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书葎忽然回过头来,认真的看了熙老一眼,以无比诚恳的语气说道:
“那……与我何干?”
语气极为天真,像是不解世事的总角小儿,双目中透出好奇的光芒,整个人看起来像是镀了一层光辉,令人移不开眼。
但说出的话却是将熙老气了个半死,单看他吹得胡子一鼓一鼓的,像是白色的波涛在海洋里翻滚。
书葎忽然眼前一亮,三两步走上前去,那目光中的精彩,吓得熙老一把护住自己那把宝贵的胡子,声音颤抖道:
“葎丫头,你……你又要干嘛……”
“你不是知道吗?”书葎邪邪的笑了两笑,朝他伸出了魔爪。
顿时,林子里又是一片哀嚎之声,惊得栖鸟四飞,走兽狂奔。
“喂……”书葎戳了戳他,看他那肩膀依旧是抖啊抖啊的,不由得一把拉起来,“我不就拔了你两根胡子吗,至于这么小气嘛?”
“两根?老夫一把胡子都被你给拔净了,这以后叫玉缕看着了,我还不得被她给笑死啊!”熙老一脸委屈,这表情出现在这张苍老的脸上,显得很是滑稽。
“我这可是在帮你啊,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反咬一口,真是好心没好报!成了成了,你还是赶紧变回来吧,据我所知,玉姨可不喜欢一把白胡子飘飘的老头儿,”
“你!”熙老气的当场就要发作,却在听了后半句话,心中的怒火刹那间踪影全无,“你说什么,玉缕她不喜欢?”
“废话,你见过那个貌美女郎喜欢白胡子的糟老头儿了?连话本子上都没带这么扯得了。”书葎低头把玩着刚刚拽下来的几根白胡子,漫不经心道,“别告诉我,这又是月桦告诉你的啊!”
“这……”熙老犹豫了。
“行吧,你不信我是吧,那我再告诉你一条,还记得前几天上早课的时候,第一节就是玉姨的实战课,我好像是听见他向玉姨说你的坏话来着……”
书葎话还没说完,便见面前已经是半个人影也没有了,不由得好笑的耸耸肩。
呐,一箭双雕,谁让月桦那小子,上个月的期考不借她抄来着?不就是一道题吗?害得她差点就被挂科了。
她转身走回屋子,准备收拾收拾东西去上课,晨诵可以不去,但大课还是要凑凑数的,尤其是今天还有玉姨的课,她真想马上看看熙老的表现,总是拿那个白胡子在她面前晃来晃去,活该被拔!
书葎挑了挑嘴角,露出一个莫测的笑容。
书院中,晨诵刚刚结束,所有人都在准备第一节的实战课,除了书葎。
只见她不紧不慢的走进院中,找到了自己的教室,刚刚下了晨诵,教室里还是熙熙攘攘的一片,这么乱的情况下,监诵的师父也没有发现这不大的室内,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了一个书葎。
“书葎!”才刚刚坐定,书葎的桌子就被“砰”的拍响了,“说,你是不是又去熙老那儿告我去了?”
虽是问句,但语气中却包含着百分百的肯定。
说话的是个半大的少年,一身蓝衣,眉清目秀的,还存着些许的青稚的眉宇间,此时正蓄满了怒火。
“是啊。”书葎却是半点没有被吓着,挠了挠额角,显然是丝毫不放在心中,倒是蛮有兴致的问了个问题,“哎,他是怎么罚你的?”
“还能怎样,罚抄,要把《百草录》工工整整的抄五遍,那么厚一本啊!”月桦在空中比划了个厚度,“书葎你还真不够兄弟啊,这么容易就把我出卖了!”
“唉……青年人,别着急嘛。”书葎倒是慢慢悠悠的说道,伸出手来比了个姿势,示意他侧耳倾听。
月桦半信半疑的俯下身来,狐疑的望着书葎。
“我告诉你啊……”她小声的在他耳边说道,说完后直起身来,“怎样,叫你罚抄几遍不算亏本吧?”说完一脸自信的看着他
却见月桦面上的怒气早已消失不见,耳垂还残留着未消的红晕,见书葎一脸奇怪的盯着他看,顿时清醒过来,回想了一下书葎方才所说的话,眉宇之间略过了一丝喜色:“不亏不亏,这么缺德的事儿,也只有书葎你才能干出来了。”
说完之后却又有点担忧:“你说,不会被熙老发现吧?”
“担心个毛线团儿,我虽然不知道玉姨喜欢个什么样儿的人,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她戳了戳月桦的脑门儿,顿了顿,接着说道,“假如,我说假如,假如你是个女的,你会喜欢个白胡子的糟老头儿吗?”
“当然不会啊!”
“这不就是了,就算玉姨依旧不喜欢他,可相对于面对着个老头儿,面对着个年轻的,总还能看的顺眼点儿吧?指不定哪天就生出点什么了呢!”书葎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