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两套红色的襦衫，又买了腰束和缠绕手腕的布缎，选了两双黑色的靴子，屈哥儿花光了他所有的积蓄……
他脸上的红晕还没有退完，抱着两双黑靴脸上带着失望。
我们直奔清歌苑，照样是没有开张走了后门，到了储藏阁楼，良碟喜笑颜开的把缝制好的鞋子递给我。
“鞋底加了贴片走路是要出声的，而且还重，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我又把铁链和衣服往地上一放，盘腿坐下：“鞋子一会试，碟碟你把你的针线拿来借我使使。”
良碟脸一红皱眉：“你叫我碟碟，听得我好不舒服。”然后跑了出去。
我把铁链散开，量了一札的长度，狠劲从那里拽开。
屈哥儿赶紧凑过来看：“好好的铜链干啥要截开？！”
我没有搭理屈哥儿，把衣服袖子摊开，一截截的扯开链子在合适的位置上摆成流苏的样子。
良碟挎着小篮子走了进来，低头看我摆的模样，咦了一声：“这样子还挺好看的。”
“好看么？”屈哥儿憋憋嘴，便不再多嘴。
“碟碟，你把这链子缝在衣服上，我针线活不好，还得靠你。”
良碟一听，果然吃这套，得意的笑着跪在地上拿出篮子里的针和红线利索的穿上，捡起地上的链子和衣服三两下就缝上了。
“如果是秀活可能要费功夫，这点小活儿根本难不倒我。”
屈哥儿听了这话，赞同的点了点头：“碟姑娘的绣技也是远近闻名的，从小就听我娘说过……”
良碟一下就红了脸不说话，开心却摆在脸上，手上快速的缝着链子。
“你们知道陆老爷的寿宴上，表演的台子是什么做的么？”
良碟手上一顿，抬头看着我：“我听说万姨为难你去陆家表演？你做这些，果真是要去的？”
我点头呵呵一笑：“万老板让我去自然是想给我一个机会，我自然也懂知难而退，何来为难一说。”
良碟看着我身后正练着鼓的屈哥儿，神色复杂：“屈哥儿本就马虎，你也不是个心粗的，怎么能看不明白？万姨恼恨陆老爷窥视她的美貌，都过六十大寿还想纳万姨为妾，万姨却顾着陆家人曾经救了她一命不好翻脸，陆老爷是有名望的家族，大寿那日定是请了很多贵人，你万一出了丑，丢人的是陆老爷，你也好不到哪去。”
良碟说的语重心长，却是给我道出了我不知道的事，让我一愣。
万老板是坏人？这思绪在脑中一转，我摇了摇头：“万老板既然出了个难度大的任务，我吃亏不吃亏，也是要看我做不做得好，自知不自知。”
如果我做不好，就放弃，如果我做不好还要往上凑，这种傻人万老板想必也不会看得起。
良碟不明白，却还是点了点头：“我不是太放心，万一你把袁泉哥哥拉下水我可不依。”
我回头看了一眼屈哥儿，耸了耸肩：“一会弄好了，我可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链子截短的任务完成了，良碟做的是细活，想要跟上还是慢了些，还有明天一天的时间，就算屈哥儿记性好，万一生疏再紧张忘了个干净就不好了。
我站起来，走到屈哥儿跟前，看着他生硬的打着鼓，上前拿过他的鼓棒。
“你这样打，我跳起来也没劲。”
屈哥儿一愣，被我推到一边，我甩着鼓棒另一头长长的红绫对他晃了晃：“你看，你虽然动作都记住了，却没有把他最美丽的红绫给甩起来。”
屈哥儿有些难接受的摇了摇头：“不行的顺儿，这甩起来娘里娘气的，我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这么做。”
屈哥儿是跟我的动作来的，所以扭腰这些动作他自然不肯做，我噗嗤一笑，清咳两声。
“是我忘了，来，我给你打两遍男生打的鼓舞，你要学着。”
紧了紧手上的鼓棒，屈哥儿退到一边，良碟兴奋的放下手里的活盯着看。
男生做这鼓舞必须要把身上的力气集中，所以当我用着胳膊的力气甩开红绫时，屈哥儿眼睛爆发出一种震撼的光彩。
节奏越来越快，红绫随着手腕的抖动现出波浪，一段有一段，我敲完最后一下之后，赶紧扔下了鼓棒活动手腕。
毕竟这个身体不是以前自己的那个，好歹也练过几年的跆拳道，功夫虽然没学到，手腕力气比这大多了。
屈哥儿深呼吸一口气，拾起我的鼓棒，修长的身形往圆桶鼓前一站，长长的头发散着，却也遮不住他此时的认真和帅气。
“袁泉哥哥，你真厉害！”
屈哥儿一段鼓舞了下来，穿着袄子也出了一身汗，他绽放着大大的笑容，拘谨的握着鼓棒看着我：“顺儿，有没有错的地方？”
我控制不住的伸手上去摸了把他的头：“做得好。”
良碟虽然被无视了，却还是很崇拜的看着屈哥儿傻笑。
衣服很快就做好了，良碟斗开衣服，宽敞的袖子还有腰围让她噗嗤一笑：“这怎么看着那么好笑……”
我嘿嘿一笑，跟屈哥儿练鼓练了一头细汗，觉得也是大功告成了。
“我从卖衣服的老婆婆那多要了点布段，买了两个腰束又不是摆设。”
良碟因为我跟她做的承诺，对我也没有那么坏脸色了，走上来，有点不好意思的问我：“你弄这些要做的那个什么踢踏舞，能不能跳给我看？”
良碟两眼放光的模样，让我突然想起了上学时的自己，学弟学妹跟着后面崇拜的风光，不禁勾出了一抹神秘的笑容。
“也行，今晚你得把这阁楼借给我们排练。”
屈哥儿听到我的话，和良碟同时露出了惊讶神情。
良碟当时脸就红了，看着我和屈哥儿难堪的说：“今晚？……你们要一起，晚上在这排练……”
屈哥儿脸上也一红：“顺儿，这不好吧？……”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良碟晚上也在这监督，这样就不是两个人了。”
屈哥儿有点失望的笑着挠了挠后脑勺：“也对，碟姑娘也留在这的话，就不是两个人了。”
良碟高兴的点了点头，抱着衣服兴奋不已。
“对了，顺儿，我们过夜，许姨会担心，我找人给她捎个话。”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个家人，点头赶紧推着屈哥儿出去。
“你去吧，回来的时候买几个肉包子。”
良碟听了，上去抓着我的胳膊摇头：“不不不，不用花银子买包子，我带顺儿去厨房做。”
屈哥儿说声知道了便走了，我的脸色却难堪起来。
做饭什么的……我只会一盘蛋炒饭。
良碟牵着我，一路说着自己最得意的各种针线活，刺绣技巧，我听着也只进了几分在心里，其他的听了也不懂。
清歌苑大大小小的阁楼串着长廊，走起来也废了功夫，到了后院的当门就是一间潦草的厨房，看来万老板并没有把钱花在这些不起眼的地方上。
厨房里串挂着有蔬菜，良碟笨手笨脚的点燃了炉火，我啧啧了两声并没有出手帮忙，而是到了菜板旁，挑了个土豆开始削皮。
“顺儿姐，你准备做什么食？”
良碟这声姐字叫的麻利，我心里一舒坦。
“土豆和胡萝卜切成丁，再用三个鸡蛋兑着米饭用油炒。”
良碟鼻子一皱，不满的抗议：“袁泉哥哥说你最拿手的是拔丝丸子，我还想这次有机会尝尝呢。”
拔丝什么的，我举着刀苦笑了两声，我削土豆不削手就不错了。
“喋喋，我怎么这两天也没有看到万老板。”
良碟奇怪的瞟了我一眼，摇头：“你不知道吗？万姨每次被请到陆家都会被强行留下几天的，这次恐怕陆老爷的寿辰过了才能回来。”
还带强留的？我傻眼了一会，不禁明白过来万姨想要砸陆老爷场子的原因了……
蛋炒饭的香味充斥着这空旷的阁楼，屈哥儿好奇的瞅了瞅，舀起尝了一口，嚼嚼，咽下。
“顺儿啊，这蛋炒饭，味道不错，就是有点……咸了。”
我拿起勺子往屈哥儿头上一抡，恶狠狠的说他说：“有的吃就不错了！”
良碟哈哈大笑，对着屈哥儿举起赞同的手势，我噗嗤一声也笑了出来，夕阳从空大的窗户外印了进来。
美好而又温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