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盘古开天辟地以后,天地生就阴阳二气,而后又生五宫五行之气,九天九阳之气,八荒来风之气以及种种诸气。诸气和谐,万物顺昌,便是善世;诸气逆乱,万物失衡,便是恶劫。天地之间,毛羽裸介鳞五种生物莫不禀气而生,所谓“修道”,便是修炼腹中之气,因此修道者又被唤作“炼气士”。
而“炼气士”只有顺乎诸气,向善地里修炼,才能达到不生不死,与天地同寿的圆满;但也有际遇不同而向恶地里修去者,这实是“根谛”不坚的原故了。
幼仪本是诺那佛祖转世,“根谛”甚坚,因此流落红尘,本元念识乃欲归附善地,几经波折就杳杳冥冥地投到了宛陵鰲祥公家来了。而九天玄女在天地间寻访善地,欲助诺那佛祖证回普提,也被这谭氏五百年的余庆之气召引过来。终于因缘际会,此刻二人就在谭家木行蓦然邂逅了,只是佛祖早已沦为凡人。终归说来,这天地之数有时看似荒诞无稽,但实际上正是应了“人以群分,物以类聚”的道理。
幼仪虽秉赋佛慧,但此刻已茫然无知。小青藤所说的话,她哪里明白?只抱着父亲的遗体放声恸哭,哭到后来嗓子也哑了,声音也弱了,只剩下呜呜咽咽的抽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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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胡三已请回大夫,慌慌张张的奔进屋来:“祥公,这是东街的方大夫,是个妙手回春的老中医。”
“便是个妙手回春的老中医也没得用了。”鰲祥公无限伤感道,“你快去街市口买副好棺材回来。”
“啊?”胡三惊诧不迭,没吐第二个字哩,又稀里糊涂的奔出院子、买棺木去了。
方大夫被请进屋子,先把了周押司的脉象,果然已是与世长辞,神仙也难以救活,遂吐了一口涎沫,道声晦气,又来为幼仪号脉,貌似极谙医道的样子。
把完脉后,方大夫大大玄谈了一番,复开了几帖药方子,无非滋阴补虚的药儿,收了足足的银子,负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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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押司的丧事就在谭家木行办下,幼仪伏柩哭得死去活来。
那些同行相契与的纷纷前来吊唁,多是云里雾里不甚明白:一是为一个乞丐设灵堂;二是寻个乞丐作媳妇。
鰲祥公并不羞愧,也不多话,在南城外买了一块地,隆重地安葬了周押司。
丧事完毕,胡三交付了木料经济。折合办丧事的开销,那银两竟然还多出一半来。
鰲祥公拨弄了算盘好几遍,依然还是那个数目,不禁十分疑惑。
胡三遂解释道:“那日大水过后,前去堆料场清点木料,实指望剩下个四停就不错了,但过去一点数,四下里冲散的木料全刻着谭家钤记。帮工忙不过来时,又来了许多乞丐、农夫帮助。那些买家争来要货,还没拢堆儿,就被抢购一空。不一刻都换成了现银,一数竟有两倍之多。我虽也不信,却实是如此。”
鰲祥公闻听后,百惑不得其解。其实他哪里知道:这是紫霄真人当夜取了钤印,弄了神通,在那些奸商的木料上都敲了谭家的钤印。
最后,鰲祥公长叹了一声:“这银子来得蹊跷啊!我怎么能据为己有?你以后就住在此处,帮我一边打理生意,一边施舍米粥。明日就传出去:凡逢初一、十五日,谭家木行施舍米粥,风雨无误。”
次日,胡三把消息传将岀去。自此以后,胡三就在谭家木行住了下来,一边主持赈粥事宜,一边打点宛陵木料生意。
鰲祥公携幼仪欲归。幼仪丧父无依,且已许给谭家作儿媳,又见鰲祥公古道热肠,心兼仁义,只得听从了鰲祥公的安排。
过了头七,幼仪在周押司坟头揾泪泣别,待回谭府养好伤病后,再回来守孝。
智聪智明受伤较重,因此紫霄真人短期之内不能治愈,遂命鰲祥公也请回谭家庄,开辟一处道场供奉他们修行。而小青藤此刻寻着佛祖,即全心全意的充当起小丫环的角色,捧茶倒水,寸步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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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陵南城外,十里柳亭。
鰲祥公早已备下马车,扶智聪智明上了车后,遂与紫霄真人揖别。
紫霄真人道:“你将不久于人世,若家事能托付公映,可趁早跟随两位大和尚进山修行去,若有缘法,也可证得你一番风光。”
鰲祥公恭敬道:“谨听真人良言。此地一别,不知何时再见真人了。”
“缘来则来,缘去则去。你去吧!”紫霄真人哈哈大笑,转身拖杖欲去
鰲祥公也抬腿准备登车。
却在此时,忽然西边天空里,雾气滚滚,狂风大作。官道两旁的柳树猛烈的摇摆,枝裂叶落,满天飞舞,沙尘播扬,难辨风物。
紫霄真人迎风而看,大吃一惊:“不好!天都峰的恶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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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俞、关遥阳、蒙命奉命出了洞府来,便向小妖打听,得知紫霄真人一行向东而去,三个魔头遂跟踪寻来。但道术低浅,天眼混沌,只有挨庄逐镇的寻招幼仪的踪迹。
直寻过了数日,在宛陵南界上忽看见数道光气、隐约冲射天空,三个魔头急来察看,却正是谭家木行!那乞丐兀自为两个秃驴疗伤哩!又逐灯光寻去,便又发现了幼仪。
三个魔头欣喜不已。
关遥阳便欲闯进去拿人,被姚俞一把拽住:“切不可打草惊蛇,若他们舍拼一场,走脱了,却不白寻了一回!不如你俩个守在此处看紧了,我先回去禀告师父。”
关遥阳、蒙命点头答应,就守在谭家木行,潜伏不动。姚俞一路驾云雾返回“灵泉”福地报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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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斨老怪听了费天君的建议,打开金光气宗,顺纳了那股玄气。他本有将近三千年的道行,又兼之费天君、玄殊真人助功,不及数日果然身轻气爽,精神焕发,已将那股玄气化为自有。
常斨老怪跃身离席,不禁仰天狂笑。费天君、玄殊真人见居然奏效,更是高兴不已。随后常斨老怪、费天君又助玄殊真人调顺了元气,安定了元神。
数日之后,常斨老怪与二人同出了闭关殿,在“灵泉福地”大摆筵席,庆祝出关。
杯来盏往正吃得快意哩,姚俞来报:已查到那少女住处。
常斨老怪听说,惊喜不已,再无心事吃酒了:“快带我去!”放下酒钟,随即离席。
费天君、玄殊真人也同时离开了宴席随行。
姚俞遂引领着常斨老怪、费天君、玄殊真人径奔谭家木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