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三月,迎春花刚刚露出含羞的花苞,江南小城的溪流里有鲤鱼在嬉戏,放眼瞧去,四处都是各色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停。
七岁的温长歌坐在小溪岸头,头上扎的两个小丸子显得机灵可爱。
她伸出手在溪水中摆来摆去,河水凉凉的,水下有几只鱼儿轻轻吻她的手指,弄得她手痒痒的,不时就咯咯直笑。在溪边的另一头,有妇女在浣衣,面容十分清秀,隐隐与温长歌眉目有几分相像,远山眉温柔娴静,让人说不出的舒服。
“长歌,我们该回去了。”妇女声音软软糯糯的想起,十分轻柔,白皙的手掌牵起温长歌的小手,阳光下,一大一小的身影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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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长歌又做梦了,她曾不下数次梦到一个片段。
她记得,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时他们家还在一个远离尘世喧嚣的小城中,那年她也不过才七岁左右的年级,可是她也却只记得这些了,还有些什么呢?她曾不止一次回想记忆中的模糊记忆,却还是回想不起来了。
这是她来到B城的第四年,她从一个懵懵懂懂的小姑娘,在人情世故的磨砺下逐渐变得死板,学会了伪装,甚至喜欢那些华丽的衣饰。努力使一切都变得向自己父亲想的那样完美和高贵。
她叹了口气,看了看已经泛白的天空,随手拿了件衣服穿上,踏着拖鞋就走出了房门。
走道花园,她隐隐约约听见父亲的声音在大厅中想起,声音欢喜而愉悦,就连平时冷硬的声调都微微上扬,带着几分洋洋自得。温长歌眨巴眨巴眼睛,不禁有些好奇。
她好像是听母亲说过,今天要来客人的,不过是谁她到是不清楚了。
出于好奇心的驱使,她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趴在窗口上偷偷的往里看。坐在父亲对面那个少年,穿着蓝色的棒球服,乌黑的头发有些稍微偏长。温长歌有些小小的失望,那人坐的地方,刚好使她看不到他的脸,只能感觉到是个有刘海的男孩子。
“温伯父,“少年声音十分清澈好听,一只节骨分明的手放在唇边轻轻摩挲,魅惑十足。
“温伯父,”他又道,“伯父也知我与长歌她已有多年不见了,我也对她想念已久,不知?“说完后便脆生生的笑起来,一双美眸顾盼生辉。温父坐在对面,在心中暗暗骂了一句”祸水!“然后立即端起了长辈架子,微微笑道:”长歌最近身体不适一直没去学校,阿年若是想见,我这就让她过来?“
那个被唤作阿年的少年侧头微微一笑,桃花眼中笑意盈然:'如此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时温长歌看清了那张脸,也不禁有些迷乱。她晃了晃脑袋,心道,果然是个祸水,这幅长相,能祸害多少人?
相隔七年后再次相见,温长歌给他的第一印象便是“眉目如画”和“艳丽无双”。
她想,若是她没有早遇见宋欢那个长相妖孽的少年,大概也无法无视他姣好的面容了。
“长歌,别在外边偷听了,进来见见客人。“里厅里传来父亲的声音,温长歌脸上一红,她也没想到父亲竟然早就发现了她。
她慢吞吞的推开了里厅的门,一双精致小巧的手先伸了进去,然后露出了她鹅黄色的长裙子。心中有些紧张,平生她最惧怕父亲,母亲向来对她很好,而父亲却一直对她十分疏离,平日父女俩见面日子并不多,想到这里,她已经暴露在了人的视线。
她微微颔首:‘父亲,我来了。”
她自然而然的无视了来自楚年打量的视线,站的十分挺拔,给人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她冲楚年微微笑了一下,礼貌性的打了声招呼。
”温小姐好。“楚年桃花眸微微下弯,眸光中闪着亮光,晶亮晶亮的。后来的后来,温长歌想,若是楚年没有双比星光更明亮的眼睛,自己会不会对他的印象就没有那么深刻。
”果然百闻不如一见,温小姐果然是倾国之姿。“他又笑,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赞美。
他忽然就想起了多年前那个水灵的姑娘,不禁有些怀念,现在的温长歌早已不复昔日天真可爱,出落得越发成熟。
而他,也回不到年少时光。
奈何情深缘浅,长情不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