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中飞沙走石,烟尘弥漫,而在远处,一道急促的马蹄之声如心脏擂鼓般踢踏作响……
来了!
风吟艳闭目养神的双眸在某一刻突然睁开,一抹精芒如实质般闪烁,而就在风吟艳睁开眼的同时,从山脚亦是响起阵阵如雷鸣般的闷响。
而这生死轰鸣之生,也让场中激斗的三人同时收手,极有默契的站在各自势力的前方:
冯迢面色略显苍白,却依旧谈笑自若,风采不减;
苏青眼神阴抑,嘴角抿紧,令人猜不透他此时都心中所想;
姚继严面色潮红,放声狂笑,可嘴角边却有着丝丝血迹流出;
三人同时收手,不约而同的将眼神放到了山下,那里,黑压压的人头攒动,一对对精兵强将正轮番用木桩撞击着前面的一道屏障。在这军队为首的乃是一名身着鎏金白银铠,唇若点漆,面似观玉的意气少年郎,此时,他正坐于马上,冷漠的眼神朝着山上射来,那一对犹如玄冰般用煞气凝结的双眸,令人不敢与之对视。
而此时,他正微眯双眼,目光放在冯迢三人的身上,一双剑眉好似倚天而出的宝剑,锐煞之气喷薄而出,让冯迢三人心中一阵不快:
‘这双眼睛,莫非是……’
“靖国将军府三世子棉仁侯爷在此,尔等还不快速速接见!”
果然是他!
冯迢,苏青,姚继严三人相互望视,心跳时的律动极有默契的同时加速起来:
百年前,后宫叛乱,以皇后和当时威远将军一等侯为首的贼子意图谋反,当时正值边关如此,外强内压下,大柳王朝实力一再衰减。就是靠着靖国将军府当时的掌权人与太子联手,平定了这场内乱,使得大柳之危得以平息。十五年前,大柳王朝靖国将军府新诞麟儿,传说此子刚出生时天降雷鸣,震的此子从生下来就不会哭泣,更不见笑。
当他一岁时,别人家的小孩都在成群结队的玩耍,可他却一个人从府里的柴房拿了把镰刀上山,当家里人为了找他都快急疯之时,他托着一头野狼的尸体从城门口大摇大摆的走路进来,一路血腥味难掩……
八岁时,他父亲把他丢进穷凶极恶的死刑犯的囚笼里,里面无不是**掳掠十恶不赦之徒,一个月后,他拖着一串脑袋上用头发编织成的发绳子,伴随着满身鲜血走出了囚笼,他父亲派随从去数,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个,也就是说,他着一个月内,每天都在进行着至少一场生死激战,并且平静每天都杀死一人。
十岁时,领兵打仗,在仅仅只有一百兵卒的情况下剿灭了一个占山为王的千人寨子;十二岁上阵杀敌,从一个小兵开始积累战功,直到现在的十五岁,短短三年期间,他便摇身一变成了圣恩御赐的威武小侯爷,手下统领数十万士兵,位列武官正三品步军都指挥使之职。
这还不是因为他战功不够,反而是因为战功彪柄,战绩太过卓越,他父亲害怕他为官经验不足,这才向当今大柳的王申请留职,让他多在朝中磨砺一番,否则他还能爬的更高。
短短三年时间,便从一个小兵爬到了正三品武将之职,他已成为了大柳百年来年轻一辈奉若神明的一个神话,西屋之人莫不以他为目标。
棉仁之号为大柳之王钦点,可他名号虽有一个仁字,行事作风却完全与这个字无关。曾经有个官职比他高的武将试图倚老卖老,想试他功力,不料却被他仅仅三招截断了四肢,他这一身实力,朝中从此在无人敢于小觑……
“哈哈哈哈,原来是棉侯爷驾临,属下不知棉侯亲至,有失远迎望启恕罪。”
“即知棉仁侯爷亲临,还不快快撤去此结界。”
与风吟艳这个有名无实的太子不同,当棉仁侯爷这四个字一经喊出,冯迢三人各个面色巨变,特别是冯迢,他心中已然隐隐猜出这杀神如今突然到访的目的,这让他着实是左右为难,但也没办法,这煞星连两朝元老都是说废就废,更别说他们这些只是给人打工的小卒子了。
听到山下侍从的喊话,冯迢一改之前内狼王睥睨的霸道,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前倨后恭的谄媚之人:
“那是当然,即知侯爷驾临,焉有不迎之理。来人啊,撤去结界,让小侯爷……”
原来,这座山被布置了一个结界,难怪无论囚犯们在如何发出动静,山外也无人好奇。
可就在冯迢准备让手下撤去结界之时,忽然间,那一直坐在马上冷眼旁观的棉侯爷却发声打断了冯迢的话:
“不用了。”
棉侯爷的语气,并没有如同想象之中的冰冷,反而语气有些温和,温和的就像——让死者安息一般绵柔。
被打断了话,冯迢心中突得一惊,事出反常必有妖,棉侯爷如今打断他的话,让他心里隐隐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当棉侯的下一句话传出时,包括冯迢在内的,举座皆惊:
“一个蛋壳而已,也敢让本厚等这么久。”
棉侯微眯的双目突然圆睁,手中一甩便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柄可折叠的亮银长枪,驾马直驱,枪尖点地在地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火星,一身全由煞气积攒而成的气势在迅速的升温,当自身气势聚集到一个顶点时,棉侯爷的双目也同时收缩,双脚踏着马背飞身而起,随即枪出如龙,脚步凌空虚点,枪尖幽芒深邃,在一阵破空划过的呼啸声中,枪尖居高临下的重重点在这无形防护罩的一个节点处,瞬间,狂风大作……
缤铃铃~
伴随着一道清脆的破碎声响起,棉侯爷一个后仰凌空翻越回到马背,枪杆一拍马腿便向着山上急速而来,这个大柳几代人千辛万苦,花费大量人力物力方才形成的结界,就这么被他一枪破去,只留下一地惊愕的众人。
冯迢目瞪口呆,心中亦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传闻此子曾被先皇秘密召过,言其乃是大柳百年内最有希望步入先天之人,如今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先前他派人攻击结界,就是想趁机找出结界的节点。
先不说在那瞬息万变的结界中如何找到薄弱的结点,哪怕是换做让我找到了,我又是否能够像他这般轻而易举的一招破去……他这是给了我一个下马威啊,他究竟想做些什么。’
冯迢等三大军阀势力纷纷站定两旁,向这个威猛无铸的棉仁小侯爷行礼,谁知道这棉仁侯看都不带看他们一眼,策马扬鞭直接从他们身前掠过,直直走到风吟艳面前,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棉仁侯一个翻身利落下马,单膝跪在风吟艳身前:
“靖国将军府救驾来迟,有负圣恩,万望王上恕罪。”
冯迢三人眼皮骤跳,他们甚至不知道风吟艳是何时联系上这位常年镇守边关的侯爷前来营救风吟艳,眼中闪过一丝慌乱的他,心中早已开始泛起了计较。
场中最开心的,莫过于要数薪翛然等人了,先是看见了棉仁侯宛如战神般屹立于千军万马前指挥若定,冯迢三人对其毕恭毕敬的样子,随后见他根本不将冯迢三人放在眼里,直向着风吟艳而来,心中俱是一阵欣喜,这回可终于要脱离这该死的地方了。
可就在薪翛然三人组心中暗暗心欢时,一道如冰雪般寒冷的光芒,无情的刺破了他们心中仅存的那一点希望,只有风吟艳,冷眸视之,平静如常:
一点寒芒宛若黑暗中的辰星般璀璨,如广寒宫上的桂花般凄美,一柄亮银长枪恰如那盛开的桂花,红缨在旋转中跃起了优美的舞步,旋转在死神的刀尖上,咫尺天涯的相隔,竟成了风吟艳与棉仁侯眼神之间厮杀的战场。
一点寒芒先至,随后枪出如龙,就在薪翛然一众心中为之欣喜之时,棉仁侯一改之前的恭敬,手中长枪好似延伸的手臂般刺向风吟艳的咽喉,雪白的银光晃亮了众人的双眼,仿佛他这一枪,不仅刺向了风吟艳咽喉,也刺入了他们所有人的心脏,令众人的呼吸,为之一扼……
“侯爷住手,计划有变。”
“混帐,此子是我的目标,吾之大仇,焉能假手于人!”
一清一浊,一高一雄,两道声音先后从远方响起,传入棉仁侯的耳中。
本来,棉仁侯是个杀伐果断之人,断不可能只因为他人一句话便停下手中动作。无奈第一道声音的主人他却是熟得不能再熟,若是无他,恐怕自己能否活至今日都是两说。可以说,他是自己的启蒙恩师,也是半个救命恩人。
嗡~
右手执枪前刺,枪者,勇往直前,一往无回,此去势已然无法阻止;但见棉仁侯左手一拍枪柄,生生的在枪尖即将刺入风吟艳咽喉前以这一拍之力转移了方向,只见枪尖一路向上,险之又险的擦过了风吟艳的面颊,在切下了风吟艳鬓角的一缕墨发之后,停在了与风吟艳耳朵平行的高度上。
同时,一缕肉眼可见的枪气迅速的激射向远方,在炸掉一颗百年古树之后方才平息了这场风波。
与此同时,两波人马再度挤上这狭小的谷底之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