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晨僵硬的脸上忽地就松开了，他声音低沉，带着一丝雀跃：“阿月，你在关心我？”
他就知道，他的阿月不会那般狠心，他们青梅竹马，本就是世间的一对璧人。
凤月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她没有多想什么好吧，也没有要关心他好吧，只是让他别那么快死了，她还要等着他将九幽圣体所在地告诉她。
秦楚握紧了凤月的手，掌中的温度，炙热也带着愤怒。
“想多了。”凤月知道秦楚这个醋坛子大概是掀盖子了，空气中隐隐的都是酸味，“我只是担心，我的九幽圣体，若你将九幽圣体藏在哪儿告诉我，你怎么死的，我也不会去管，甚至我会亲手杀了你。”
如果可以的话。
就像当年，他那样心狠手辣。
古晨的心微微一疼，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这是正常的，在阿月不知道真相之前，这样的态度都是正常的：“那我更不能够将九幽圣体所在告诉你了。”
等他们的感情稳定下来，他才能够将最后的筹码公诸于众。
虽说，他也很想看看，经过三十年的分离以及阿月灵魂的成长，九幽圣体能够突破何种界限，不过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既然当初做了选择，那么现在就该忍受。
凤月的话，让秦楚很满意。
他将手轻轻地搭在凤月的肩膀上：“古晨，你每一次都慢一点，我相信等我和阿月成婚的时候，你应该不会迟到。”
他迫不及待。
古晨眸光冷冽：“你若要成婚，我便千兵来贺。”
只要新娘不是阿月，千兵作贺又如何，可若新娘是阿月，那便是千兵铁骑。
凤月按着微疼的太阳穴，苏荃被谋杀的事情还没有查出来，真凶尚在法外逍遥，他们这剑拔弩张的模样，是要闹哪样。
“我听秦楚说，你想要攻克魔族？”凤月索性换了个话题，然后拍了拍秦楚的手，示意他松开后才缓缓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大方地端起茶杯来，小啜了口茶水。
古晨负手而立，冷不丁地瞟了一眼秦楚，竟没有想到秦楚对凤月全然不隐瞒。
他以为至少在这种军事机密上，秦楚会稍微瞒着凤月，至少一段时间。
既然秦楚都不隐瞒了，他何必枉做小人，他不可能让阿月觉得他小心眼：“是，当年你父君，也很想攻打魔族。”
“准确的说，我父君并不是想要攻打魔族，而是魔族狡诈，从我昆仑盗走了不少法器，我们得一一找回来。”
那些法器，可有不少用处。
例如，开蛮荒之境。
只可惜魔族那些蠢货只会用来走歪门邪道，导致法器之上都被蒙上一层阴暗，到时候寻回来后还得用瑶池的水挨个清洗。
麻烦！
“等我铁骑踏入魔族境内，你要什么法器，我都给你。”
古晨情深款款，让秦楚内心又是波澜涌动。
那双幽深凛冽的眸子散发着冷意，秦楚大步走到凤月身边：“古晨，我的未婚妻要什么，我会给，不劳你费心。”
没事老盯着人家的未婚妻做什么！
后宫佳丽都三千了，知道羞耻二字怎么写吗？
古晨眼里绽放出冷光：“你的未婚妻身躯里面，装载着的是我结发妻子的灵魂。”
秦楚握紧了拳头。
九幽圣体不除，古晨永远都会抱着非分之想。
既然阿月以凤月的身份存活下来，那就没有他古晨什么事儿！
再说了，三十年前的事……
秦楚眼见着就要发飙，凤月赶紧伸手勾住他的胳膊，仰起头来，脸上满是笑意，眼睛里面都是璀璨的星光：“秦楚，我饿了。”
昨夜在国师府本来就没有吃几口，又折腾了一宿。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我给你烤兔子。”古晨抢先道，“我记得，你最喜欢吃柚蜜烤兔，我……”
“我想吃，豆腐皮包子。”
凤月的声音让古晨仿佛跌入了冰谷，浑身都冰冷起来。
豆腐皮包子，那是秦楚最爱的东西。
他曾经还笑话过秦楚，一个大男人，吃食之上这般讲究，他朝若是战场之上，有点儿烤兔肉都很不错了。
凤月站起身来，手指微微蜷了蜷，然后和秦楚十指相扣，不得不承认，在听到古晨说那句“我给你烤兔子”的时候，他们曾经的年少时光历历在目，可就是一瞬间，那一掌毙命的疼痛让她的心都忍不住抽搐下，就像旧伤复发那般。
秦楚二话不说，拉着凤月就往外面走。
古晨没有跟来，可秦楚的脸色并不好看。
凤月察觉到了，她悻悻地站定身子：“你有话，就直说。”
忽地，一个巨大的拉力将她扯过来，凤月猝不及防，跌入秦楚温暖的胸膛。
“你明明，是在用我来气古晨，对不对？”
秦楚心里五味交杂，他早上从帝宫出来，一宿没睡，胃里面也空荡荡的，明明什么都没有吃，可就是觉得堵得慌。
原本在凤月说出想吃豆腐皮包子的时候，他该开心的。
可他那口气提不起来，又放不下去。
就像孩子似得，死死地将凤月拥在怀里，好似要将他揉到骨髓里面去。
那是他的，谁都抢不走。
“阿月，若你夺回了九幽圣体，会不会……”
弃了我。
这三个字，秦楚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委实太孩子气了。
他是须弥山的尊上，要什么都唾手可得，可在凤月面前，他每走一步都需要精心策划，步步为营，稍有不慎就会被人钻了空子，并且钻空子的那个人，还是云帝国的帝君。
三十年前的那一场阴谋到底原因在哪儿，他至今都不知道，可他有一种十分强烈的预感，若是当年的真相披露出来，凤月会动摇。
也许，古晨当年杀凤月，是迫不得已。
“阿月，若三十年前古晨杀你，是迫不得已，你会如何？”
凤月靠在秦楚的怀中，听着他坚强有力但又带着狂躁的心跳声，忍不住笑了笑：“你在害怕什么，怕我重蹈覆辙吗？就算迫不得已，那他毕竟杀了我，你不会知道死亡来临的时候，会有多么绝望。”
痛彻心扉。
凤月叹了口气，她知道秦楚在担心什么：“若你实在不放心，我们成婚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