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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许你的未来(2)

秋日的暖阳烘培着略显狭小的操场,篮球架下,是十八九岁的少年,他们穿着单薄的球衣,为一个篮球横冲直闯的迈着步子,这些保留了青春尾巴的男孩,此刻挥洒的不仅是汗水,还有对于操场内女孩们的挑逗,他们知道,任何时刻,观赏男生球赛,都是令女孩们开心的节目。尹航穿着黑色的6号球衣,露出两条结实的臂膀,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格外刺眼,他抱着崭新的李宁牌篮球,轻松的躲过了前面一胖一瘦的两个人,一个漂亮的三分球直入篮筐。那是陈婉婷第一次看到赤膊上阵的尹航,他将篮球熟练的玩转在手上,忘我而投入。

“原来他的体育这么好。”陈婉婷自言自语,完全没有注意到孟筱雅与李丰蓝的诧异,此时她的脑海里,只有在篮球场上玩耍的男孩子,他开心的与其他四名男孩争抢篮球,时光仿佛回到了她第一次见到他的那一刻,昨日回家路上的冷漠,似乎从来不曾发生过一般。

他像一个谜一般充满了诱惑,让她无可自拔的失去了作为女生的尊严和矜持,这个男孩,究竟还有多少层面是未被发觉的,军训时候听过他的故事,她便感觉他是一个不一样的人。

“哈哈哈,刘敬波的球技简直太差了,肯定进不了篮球社,我看尹航比他强多了。”李丰蓝指着球场上那个身材臃肿而肥胖的男孩,将嘴里的薯片喷洒了一地,她笑的声音很特别,然而孟筱雅却不以为然的看着他们,轻声说道:“你不要这样夸他,有些人会吃醋的。”

陈婉婷没有注意她们的对话,甚至她忘记了拿在手里的薯片,只是盯着场上的球赛,操场上的女生并不多,场上的男生基本都是本班级的同学,她想起了,那个肥胖的男孩曾经在医院内揶揄过自己,原来他有一个不错的名字,叫刘敬波,他刚刚因为身材的原因,被尹航狠狠冲撞了一下,险些栽倒在地上,才引得李丰蓝的嘲笑,而他身旁那个瘦弱的人,便是在军训时嘲笑自己不会做军体拳的男生,陈婉婷不喜欢他们。然而尹航却总是与他们在一起。

随着操场内女生们的增多,球赛也加快了速度和节奏,尹航抱球拼抢、躲闪、投篮。速度与力量逐渐增进,渐渐变为了凶狠,他的眼中死死盯着篮筐,完全将球控制在自己手中,投篮干脆有力,胖瘦二人在球筐下双人篮网,却被尹航硬生生的挤开,最后,刘敬波连人带球栽倒在篮筐下,在他倒下的那一刻,尹航拼命将球扔进了篮筐,准确而漂亮的三分。

刘敬波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了,大口喘着粗气,尹航伸手拉他,却被他一把打开了,其他男生们纷纷停止了比赛,将他搀扶起来,操场上的女孩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着赛况。

尹航冷眼看着他们,独自一人坐在赛场边上,一个女孩递过来一瓶果粒橙,他没有接过来,甚至,没有看对方一眼。这个镜头被陈婉婷狠狠的捕捉在眼里,刺得她有些疼痛。

操场逐渐空荡了下来,最后一个为尹航送来饮料的,是陈婉婷。她站在他的身边,将一瓶矿泉水塞到他的胸前,而孟筱雅与李丰蓝,早已不知不觉的退出了操场。

“你不应该这样对待同学。”陈婉婷的声音有些冷:“他们只是想和你一起玩,并不是想赢你。”

尹航将矿泉水拿在了胸前,拧开盖子喝了大半杯,喘着粗气看着眼前这个女孩:“你还是管好你自己的事吧。”他的声音更冷。似从欢愉沸腾的赛场,坠入了冰冷孤寒的地窖。

他站起身向教学楼走去,她在他身后说:“放学,我们还是一起走吧。我有惊喜给你。”

“姑娘,不要把别人都想的和你一样单纯。”他说完这句话,便快步离开了操场。

下午的课是班主任的,这个年纪比陈婉婷她们大不了几岁的女孩,拥有着过硬的博士学历与师范证书,然而她的讲课却充满了乏味,中规中矩的语调让不少学生渐入了梦乡。只有陈婉婷一丝不苟的跟着她做笔记。偶尔她会转过头,看向教室后面,那里坐着一个孤单的身影。刘敬波去了医务室,只有一身黑衣的尹航低头玩手机。成为了班里唯一的男生。

李丰蓝将脑袋塞进硕大的桌斗空档里,一丝不苟的啃着嘴里的薯片,洁白的耳机塞子插在她与孟筱雅的耳朵上,流淌的是柔婉而动听的雅尼音乐,课堂气氛瞬间美好了起来。

金唯丽的位子依旧空着,自从陈婉婷搬过去后,她便一个人孤单的坐在前排,只是下课的时候,会有许多的女生找她聊天,然而她再也没有主动找过陈婉婷。想到这里,陈婉婷有些难过。拥有着乖巧迷人模样的金唯丽,在开学的第二天便成为了班长。她完全有资格让任何一个女孩坐到自己身旁,但是她并没有这样做。陈婉婷知道,她故意让自己难过和愧疚。

孟筱雅适时的与陈婉婷低声聊天,但是话题却不是她最擅长的爱情故事,她低声问陈婉婷:“你喜欢金唯丽吗?对她印象如何?”

“很好。”陈婉婷干脆的回答:“她是一个很热心的女孩。现在又做了班长,大家都喜欢她。”

“是吗?那她为什么不让你参加党课呢?第一批党校的学习今天就已经开始了,我昨天看到她和班主任商量了好久,然后最终确定了名单,没有你的名字,也没有尹航。”

陈婉婷皱起了眉头,歪过头略带迟疑的看着她:“那么有你吗?有李丰蓝吗?”

“当然有啊。孟筱雅的眼睛似乎会发光,而且我们的名字还被排在前面呢,你知道吗?现在班里都说,你和尹航搞男女关系,虽然都是大学生了,但是金唯丽说,这个就不能入党。”

“没关系,我学习好就可以。到时候一定可以争取到升本科的名额。至于党课,这个不重要。”陈婉婷笑着说道。当初选择这所大学,正是看重了本校学生可以获得升如本科的资格,虽然班级内只有极少量的名额,但是那时的她,认为只要努力学习,就可以去争取和拼搏,她一定要成为一名本科生。

党校是不重要的,社团也是不重要的,一切都是不重要的,只有学习最重要。她绝不会再让同学们看不起,她一定要有可以拿的出手的东西,那就是漂亮的学习成绩。

但是,为什么金唯丽会是这样的人呢?她将这个问题,扔给了同样落选的尹航同学。

“不知道。”放学回家的路上,尹航阴沉着脸。然而陈婉婷却有些开心,因为每天她都可以和他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她知道他的心情同样不好,便不再与他讨论这个了。

“你看。”她拿出一张折叠的纸张,上面用圆珠笔画满了路线,是学校门口的小路。“昨天我研究了一下,以后放学你可以和我一起走到车站,只是我的车站在马路这边,你的在那边。两个车站隔着马路相对。你看这里,她用手指着细密的线路图,以后你不用再乘坐387了。”

尹航看着手里的纸,冷笑了一声:“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

“是啊。”她瞪着眼睛,认真的看着他:“我昨晚上特意查了网上的地图,画了好几个小时。”

他有些无奈的收起了纸张:“好吧,如果你这不算是剽窃我的创意和灵感,以后我们就一起走到车站吧。”他的话令陈婉婷感到模糊,许久她才反应过来:“你还记得那个秘笈?”

“臭八字!”他笑着叫着她的外号,往车站跑去,她拔腿便追,然而却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他。

夕阳闲散的照在归家人的脸上,两张青涩的面孔,在落日尽头格外青涩,然这就是他们最美的流年,多年后,陈婉婷依旧会梦到那天下午的场景,她追他,却怎么也追不上。

南平师范学院的师资力量不算雄厚,宿舍力量也不够雄厚,学校仅有的宿舍租用了一座教学楼后面的居民区,有限的床位只提供给路途遥远或交通不方便的学生们,大部分的学生都选择了走读的方式,陈婉婷是在军训的时候得知尹航的家庭地址的,那天她听完他的故事,便小心翼翼的将一张早已写好的字条塞到他的手里,上面是经过反复斟酌的清秀字迹:“如果不介意,可以告诉我电话吗?”到达学校的那天,她便的得到了那张自己发出的字条,上面是军体拳秘笈上的笔体,写着一串阿拉伯数字与一行地址,下面用极小的字体写着:额外赠送。

男生的友谊总是强悍而坚硬的,那些在球场上发生的不快转瞬即逝,刘敬波与尹航再次在教室后排兴风作浪,班里的男生总是可以活跃集体的气氛,这是令老师们最喜欢的亮点。

他们一同加入了校内篮球社,与开学后不久便涌现在操场上的社团成员们打成一片,那些立着各色牌子的社团组织总是吸引着大一新生的目光,金唯丽毫不示弱的加入了四个校内社团,孟筱雅与李丰蓝分别参加了女生部与宣传部。只有陈婉婷没有加入任何社团。

“加入社团会耽误很多的时间的,婉婷你是对的。我们就是太闲在了才会自娱自乐。”孟筱雅知道陈婉婷内心的想法,事实上,她已经在军训期间,便将这个女孩的性格了如指掌。

陈婉婷的心思是学习,她过着与高中和初中完全相同的生活,然而唯一不同的,是她认识了尹航。许久以后,她才知道,自己当初是多么的无知与幼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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