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府的气氛有些诡异。
岭西粤东等人都在远远地观望着，圣女从外面回到府中已经有一盏茶的时间了。
尊上的气息不对劲，圣女的气息更不对劲。
两人这样僵持了这么久，到底是要做什么？
“你出去一整天，倒是挺逍遥的。”
秦楚质问的声音，让萧月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她都还没有发难，他居然就摆出一副要问责的样子。
秦楚的声音带着严厉：“难道你不打算交代些什么？”
“我需要交代？”萧月不屑地哼了一声，“倘若我需要交代，那你呢？”
秦楚想了想，除了府上关着的魔族公主是雌性的，他基本上是和雌性动物保持了很长的距离，按理说，应该是不必交代什么的。
为了再仔细确认一下，秦楚还在脑子里面特意搜索了一番，然后十分确定地说道：“本尊不需要交代什么。倒是你，你今日和古晨幽会，可还舒坦？”
他特意加重了“幽会”两个字，根本是咬牙切齿。
从方才帝宫的眼线传了话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在生气，就差没有冲到帝宫去抓奸了。
幸好在出门的时候，他冷静了下，然后就在府中等着萧月归来。
本以为萧月做了亏心事回来，一定会像棉花糖一样柔柔软软、甜甜蜜蜜的，结果哪知却是现在的这幅样子。
秦楚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而在萧月这边，更是生气。
她拳头都捏的死死的，明明是有些人做错了事情，偏生还想着该如何掩盖，欲盖弥彰！
简直不要脸！
“舒坦呀，十分舒坦，和古晨在一起，总比和某些犯了错还要欲盖弥彰的人待在一起强！”
“什么犯了错？什么欲盖弥彰？”秦楚丝毫没有往凤府的事情想去，只是想到魔族公主以及蓝翎的事，“你又想说什么翻旧帐吗？”
“我翻旧帐？”萧月呵呵两声，言语里面尽是不屑，“父君早就说过，你们须弥山都是些伪善之辈，眼下我倒是看的真真的。”
莫名其妙地被人说成伪善，秦楚心中不忿：“阿月，你有什么话直说，别拐弯抹角的。”
“我拐弯抹角？好，我就直话直说了！”萧月被气的不轻，“秦楚，你应该是不想让我知道凤府眼下的情况吧。”
提到凤府的时候，秦楚的心里暗道了一声“不好”，他的脸色有些低沉。
萧月继续道：“很不巧，今天我在帝国学院遇上了一个熟人，你想知道是谁吗？”
“凤府的人，除了凤轻禾还有谁？”
“是呀，除了凤轻禾还有谁？”萧月抱着胳膊，站起身来，“凤家家主凤战天卧病在床；凤家大夫人杨娣虽说是装疯卖傻，但现在也是不见踪影；凤家二夫人不知道被哪个好心人意图接到帝都，谁知半途就被人伏击，目前下落不明；凤家长小姐凤轻舞在帝宫和魔族势力为舞；凤家二小姐在大婚之日香消玉殒；凤家三小姐欺君罔上，失踪于牢房。凤家还有人吗？”
她的话，咄咄逼人，其他的都是次要的，唯有那句——凤家二夫人，下落不明。
“秦楚，你还要装傻充愣吗？”
“我从未想过要装傻充愣。”秦楚道，“我只是想要将此事都解决好了，再来和你说的。我已经……”
“对，你已经让岭西去找左丞相商议这件事，对不对？”萧月冷笑，“可商议的却是，如何剿灭流寇，你从来都不会将别人的性命放在眼中对不对？就像当初，我差点儿死在蓝翎手里，你却还是利用我对你的感情，放过蓝翎，秦楚，你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每一次她快要原谅的时候，事实就会给她当头一棒，让她清醒过来，不要做梦。
须弥山和昆仑，终究是水火不相容。
萧月看着秦楚：“你解释呀，我现在给了你机会解释。”
秦楚百口莫辩，当初他一步错，步步错。
可这一次，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他已经在萧月的眼里看到了不信任，从蓝翎的事情开始，他们之间就存在隔阂、存在鸿沟，每一次，他拼命地想要靠近，可她不是挣扎就是疏离，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应该怎么去拉近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纵然这一次，绝对不是他让岭西去找左丞相商议剿灭越州来帝都这条道上的流寇的，可岭西是他的人，不管做了什么，那在别人的眼中都是他的作为。
萧月的误会，是人之常情。
秦楚很骄傲，他不愿意去解释。
或者说，在潜意识里面，他需要萧月百分百地相信他。
纵然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千穿百孔了，他还是需要萧月的百分百信任。
这条路纵然坎坷无比，他也想按照自己的法子走下去。
但他忘记了，萧月同样有自己的骄傲。
他们是一类人，倘若用相同的方式来相处，唯一的结局就是，爆炸。
两个强者在一起，倘若没有一方示弱，最后只会两败俱伤。
骄傲如秦楚，是绝对不会解释的。
萧月看着他，那张冷峻的脸，没有丝毫动容，反而是越发的刚毅，一点儿也不像要辩解几分的样子。
她胸腔的怒火当下就燃了起来，随手一拂——
“啪嗒！”
杯盏跌落地毯。
青碧色的茶汤渗入素色的地毯，水迹斑驳。
杯盏四裂，足以想象，她到底用了多大的武力。
“秦楚，既然如此，你我之间再无话可说！”萧月拂袖一挥，负手而立。
她的目光，足以让世间百态都安然。
秦楚的话好似卡在喉咙里面，没有做任何的辩解。
萧月背过身去：“秦楚，记住今天发生的一切。”
她掷地有声，落在秦楚的心上，宛如遭受到了钝器重击。
萧月走出大厅，并没有停留，径自出了国师府。
秦楚看着她远去直至消失的背影，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去挽留，只是叹了口气。
岭西从外面走到了大厅：“尊上，是否让岭西去向圣女解释？”
秦楚走到了桌子边儿上，拿起上面的纸条，苦笑着：“不必了，就算现在解释了，她的心里还是会有疙瘩，不如用行动来证明，再说了，最近须弥山有些混乱，你收拾一下，等大军离开帝都的时候，我们也该启程返回须弥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