!”叶离心头忽然变得异常清明,只是看着碧绿而且很干净的天空依旧茫然无措。

绿袍老头说现在是白天,所以两个月亮,这是绯月。不过叶离看不出绯月的绯在那里,那不就是俩蛋饼么。天空两轮蛋饼互相背道而驰,偏到山头,等它们完全沉下去,另一方天会冒出另一轮月亮,那时候才是夜晚,那是冷月。

“那么,三个月亮呢,会是什么?”叶离疑惑的嘀咕。

“三月同辉,那是血月,每年只有一天!”一个突兀的声音忽然响起,打断了叶离的思绪。

扭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侧后方的走廊口走来几道身影,为首的是一个身形魁梧的中年男子,身旁牵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小姑娘长得很英气,脸蛋圆圆的,有一丝婴儿肥,只是那一头的头发有些与众不同,叶离听说这是自然卷,不过叶离还是是第一次见,所以不免好奇的多看了几眼。

跟在两人后边的是之前的左蓝和左木两个老头,不过叶离显然只以自己的世界观记两人的名字,扯着嗓子嚷:“老头,你们怎么去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们大限将至呢!”

原本面上带笑的左蓝和左木两人脸上一脸的笑瞬间僵住,嘴眼齐抽抽,不过没有说话,有些尴尬的放慢了些脚步。

走在前边一头自然卷的小姑娘瞄了一眼牵着自己的父亲,见他一脸笑意不变,于是很好奇的打量起前方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叶离来,似乎想从中看出什么端倪,她很好奇叶离为什么连两位左爷爷都不放在眼里,就是她自己,只要稍有不恭,爹爹就要板脸,严重时候更是出言训斥。

魁梧的男子脸上笑容丝毫不减,饶有趣味的看着身子很瘦眼神却很亮的叶离,“你叫叶离?”

叶离顿了一下,他一向不惧怕生人,虽然眼前这个人的块头很大,自己估摸着也就人家一条小腿的重量,不过他还是扬着脸针锋相对的问:“你又是谁?”

“我叫池向南,是这张宿府的府主!”男子做着自我介绍。

听老头说,张宿府方圆数千里,很大。

叶离一手摸着下巴,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对池向南说话,嘀咕着:“吃相难……看?这个名字倒是很有个性。”

这位朱雀疆域辖下六府之一的年轻府主显然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评价自己的名字,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略微琢磨,然后恍然,于是开怀大笑。

叶离有些摸不着头脑,表情很古怪,这元央界的人估计都有病,总是莫名其妙的笑,还真算得上是物以类聚。好在自己不是这里的人,不然迟早出问题。不过转瞬他又忧虑起来,他初来乍到,而且好像以后还要在这里生活来着,看来以后得当心啊。就差在心里默念心若冰清,天塌不惊了。

池向南身边的小姑娘也止不住的好奇,用很好听的声音对叶离说:“我叫池代灵,听左爷爷说,你的星魂是荧惑?”

“痴呆灵?”叶离震惊之余难免生出少许同情,可怜的看了小姑娘一眼,同时心里暗自庆幸自己早死的老爹水平还算不错,给自己取的名也算正常,要是同元央界里的这些个人一样,那自己可真是要悲催一生的啊。他深受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的侠义风气熏陶,压根没想过改名什么的。脑洞通达的叶离兀自在脑海间溜了好几圈千里马之后笑着回答:“对啊,小妹妹你有什么指教么?”

天真的池代灵小姑娘显然不知道叶离对自己名字的编排,也没有叶离那么多的弯弯绕,心直口快问出了自己的问题:“元央史十七任荧惑都不得善终,你不会是下一个倒霉鬼吧?”

“灵儿!”池向南低声清喝。

池代灵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很有问题,吐了吐红红的小舌头,不再说话,一对水灵灵的眼睛却依旧好奇的打量着叶离。

池代灵的问题让叶离呆了一瞬,那十七个淫货怎么回事他不是很关心,不过在池向南几人来之前,却是仔细想了下自己,发现自己确实像那十七个倒霉鬼一样,也是个十足的倒霉鬼,而且还是会传染的那种。只是这十来年早已养成的大条神经,使得他对很多事都不是很在意,很爽朗的摆了摆手,然后握拳豪迈道:“别人怎么样干小爷屁事,小爷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海贼王?”小姑娘明显没有地球孩子的童年,所以对于叶离的志向很是好奇,她不明白,海上什么时候有海贼这个职业的。

看着小姑娘懵懂好奇的眼神,叶离暂时没心情给她普及博大的动漫世界,“说了你也不懂,你还小呢!”

池代灵似乎对这个很忌讳,瞪着眼问:“我哪里小了,你还不是个小鬼,还没我高呢!”说着不由挺了挺还未开始发育的胸。

细看时,小姑娘确实比叶离高上一些。

叶离用很藐视的眼光把小姑娘从头到尾扫了一遍,然后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在心里说了句:“哪都小!”

池向南止住自己欲要发火的宝贝女儿,转头对着身穿绿袍的左蓝道:“左老,你说的不错,鬼宿府初星学院的确比较适合他,明天一早就劳烦您了,顺便将灵儿也一起带过去,应该能赶上入学!”

叶离听得云里雾里,不过看着那水灵灵的小姑娘似乎没什么疑问,他也不大好意思问出口,他觉得那样会显得自己很无知,自己刚才还说人家小来着,总不能让个小姑娘比下去。

左蓝对着池向南恭敬的点了点头,表示答应。

注①:荧惑与天煞孤星并不是同一颗,荧惑是火星,而天煞孤星是北斗七星第四颗与第七颗连心中垂线上的星,这里的理解为是意义等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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