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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随缘即可

三月后,人间已是深秋。

秋风夹杂着一两片枫叶从琼楼玉宇处卷入了深山古林,阳光洒下,满林金黄一片,偶尔掺杂着两声鸟鸣,打破了这本该静谧的秋林。

众人翻过了这座秋景横生的山林,终于走到了昆仑山脚下的那处小镇,在街头喝了几杯桂花茶后便踏着街上的枯叶前行,走到了之前那家客栈。

客栈换了一个店小二,他没多大年纪,长得眉清目秀,正在客栈门前扫着枯叶,看来昨夜一场秋风给镇民们带来一些苦恼。

看到来了客人后店小二急忙放下扫帚,对叶折他们吆喝。

叶折几人进了客栈之后,他到了几杯热茶便继续去门前清扫,韩潇见他勤快殷实便赏了他一锭银子。

这一路走来,韩潇简直成了众人的钱袋,不过他也不会苦恼,修道者对人间的钱财自然不会放在心上,韩潇是修道者,而且修为应是极高,偶尔在几座山里遇到几只小妖都是被他解决,如此一来,众女对他倒是刮目相看。

画蝉看着门外的店小二,心中有些苦闷。

这间客栈是她第一次下凡间的时待过的客栈,只是店小二已非那日的店小二,想着叶折哥哥所说的物是人非应该就是这般场景。

当客栈掌柜哈切连天的走到众人身旁后看到了叶折身侧的画蝉擦了擦眼睛惊奇的说道:“小姑娘,我们都以为你被妖魔抓了去,你那些师兄因为你的事差点拆了我的店,你这几月去哪了?

画蝉看了看叶折,向掌柜的解释了一番。

掌柜听到自己之前的伙计也是被那狼妖所害,心中不免有些悲愤,对那狼妖破口大骂了一阵想着还有客人便去厨房把厨师叫醒,没过多久几道香喷喷的菜肴便被掌柜的端上了桌。

画蝉此刻却没有了吃下去的心思,或许这顿饭后她和叶折便不会在见了,想到此处她不免有些神伤。

溪晴给她夹了一块排骨道:“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你与我们终是不同,回去了之后有时间还是可以来看我们的,姐姐就住在昆仑山玉琢峰上。”

“我回去以后可能在也不能下凡了。”画蝉低着头,神情更加低落。

古亦也夹了一块茄子在画蝉碗中却没说什么话,但眼中的神情已经到表了他想说的话,这些日子都是画蝉带着他四处游玩,此时知晓要与画蝉分开,难免有些不舍。

韩潇见此间气氛沉闷,急忙转开话题看着溪晴说道:“原来姑娘是人间七大修道门派的弟子,韩潇之前竟然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姑娘恕罪。”

“哼。”宁凝与韩潇极不对眼,道:“你知晓便行了,要是再敢说话没轻没重我便叫师门的前辈来收拾你。”

“我好怕啊!”韩潇急忙双手环胸做出已副害怕的样子,但随即又不屑的说道:“七大门派在我眼中屁都不是。”

“你。。”宁凝想起身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登徒浪子一鞭,但想着韩潇的的修为,便不忿的坐下,撇过头没有多言。

叶折没有吃饭,坐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众人。

画蝉给他拿了一个碗,把自己碗中的排骨夹到叶折碗中说道:“叶折哥哥,画蝉走后你会想画蝉吗?”

叶折看着碗中的排骨,思索了一番道:“你既不会回来,我又为何想你。”

画蝉听到叶折的话后,鼻头有些酸,眼泪慢慢落了下来。

韩潇看到画蝉哭了,立即对叶折怒目而视,冷冷的说道:“画蝉随叶兄也有半年了,叶兄未免太绝情了些。”

溪晴伸手拍了拍画蝉后背,盯着叶折道:“叶大哥这般薄情寡义,莫不是修行了绝情宗的功法。”

宁凝在一旁也想说些什么,但像是又想到了什么便没有多言。

古亦抬起头也想附和两位师叔,但想着可能对师父不敬,扔下碗筷说道:“我回房看书了。”

“你若在哭,我此刻便送你走。”叶折没有理会众人的话语,看着画蝉道。

画蝉知晓叶折说一不二的性情,擦了擦眼泪勉强对叶折说道:“画蝉不哭,叶折哥哥不要赶画蝉走好不好。”

叶折忍不住抬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痕,叹了叹气说道:“哭成这个样子,去后院洗洗吧!”

这时楼上下来一人,他看着画蝉进入后院的背影有些疑惑,等画蝉掀开帘子走进后院后他又摇了摇头,轻声道:“想来是我太想那丫头了,竟然看谁都觉得是她。”

他走到与叶折等人相近的位置上,朝掌柜的要了一壶茶,看着门外一声不吭。

画蝉洗好脸后,慢慢走了出来,那人转过身看着画蝉,急忙起身说道:“你这丫头终于舍得要回家了。”

叶折等人纷纷看着他,画蝉看了叶折一眼后又转身向着后院跑去。

那人瞬时消失在了座位上,在出现时已经在画蝉身前拉着画蝉的手。

画蝉急忙求救的看着韩潇,韩潇随即心领神会。走到那人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台如此粗鲁的对待女孩子,是不是有失风雅。”

那人看了看韩潇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松开了画蝉,冷冷道:“莫某行事,你这无名小卒还敢插手不成。”

韩潇笑了两声说道:“原来是莫兄。”他又转头看着宁凝叶折说道:“你们认识他吗?”

叶折转过头去,没有理会韩潇。

宁凝与溪晴摇了摇头,同声道:“不认识。”

韩潇走到那人身前挡在画蝉前道:“我那几位朋友也是见多识广之人,他们既不认识兄台,兄台相比也是一个无名小卒。”

“找死。”那人伸手向韩潇探来。

韩潇笑了笑,左手伸手挡住了那人,右手掐诀念到:“物换星移。”

画蝉在韩潇施法后便消失在了韩潇身后,出现在了叶折身前。

“修道者。”那人看着韩潇冷冷道。

“好说。”韩潇笑道。

那人松开了韩潇的手,转身对画蝉说道:“画蝉,他们对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不成,师父因为你茶饭不思,你此刻竟然躲在一些外人身后,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兄。”

那人便是下界寻找画蝉的莫桑,此刻看到画蝉如此躲他,心里微怒。

画蝉低着头慢慢向他走近,低声说道:“师兄。”

几人早已明白莫桑身份,但对天真烂漫的画蝉十分舍不得,故特意维护画蝉,此刻见画蝉承认也不好说些什么。

“你哭过。”莫桑看着画蝉脸色还未洗净的泪痕有些心疼的问道。

画蝉摇了摇头,咬着牙看向了叶折,至始至终叶折都没有看她一眼。

莫桑随着画蝉的目光看去,见一个白衣男子在那处对画蝉的目光视而不见,当下以为是他伤害了画蝉,没有多言手中便出现了一团光源,冷冷的看着叶折。

韩潇见自己竟然被忽视了,心中也一阵恼怒,他继续伸手搭在莫桑肩上说道:“兄台,若要动手,我们两个切磋一番如何。”

画蝉见两人又要打了起来,急忙握住莫桑的手说道:“师兄,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你不要这样。”

莫桑冷哼了一声道:“一些卑贱的下界之人,竟让你如此维护。”

溪晴听到莫桑的话皱了皱眉,宁凝的火爆性子被莫桑激了出来,此刻也不顾要不要在叶折身上保持淑女形象,手中红光一闪,一条火红的长鞭便出现在手上。

叶折站起身来拦住了她,盯着莫桑道:“你是画蝉师兄,怎么却不及画蝉知书达理。”

画蝉急忙跑过去拉着叶折的手说道:“叶折哥哥,我师兄也是无心之说,你不要动怒。”然后又看着莫桑道:“师兄,你快向叶折哥哥道歉,如果不是他你今日就见不到画蝉了。”

莫桑想着自己刚才情急之下,竟然说了如此有失礼数的话,又想着眼前那人可能是画蝉的救命恩人,抱拳行礼道:“莫桑刚才情急之下说了那般话,还望诸位不要放在心上。”

韩潇见莫桑还是这副高人一等的姿态,走到叶折身旁看着莫桑道:“我实在弄不懂你为什么会摆出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你们仙人曾经也是人族,如今我们人族虽弱,但也有几个大能,他们若是听到你刚才的那番话,你可能就没命回去了。”

莫桑笑了笑,朝韩潇行了一礼后没有多言。

人间是七界最弱的一界,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即便有几个大能也改变不了的事实,而仙界是什么地方,神界没分裂出去之前便是最强的一界,即使分了出去,仙界也还是如今的七界第一。

在他看来,眼前这些人不过是一些井底之蛙,他懒得与之计较。

叶折看到他那副表情,心中已知他所想。不过想着莫桑所想也并无道理,人间真的太弱了,即便有着无数的修道门派,却也比不上仙界。

溪晴慢慢站了起来,欠身向莫桑施了一礼后说道:“莫公子说的极是,即使人间现今的修道大能不愿飞升成仙,我人族还是比不得你仙族的,但百年之后,公子定会为刚才的那般话语后悔。”

这时楼上又下来了几位莫桑的师弟,他们看到莫桑身边的画蝉自然欣喜万分,不过看到师兄与那几位人族对峙,骂了画蝉两句后慢慢走到莫桑身前看着叶折几人。

“莫某不过说错了一句话,诸位难道就一定要揪着不放。”莫桑道:”莫不是以为我仙族之人目光短浅,好欺不成。”

画蝉又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多说。

韩潇看着叶折说了一句:“叶兄,一路走来我们便以你为首,对方既然划下了道你看如何。”

叶折坐下慢慢到了一杯茶道:“既是画蝉的师兄,便算了吧!莫兄也不过是无心之说,我们又何苦揪着不放。”

“那位公子好气度。”莫桑又看了看韩潇道:“不像某些人。”

韩潇也笑着摇了摇头坐下说道:“唉,大清早的就听到疯狗乱叫,真是不吉利。”

“你说谁是疯狗。”莫桑的身后站出了一人厉声说道。

“那位兄台,我又没说你,你为何动怒。”韩潇又向溪晴说道:“刚才又有另一只疯狗乱叫,可千万不要污了几位姑娘的耳。”

溪晴摇了摇头笑道:“韩公子说笑了,溪晴可没听到什么狗叫。”

韩潇又有些放心的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宁凝听到韩潇的话,轻笑了两声说道:“这一路走来,你也就说了这么一句人话。”

韩潇假装动怒,看着宁凝说道:“宁姑娘莫不是也把韩潇当成了疯狗。”

宁凝急忙摇头说道:“没有,我绝不是这个意思。”

莫桑皱眉看着韩潇,想要出手却又看到一脸乞求的画蝉,心下不忍便没有多言。但他身后的一位女弟子可没有莫桑那么好的涵养,她见自己最崇拜的师兄被人侮辱了,急忙站上前来说道:“你们在那里叽喳乱叫什么。”

“狗才会乱叫。”韩潇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们又不是狗,在说我们说话关你什么事,这家客栈是你仙族开的吗?”

“你。。”韩潇言辞犀利,画蝉那位师姐竟然无言以对。

莫桑拦住了师妹,没有让她多言。想要拉着画蝉上楼,却发现画蝉一动不动,静静的看着那在饮茶的白衣男子。

“画蝉。”莫桑提醒道。

画蝉挣开了莫桑的手走到叶折身前说道:“叶折哥哥,画蝉要走了。”

叶折看着她点了点头,然后起身慢慢走上楼。

“真是看错你了。”宁凝瞪了画蝉一眼也跟着叶折上了楼。

溪晴朝画蝉笑了笑说道:“没关系,只要有时间,人间随时欢迎你来游玩。”

韩潇邪邪的看着刚才那为说话的女弟子一眼,然后又一本正经的对画蝉说道:“仙界若是有人欺负你,你就给韩潇哥哥传音。”

莫桑看着不知天高地厚的韩潇说道:“不必了,仙界没有人敢欺负画蝉。”

画蝉随着众师兄姐上了楼,进入房后画蝉对莫桑说道:“师兄,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你让我给他们一一告别后明日在走好吗?”

莫桑对画蝉点了点头说道:“也好。”

古亦在房间靠窗处抄书,叶折给自己到了一杯茶,端起又放下。

画蝉在房门外敲了敲叶折的门,叶折急忙起身,然后又坐下。朝着门外说了一声:“进来。”

古亦十分疑惑的看了师父一眼,一向平静的师父怎么会如此。

画蝉拿着一盘火红的果子走了进来,放在叶折身前说道:“叶折哥哥,这是画蝉在仙界最爱吃的朱果,特意拿过来给叶折哥哥品尝。”

叶折看了她一眼说道:“谢谢。”随后起身把那盘朱果端给古亦,对古亦说道:“不必给我留了,全部吃掉。”

画蝉又笑了笑对叶折说道:“没关系,师兄们那里还有,不够的话画蝉可以去拿。”

“不必了。”叶折平静的说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画蝉双手握了握,故作轻松的说道:“画蝉在天上的时候会想念叶折哥哥的。”

叶折看着她缓缓说道:“我救你并非其他,便是路上的小猫小狗落难我也会出手相救,你去天上不用牵挂我。”

画蝉突然跑过去抱住叶折,眼泪不停的落下,随后又跑了出去。

“师父。”古亦吃着朱果道:“我看得出来画蝉师姑很舍不得离开你。”

叶折没有说话,走到古亦身旁在书桌上拿起朱果,轻轻咬了一口,酸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万家全部熄了灯火。

客栈悄悄走出一个人影,她飞在天空之中向着昆仑山脚下的一处破庙飞去。

画蝉飞在破庙门前,轻轻推开了庙门。

这里原本是莫桑之前在人间建的去往仙界的传送阵,为了不露踪迹,莫桑便施了法让一件破庙掩盖。

画蝉看着那萦萦生辉的传送阵,伸手便扔了一个火球,那传送阵的光幕荡出一些涟漪火球便慢慢熄灭。画蝉又施了一些神通,却都无济于事。

这时庙门外又走来一个曼妙的身影,画蝉急忙转身去看,溪晴就在门外笑盈盈的看着她,画蝉低下了头不敢说话。

溪晴走到她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放心,溪晴姐姐是来帮你的。”

画蝉笑着抬头看向溪晴,溪晴有些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对传送阵一挥袖裙,那传送阵便崩塌了。

叶折在一颗古树下静静的看着破庙里的两人,思索着之后又该如何。

既然如此,随缘便可。

这时莫桑在天上冷冷的看着他,叶折似有所觉,平静的抬头看着他。

“你应该知道仙凡之差,却又与画蝉这般纠缠,是何故。”莫桑道。

“我并没有做什么?”

“正应如此。”

叶折叹了一声,道:“你打不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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