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哦。”
只见一只小白狐狸轻巧地跳到案上,正好落在酒壶旁边。
“原来是小狐狸啊。”怀焰不屑地看了笼烟一眼。
笼烟绕着他跑了几个圈子,看出了他心中的失落。
“看来不太顺利啊,”她用小爪子梳了梳嘴边的白色绒毛,“我倒是不介意听你说话的。”
怀焰云淡风轻地皱了皱眉,呼出一口气:“大概我,终究还是舍不得吧。”
笼烟难得安分地趴着听怀焰说事。
其实当年,初见天月不过几面,我便喜欢上她了。当中原因,我也是不明白。
和她的开始,其实是三年前的一场灯会。
那时,满街都挂满了灯,流光溢彩,满城都是沸反盈天。在一片喧闹之中,挤来挤去挤到某个摊档的一盏红莲灯前。旁边站着一个穿着朴实无华却面如寒月清白的女子。
她正是天月。
事情之后,知道了她的身份,我猜测她是从宫中偷跑出来的,怕惹人怀疑,特地换了一身平民百姓的服饰。
望见她时,我的确被惊艳到了。
她朝我笑了笑,我也回了一笑。
她微微一惊,双唇微张,但却很快平息下来转惊为笑。
我想她如果是一轮寒月,那此刻,她一定散发着最明柔的光。
她说,我长得很像她的一位故人。
她问我的名字,我告诉她,我是庄府的二公子,我叫庄怀焰,叫我怀焰就好。
她说,她叫天月。
之后她邀我赏灯,我便应了。
那夜我同她看了大半夜的灯,以至于之后眼都酸涩难忍。但尽管如此,我送她到街口时,她仍是笑着对我说,这一夜她很欣喜。
之后她时常来府上看我。因为我们庄家在究离城也算是有头有脸,要问的话很容易就能问到在哪儿。
记得的是有一次,方才天月也提到过的,她带着几壶叫满日昏的酒来,自己却先喝了两壶,于是便醉了。我只喝了几口,并没有醉。
我见她摇摇晃晃的模样,便上前扶住她。却不知为何竟不自觉地搂她入了怀。
那时候我仍是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知道她是应该回宫的,便把她安置在一间客房内。
直到第二日,我才知道她是装醉。我一时无言,她也没说什么。
一直到三年之后,三个月前,那时候的国君驾崩,天月不得不继承帝位,回宫前,她告诉我,自己是燎国的公主,如今父皇驾崩,自己的弟弟天关只有五岁,因此皇位便传到了她身上。
当时我受了不少惊,自己喜欢的居然是燎国高高在上的公主。
她说要带我到宫里住。我答应了。
至于当时为什么离开,其实是我发现了先帝遗诏的事情。
当时我正好想去找天月同她喝酒,却听得她对天关说的话,其中便提到这件事。那时天关是不懂,可我是懂的。若是天月与我在一起被哪位宫里的人捅破,天月违背先帝的遗诏,便是不孝,作为国君的威严也会在大臣心里消失,这样又怎能治理燎国天下?
在她这话中,我也明白了那位说我长得很像他的故人,正是她的皇兄。但我却从未听过上任国君还有个儿子,其中的事情我于是也不知道。
于是我便走了。却想不到三个月后我会再回来。其实不只是方公子的提议,是我,太想见她一面罢了。
“真不像你啊,”笼烟又上下打量了怀焰一番,“但话说回来,怎么会立这样的遗诏。离皇子十六岁还有十一年,整整十一年,都要她一人度过?”笼烟接着愤愤不平地说道。
“但这谁也改变不了。我呢,怕她孤单,也想在她身边,但又怕害了她。”怀焰面上是少有的严肃状,如同寒雪中的松竹般,表情僵住不动,眼皮也无颤动丝毫。
“她说过,过去有人说她是‘一身红纱,灼了天下,血洗芳华。’她曾下令斩过许多人,也曾许多人因为被她命令去出征而丢了性命。”他稍停片刻,深深叹了口气,接着道,“这本不该是她承受的,可我也只能看着她干心疼。唯一能做的,仅有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