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后再没有谈过关于我的一切，一方面是我还未消化方澈跟我说的，另一方面我总觉得这是个了不起的事件，而我心里还未准备承受它。
费玉麟给了我们一个案子，我问方澈：“还接吗？”
方澈一副生意人的模样，“有钱干嘛不赚？”
我被问得哑口，方澈继续说道：“若是真心想把我们拖下水，即便我不接他们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
“敌不动我不动。”
这是方澈给我的结论。
“对了，”方澈就像是想到了什么，“我买了一处公寓，过两天就能搬家。”
我愣了一下，大概方澈原本想从我脸上得到惊喜，“不喜欢？我以为……”
“你再说一遍，你说你买了什么？”我打断了他的话。
“二手公寓，但是我看过了，面积比这里大上两倍，现在家里人这么多，还是换套大的住的舒服。”方澈说完看了我一眼，“而且你不是不喜欢热闹嘛，那儿较为偏僻。”
这方澈一向将钱财看得重，如今却告诉我买了新公寓，我本能地伸过手要去摸方澈，他白了我一眼，“家具什么都没买，这是卡，就按你的意思装修。”
方澈绝对是吃错了什么东西，我看了他一眼，“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方澈伸了一个懒腰，“所以又买房又装修，上次费玉麟的尾款就不分红了！”
我正要表示异议，便听见门铃被人按响，我还在嘴里嘀咕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方澈却似乎一早就知道会有人造访。
“我找方先生。”
我打开门便见一名背着双肩包的女生，那女生留着长长的直发，我看不清楚脸，因为她至始至终都低着头。
“你是？”
女生并没有回答我，而是重复着哪一句，“我找方先生。”
我总觉得这女生说话的口气让人觉得特别奇怪，等我扭头去看方澈的时候，他已经站在我身后了。
“费玉麟介绍你来的？”
女生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确实有人告诉我你能帮我。”
又是一个并不知道费玉麟存在的人，但是这一次与上一次并不同，女生亲自找上了门。
小阿姨替马叔去外面置办东西，因此便由我为那女生倒了水，女生稍微抬起了一些头，我这才看清女生的容貌。
她似乎在躲着什么东西。
她将水杯握在了手里，低着头似乎躲着什么，许久她才用细蚊一般的声音问道：“你信这世界上有鬼吗？”
我不知道女生是经历了什么才问出这样的话，但是我看得出那女生在害怕。
女生问完问题之后将水杯捧了起来，喝了一口。
“你看见了什么？”方澈直接了当地问道。
“鬼，你们门外有一只长舌头的鬼。”
我被她这话吓了一跳，刚刚想说些什么，突然想起方澈有鬼眼这事，便不再插嘴了。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能看见那东西的？”
女生抬起头看了一眼方澈，“我的父母出了车祸。”
女生停了下来将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随后她看了我一眼，“能再给我倒杯水吗？”
虽然我并不想离开这儿，但是她的提议合情合理，等我从厨房里端出一杯水的时候，女生已经讲完了她能够见鬼的契机。
真是可惜。
“你能帮我吗？”女生将我递过去的水握在了手心里。
“处理鬼魂的事我建议你就当作没看见是最好的。”
女生摇了摇头，“我试过，但是我做不到，他们无处不在，而且长相恐怖，然后他们之中有些人并不知道自己死了，他们自说自话，强迫我听着，我受不了了……”
女生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方澈起身，我瞧着他走到了马叔那间房间。
“姐姐，你也能看见鬼吗？”
我的注意力被女生的这句话给吸引了过来，“我？看不见。”
得到我的回复，那女生似乎有些失望，我则安慰她道：“你放心，方澈有办法。”
女生抹了抹自己的眼泪，她说了一句很轻的话，是“谢谢”。
方澈从马叔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拿了一瓶透明的类似眼药水的东西，“这个你权当是眼药水好了。”
女生半信半疑，方澈笑了笑，“早中晚各一次，你现在试试。”
女生点了点头，她仰头在两只眼睛里都滴上一滴的药水。
她眨了眨眼睛，药水令她眼珠子看起来比刚刚更加透亮了。
“去试试，那外面的鬼还在不在。”
女生虽然有些害怕，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我们两人陪着她到了门口转了一圈，女生脸上露出了笑容，从刚刚开门见到她开始，这是我见她的第一个笑容。
“不见了。”
我心里想问这女孩怎么知道鬼不见了？会不会根本是走了？
但是我并不敢问出口。
“这药水……”女生有些顾及，“我需要用多久。”
“用到我找到你开天眼的原因。”方澈回答的简明扼要。
“谢谢，谢谢你们。”女生临走之前朝着我们半鞠了个躬。
我挺喜欢那女孩子的，于是送走她以后立马朝着方澈打听了起来，“那女孩也有鬼眼？”
“算不上。”方澈回答完后，大概是觉得我可能不能完全理解便又解释道，“人大抵都有三只眼睛，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长在额头上的隐性眼睛会渐渐闭合，但是那女生出车祸死里逃生，无意中又将那原本闭合的隐性眼睛打开了。”
方澈解释让我一头雾水，“那你的眼睛。”
“我与她不同，我是异瞳。”方澈抿了抿嘴，“反正你就这样理解，女生和我并不同，我是天生的，她是后天的，而既然是后天形成的，只要我们找到她的那个契机，关上它，这事就解决了。”
听着方澈的解释，似乎这次费玉麟给我们的CASE太简单了吧？
但是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我梦见自己掉入了一个无底洞，我的身体一直一直往下坠。
直到我一身汗的醒来。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每个噩梦背后都有一个隐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