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初九的手抓紧了衣襟,眼神带了几丝慌乱,却又空洞的看着前方的那一片美景。
景真美,可是她此刻却已无心欣赏。
墨北霆的话就像是蜜糖,哪怕是掺了砒霜的,都让她有些拒绝不了。
她想,她可能是真的输得彻底。
“我一开始吧,也以为只是一时的新鲜感,可是却没有想到,感情没有随着时间而变淡,反而越来越深,在我突然发现的时候,你这个女人的身影已经深深刻在我的脑海里了。”
墨北霆说得一本正经,甚至……从来没有这么正经过。
那一本正经模样的墨北霆,竟然有一种别样的魅力,让她都觉得有些目眩神迷。
她张了张口,有些慌乱的开口,“网上说,多巴胺控制大脑产生爱情幻觉的时间普遍只有三个月,因为多巴胺的分泌所以才会产生爱情的幻觉,而激素最多只能维持两年,所以……”
她口干舌燥的舔了舔唇,后边半句话却是有些说不出口。
所以…当激素退却之后,墨北霆真的还能像现在这样热情吗?
她不敢赌。
赌这个大概率会如她猜测这般的事件。
她不安,她有些惶恐,她有些害怕。
可裴初九却有些绝望的发现,她对墨北霆的感情,远比那会对墨晨曦的时候来得更清晰,在现在,只要一想到要离开墨北霆,她的心就疼痛得无法自拔。
墨北霆看着她那害怕无助的眼神,放缓了声音,“我认识你这么久了,如果多巴胺这种东西真的存在的话,现在也早已经代谢完了,而且我们已经结婚了。”
“裴初九,我的一生中,从来没有任何一个时刻比现在更接近自己的心,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
他的话一顿,又十分不爽的咬牙开口,“别他吗因为这种专家的可笑言论就否定一切,老子对你那是超越化学物质之外的感情,那他吗是要一生一世的,什么两年,扯几把淡!”
墨北霆的声音里满是不满。
这他吗是看不起他吗?
什么多巴胺,什么两年!
都是鬼扯!
“相信你?”裴初九慌乱的眼神里忽然空洞了几分。
隔了半晌后,她声音才细细软软的传来,似乎是从那天外传来的呢喃之音,“墨北霆,你让我相信你?那你告诉我,你骗过我吗?”
她说完这句话,忽然抬了起来,一双眼睛就如同火炬一般直白的看向墨北霆。
那你,骗过我吗?
那几天的晚上,你为什么要骗我?
还有,你和姜琳琳的关系,真的那么简单吗?
她后边的那个问题,没有问出口。
她想听他亲口告诉她。
告诉她,他骗了她。
墨北霆看着她格外认真的眼眸,楞了一下,脑海里忽然就想到了前几天在酒店的事。
那天,姜琳琳托王萧潇给他带信,他去了。
他一进房间,姜琳琳说了很多。
“北霆,我……你原谅我好不好,我几年前离开真的是有原因的。”
姜琳琳穿着黑色的吊带裙,性感又撩人的坐在沙发上,一脸的委屈。
“我真的是被他们逼迫的,我……我这次回来也是他们让我回来的,我真的是不得已,你要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跟你合作,我……我会帮你。”
姜琳琳的鼓起了莫大的勇气,“我只知道,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你……似乎……还和初九有关,我这一次来找你已经是冒了很大的风险,我跟你合作只有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墨北霆在听到事情有关裴初九的时候,自然是忍不住,“你说。”
“如果我出了危险,你……你一定要救我,我当年的离开真的是因为你,你相信我。”姜琳琳自嘲一笑,“我原本只是想独自面对他们,然后事后在跟你解释,可是没想到这次回来你身边却多了……”
和姜琳琳的这个片段浮现在了墨北霆的脑海里。
姜琳琳说的话,似乎并不是假的。
而且这些日子以来,裴初九永远被一大堆人针对。
他总觉得,这背后应该不止这么简单。
下意识的,她不想让她插手。
他下意识的否认,“我没骗过你,也没有跟其他任何女人牵扯不清过。”
墨北霆想,反正他也内心坦荡荡,倒是还不如不说,免得她担心。
裴初九听到没有两个字的时候,心一下就沉了下去。
“真……没有吗?”
墨北霆皱眉,举起双手,目光诚挚的开口,“我跟姜琳琳怎么会有什么,你不会真相信吧?”
显然是没有的!
她嗯了一声,目光垂着,心却越来越慌乱,越来越不安,心底甚至有一些说不出来的失望。
她嘲弄一笑,“我信啊,为什么不信,网上连照片都出来了。”
墨北霆急道,“那都是人家陷害我!”
“那姜琳琳呢,她也蹭你热度吗??”
裴初九看着墨北霆叹了口气,伸出手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疼,“墨北霆,我真的没办法欺骗自己,告诉自己说,那所有所有的新闻,都是意外,都是陷害。”
她说服不了自己。
“……”
“墨北霆,我现在没办法完全相信你,相信一个人太累了,背叛你的永远是你信任的人,敌人,从来都只是你死我活。”
被人背叛的滋味,太痛了。
痛不欲生,如蚀骨般难受。
因为,那个信任的人扎根在你的心里,她可以轻而易举的用最简单的东西,由内而外的刺伤你的心脏。
裴初九站在寒风中,披着黑色的外套,脑袋个子小小的,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就如那沧海中的一粟,可偏偏那双眼睛却是格外的倔强带着不屈服的光芒。
她的语气淡漠,墨北霆只觉得,忽然之间,她似乎又被一层厚厚的壳给包裹了起来,包裹得密不透风,把他驱逐在外。
墨北霆看着她的眼神,心底忽然有些慌,可是却又非常理解她的心情。
她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从来没有安定过。
就像是一个漂泊已久的孤鸟,你忽然告诉它,要给它建一个窝,给她一个家,它难道不会害怕?
更何况…这个家还有可能只能住一段时间,或许可能会搬家。
如果见识过了家的温暖,孤鸟难道还能甘愿忍受外边的风雨?
裴初九就像是一个一直行走在黑暗中的人,如果没见过光明,或许她还能忍受黑暗,可是一旦你将她从黑暗中拉出来,让她见识到光明,而后又再次把她推入黑暗,这对她来说,比杀了她,还要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