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汀香水榭仅有一里路之外，凤月和季芹榆呆呆地站在原地。
季芹榆嘴角抽了抽：“刚刚，是不是刮过一阵妖风？”
“的确是妖风。”
凤月仰起头来，看着悬在半空中的鹄风：“你下次，能不能好好地出现，每次都杀我一个措手不及，我很难以接受的。”
鹄风垂眸，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真是太棒了：“这一次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们现在已经落入了魔族公主手里，还不赶紧谢谢我？”
“我可多谢你了，你这般跟踪我，算什么？”
鹄风尴尬地笑了笑：“你怎么知道我跟踪你？”
他缓缓而落，白色的缎靴上没有染上一丁点儿的灰尘，看起来就十分光鲜。
“那么大的一股妖气，我还不知道？”凤月道，“我现在不能够去汀香水榭，得再麻烦你一次。”
“说。”
“立刻去汀香水榭，告诉李秋霞，我和季芹榆已经出来了，让他们也出来吧。”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她都不知道对方有什么阴谋，不过若是想要放长线钓大鱼，也得让对方将后面的事情继续办完了再说，总而言之她现在是知道，有个人用了雪颜丹将容貌变更为了她的模样。
“对了，”凤月又道，“你去汀香水榭的时候，再注意一下，那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女人，若可以，查查她的底细。”
鹄风应了一声，身形一晃，便消失不见。
季芹榆这时才道：“现在我忽然又有些怀疑你了。”
“怀疑我什么？”
“怀疑你和昆仑的关系。”
“哦？”
“书上记载，昆仑和妖族世代交好，那个人有一头银发，在妖族之中地位不凡，你若只是越州墉啸城的二小姐，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对你好。”季芹榆左思右想，最后道：“我觉得，你应该和昆仑有关系的。”
季芹榆很聪明，李秋霞认识鹄风在她之前，但是从未想过更里面的一层。
凤月点头：“他的确在妖族中有特殊的地位，不过我和他之间，倒不是无缘无故的，不过此事年代久远，我也不知道该和你如何说起。”
“年代久远？”季芹榆哂笑，“你才多大呀，就年代久远。”
看凤月的模样，顶多就十六七岁，可不知道为何，有些时候，总给人一种看透世间的感觉。
季芹榆扯了扯凤月的脸皮：“你这脸不可能也是一张假脸吧？”
“货真价实。”
“那就成。”季芹榆道，“听说用了雪颜丹之后，至少有七天，脸皮都处于软化的状态，一捏就会想血水一样流下来，所以呀……等哪一天我消失了，肯定就是用雪颜丹去了。”
“你还想着用那种危险的东西？”凤月皱起眉。
她知道季芹榆是死心塌地地想要嫁给古晨，她是没法子旁敲侧击地让季芹榆放弃，可是，雪颜丹对生命、对身体的伤害有多大，这些书里面都是有记载的，季芹榆犯不着为了一个冷血无情之徒冒这样的险。
“你值得吗？”
凤月还是不放心，她并不认为古晨这样的人就能够得到季芹榆的爱。
季芹榆倒是淡然，最近常常念诵心经，她的心情也平缓了很多：“我此前就说过，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只有我愿不愿意。身为相府嫡女，我能够做的，就是巩固我母家的权势，唯一的法子，就是嫁给帝君，成为帝后。”
这是她的人生目标，她正在朝帝后的位置走过去。
“倘若有天，有人杀了古晨，你会如何？”
“我能如何？”季芹榆叹了口气，“我知道帝君树敌颇多，眼下的魔族，过往的昆仑，都不会放过他，可是既然他现在是云帝国的帝君，我就要不惜一切走到他身边，等有朝一日，他若被人行刺，驾崩，我自当履行我的义务陪葬。我存在的价值就是为相府谋求一方安稳和权势，其他的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她的话，听起来头头是道，可仔细回味，却又带着无可比拟的悲凉。
“倒是你。”季芹榆看着凤月，“现在与其当心我，不如小心自己。”
“我有什么好小心的？”
“方才那个人，你可有看出端倪？我觉得你树敌也颇多。”季芹榆有些不放心，“我觉得还是提前让张舒同他叔叔通个气，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问题，你得去背锅。”
凤月摇摇头：“不碍事的，正好趁这个机会，将后面的那条大鱼钓出来。”
她是打定了主意的。
“这样很冒险。”季芹榆很担心。
到现在，她们都还不知道假凤月到底怀揣着什么样子的目的。
那个人敢在大白天地去见魔族公主，肯定是有备而来，并且方才也能够看得出，假凤月的武力并不低。
季芹榆看着凤月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由得“咦”了一声：“难道你已经猜到了是谁？”
凤月笑嘻嘻的：“和我有仇的，遍天下了。”
她自然是猜到了，可现在不能够告诉季芹榆，越少人知道此事，那就越容易将那个人引出来，若是太招摇，只怕事情有变数。
“你不老实。”
季芹榆不再追问凤月，她还是算了解凤月的。
既然凤月能够沉得住气，这样憋着不出声，肯定是在后面谋划什么。
也罢，也罢，等着看戏就成。
两人在原地等了好一会儿，李秋霞才咋咋呼呼地跑着过来，她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们不是说去出恭吗？怎么跑这儿来了！亏得有鹄风哥哥来通知我，否则我们还像傻子一样，在汀香水榭傻等着呢！”
她的一声鹄风哥哥让鹄风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好像和这姑娘不大熟吧？
之前一直都兄长兄长地喊着，现在更来的厉害，直接鹄风哥哥了。
凤月瞧出了鹄风的小情绪，忍不住偷偷一笑。
张舒倒是很不愉快地说道：“你一整天的糊里糊涂！人和妖都分不清楚，什么哥哥什么兄长，你有见过一头银发的男人吗？”
他不知道为何，心里闷闷的，堵得慌，就像被一颗石头丫的喘不过气一样。
李秋霞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妖族的人也是能够随随便便招惹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