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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伤

琼……,回过神来的郑乾发现琼不在身边,这一惊非同小可,叫了好多声都不见有回应,郑乾知道这下子坏了,琼本来就不是人,她说白了就是自然界亿万年来的能量汇集而产生的能量体,本来就极易被一些强大的生物惦记,刚才发生那么大的能量会聚,她绝对的凶多吉少啊,郑乾此刻想死的心都有了。发了疯似的一边在光秃秃的杏林里找,一边大声呼喊,喊了一会还是没有回应。郑乾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视线开始模糊了,他知道他的猜测八九不离十了,眼前影影绰绰全是黑衣服卫士,郑乾拨开一个个,一群群的黑衣卫士找那个白衣身影,摩肩接踵,跌跌撞撞。他的眼睛像泉眼,在闪电下闪烁着光,嘴里淡淡的咸,心里顷刻间产生了无尽的自责,他恨他能力不够。那些离奇幻像产生的时候他恨他胆小,更恨他没有保护好她,最恨他把她弄丢。

现在的他像一个在集市里弄丢父母的孩子,孤单,害怕,无助,充斥心田。拼命的走,往前走,以为她就在前方。希望是他的救命稻草,死命的拽着希望,向前走,前面土包下的拐角就会有希望。失望,让他的心灰飞烟灭,像是一上午搭起来的积木,一下子坍塌了,花一天时间刻出来的雪雕,却被大人们无情铲走。

不断的希望,不断的失望,反复循环。眼睛终于恢复神采,身体快要脱力。周围的钢铁卫士变成了一尊尊枯木,生冷死硬。

雷电停歇,空气中的负离子让心脏蓬勃有力。雨露滋润着万物,大地焕发新生机。

郑乾瘫坐在地上,心里死灰一片,他早就猜到是这样的结果,只是不愿意相信。他虽然只和琼认识不到半天,说话不超过十句,但是,他就是觉得痛,心痛,到处都痛。郑乾不是这么浅薄的人,他也不至于为了贪图美色就把自己搞成这样子,那种感觉他说不出来,也许是真喜欢,或者完全是对自己的自责。他眼铮铮看着一个今天才刚刚降临在这个世界的鲜活生命顷刻间香消玉殒,他为自己帮不上一点忙而感到痛心疾首。他为自己的自私感到羞耻,因为那一刻他为了他的安全,让她来守护,却让她献出了生命。

郑乾不知道这算不算心结,可是这绝对算是伤。世界上的事情总是这么奇怪,当别人伤害你的时候,你只有恨,哪怕再艰难,只要是挺过来,就会很快释然。只有自己犯的错才会让自己痛不欲生。甚至有些时候都不是错,就让自己陷入悲痛不可自拔。比如,子欲养而亲不待,这不能说是错,但是却又有多少人在一个人的夜里借酒消愁,默默流泪。此刻的郑乾也是这样,他觉得这完全是他一个人的错,这种事情完全可以避免,是他害死了琼,这件事情他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自己!

良久,杏林里发出轻微的鼾声,一轮明月洒下皎洁的光,仿佛母亲般看着这一切。松软的金黄落叶在微风里奏响美妙的摇篮曲,哗啦啦,哗啦啦,多么亲切,多么温柔。

梦里,琼在开满遍地野花的田野里奔跑,蝴蝶环绕她周围,与她嬉戏。郑乾远远的只能看着却无法过去,他只想对她说,你还好么?我对不起你!只是就是这样一句简单的话,却好像阴阳两隔,无论如何她都是不会听到的。

郑乾在挣扎,在呼喊,在跟这几乎不可抗拒的力量做斗争,他不要命,他只想和琼说一句话,就一句,说完他就解脱了,就放松了。可是这一切好像在眼前,又好像在遥远的不知道隔了多少个时间节点的地方,像泡沫一样。

郑乾不服,不可能服,血红的眼睛像是魔怔了一样紧紧盯着这美好的一幕,生怕自己一眨眼这一切就灰飞烟灭。终于一滴血泪滴下来,穿过那不可能逾越的避障,化成一根红线缠向远处的琼。努力终于看到了果实。

郑乾欣喜若狂,喜极而泣,永别后的重逢,百感交集。随着红线飞一般的冲向琼,深深的拥入怀中,像一个走失的孩子找到了自己的母亲;像一个痴情汉看到自己魂牵梦萦的恋人;像一个被判死刑的囚犯得之自己是被冤枉,无罪释放一样。郑乾心里有数不清的话准备向她说,他还没有向她表白,他还没有向她道歉,他还没有向她承诺,他还没有好好的听她说过话,他还没有陪她看过最美的风景。只是这一刻太多的遗憾都已释然,太多的留恋也已放下。

看着她完美无瑕的面孔,静静的,好久后,他坚定的说,我会尽快救你出来的。这里不是你想要在的地方,对不对?郑乾的问话,让琼暗淡的眼神涌现出了神采,那是信任的神采,那是渴望的神采。琼轻轻的说,若你不弃,我即不离。踮起脚尖,轻轻一吻。郑乾也疯狂的回应着,他从所未有的幸福就在这一刻,这是心灵相通的畅快,这是被信任的自豪,这是成为一个男人的满足。

是梦,终究会醒,过了不知道多久,梦境坍塌,美好的一切也破灭。郑乾远远的望着琼,心情也是复杂至极。隔着无尽远的距离,郑乾看见琼滴下一滴眼泪,心酸又袭上心头。

凌晨的风拂过郑乾的身体,激灵灵一个颤抖让郑乾瞬间精神焕发,只是旁边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吓了郑乾一跳,荒山野岭谁家的小孩子往这地方跑呀,莫不是又一个精怪。刚想到这里,觉得不对,这孩子刚刚叫我什么来着,爸爸?郑乾几乎是颤抖着喊出来的,你叫我什么?再说一遍。同时也翻身跳起来,终于看见不远处站着一只雪白到极点的小羊羔,应该是圣洁,全身上下真的是没有一丝杂色的,而且眼睛黑溜溜的比钻石都亮,四条腿虽然很短,但是非常强壮有力,嘴里含着一块洁白的美玉。郑乾一看那玉,都不淡定了,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过来,导致小羊羔很是不满的在嘴里嘟哝些含含糊糊听不懂的话。

抢过来后,郑乾迫不及待的翻看手里那块玉,几乎要直接塞自己眼里了,这是多么大的爱才可以让郑乾这样痴迷。看着那块玉上边多了一颗泪珠,郑乾沉默良久。后来郑乾觉得自己闹这一出完全就像一场闹剧,认识不到一天,就算发生了点关系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想不通的问题不去想,做过的事情不后悔,郑乾一直这样做!但是,那份情却深深埋在了心底。

把目光转回小羊羔身上,盯着看了一会后。忽然一股莫名的火气,其实他也想到些什么了,最后是有一只神羊钻入自己肚子里的,这段时间他可也真是受够了,自从被老头引上这条道后,一直就没有消停过,特别是眼前的这尊祖宗,当初捡到小人的时候在梦里就看见小人背上刻着一只羊,那个时候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今天总算明白了。明白归明白,但是自从捡到他之后就一连串千奇百怪的事情出现,避毒珠变成炸弹,好不容易找到的琼,被它吸的香消玉殒,说香消玉殒可能有点不恰当,因为琼本来就是在这个世界吸收亿万年能量后幻化出来的人类形态,现在的样子是能量缺失使得琼暂时沉眠了,只要玉不碎,她就不会有事情。这不,现在郑乾手中的玉虽然和以前的一样,但是怎么看也是觉得少了点什么,应该是少了灵性,白天阳光下照的时候绝对不会有圣洁的微光了。

郑乾想着想着又是一阵的无名火,对着小羊羔喊道,你给老子过来。小羊羔那里想那么多呀,欢天喜地,蹦蹦跳跳的就过来了,只是还没站稳,郑乾就是一脚,砰的一声,小羊羔被踢出好几米。小羊羔站起来,用无辜到快哭了的眼神看着郑乾,果然小羊的声音带上哭腔了,说,爸爸,您为什么踢我呀?

不问还好,这一问郑乾火气更大了,自己才15岁,媳妇都还没娶就来了一儿子,而且最气人的还是这儿子还不是人,是一只羊羔子。郑乾在胸口剧烈起伏的同时对着羊羔子咆哮到,以后别叫老子爸爸,我也不是你的爸爸,你爱叫谁爸爸就叫谁爸爸去,反正别叫我。现在滚,滚的越远越好,就当老子是放生了。

爸爸,您不要我了么?我犯什么错了么?我让您不高兴了么?爸爸,我是您儿子呀,不跟着您,我能去哪里呀?小羊羔用带着哭腔的奶声奶气的声音哭述。郑乾道,你爱去哪里去哪里,你没犯错,就因为你是羊,所以你滚,再不滚信不信我把你扔下万丈悬崖。郑乾也是真的在气头上,可能平时多个儿子就多吧,他大大咧咧的性格也不去管,可是此刻他想静一静,却来了这么一个不速之客,而且还是一个罪魁祸首,不把它宰了就算是郑乾仁慈了。郑乾说完那些话,也没多理会那只羊羔,他想,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羊羔虽然小,可是就和琼一样是天地灵物,比一般人都要聪明的多的多,所以也不存在理解不了,但凡是明白事理的人都不会再纠缠了。

郑乾正准备不再理会小羊羔,回家好好睡觉,最起码也得喝点酒。刚抬起脚却发现小羊羔跪在了脚下,郑乾也被这一幕惊呆了,然后,小羊用哀求的语气说道,爸爸,您别离开我,别把我丢下,我体内流淌着的是您的血,不管我是什么,我是您的亲骨肉,您就这样对您的后代不负责任么?郑乾被说的哑口无言,只能过了一会说道,对不起,我刚才是心情不好,你说的我也信,因为这些就是我亲眼所见,是我冲动了,希望你能原谅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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