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少阳此时此刻就仿佛是变成了一个无底洞一般,四周的天地灵气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着他的掌心涌去,就像是无穷无尽的鱼类在不受控制的向着海眼流去一般。
此刻的姬少阳宛若天神下凡,他黑发迎风飞扬,眼眸开阖之间犹若冷电在空气之中炸响,他浑身骨骼都发出了噼里啪啦的炒豆子一般的声响,这是他身体的超绝素质的体现。
此刻,随着上古姬家绝世的体术的施展,姬少阳浑身上下都充满了一股子无与伦比的力量感,看得周围的那些舒家护卫一阵瑟瑟发抖,只因为此刻的姬少阳威势太过的盛烈了,就像是一轮太阳一般。
舒家家主虽然此刻神智有些不清晰了,却依旧能够凭借着自己的本能感受到对面那个年轻男子正在酝酿着的这一击的强大与威胁,他眼中红光跳动,像是两抹邪异的鬼火一般。
舒家家主突然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嘶吼声,而后猛地向着姬少阳冲了过去,深邃邪恶的青灰色斗气在他的掌指之间流转,充满了危险的气息。
姬少阳眼神一凝,他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已经迷失了的舒家家主此刻竟然还能够凭借着自己的本能来阻止自己,姬少阳无奈的叹了口气,而后掌指之间的青色斗气漩涡开始减缓了旋转的速度,最后一点一滴的消逝了。
他撤回了自己的这一记杀招,他刚才本来打算施展姬家的绝世武学翻天印的,他的修为毕竟恢复到了青阶后期的地步,已经能够勉强的施展出这一绝世掌法的前几式了,然而耗时就相对比较长了,此刻姬少阳看到来势汹汹的舒家家主,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得不放弃了这一击必杀的绝招。
舒家家主一冲过来,直接迎面就是一掌,狂暴的斗气匹练汹涌而来,将空气都撕裂的噗嗤作响,姬少阳一抬手,寻找到了一个最刁钻和最完美的角度,而后仅仅用了一丝的力量,就将舒家家主的那一掌给轻而易举的接住了。
而后姬少阳轻拍一掌,猛地抽在了舒家家主的脑门上,打的他痛苦的哀嚎一声,而后面目上的神情变得更加的狰狞和凶狠了。
砰的一声,随着舒家家主的一个冲撞,一旁的一堵围墙直接就被撞出了一个人形的坑洞,舒家家主此刻就像是一匹脱了僵的野马一般,不,说是疯马更为的准确,他此刻就只剩下了战斗的本能,若非是恨姬少阳恨的牙痒痒,他恐怕会连周围的那些舒家弟子都一并给杀了。
在舒家打生打死的时候,另一个方向的皇宫之中也在上演着一幕不同寻常的戏码。
纸鸢此刻双手被粗陋的麻绳给牢牢的捆住了,双腿无力的盘坐在地上,在她的身体上,此刻只剩下了一层纱衣和一片遮羞的肚兜,其上还有着几道深可见骨的伤痕,明显是被利器划伤的。
新月国的太子王思达此刻正噙着一抹矜持的笑意,笑吟吟的看着倒在地上的纸鸢。
“如何?纸鸢姑娘,考虑得怎么样了?”,王思达的语气漫不经心,像是在说着自己今天午饭吃了什么一般。
纸鸢闻言,死死的咬着嘴唇,而后呸地一声,吐了一口唾沫到王思达的脸上,“拿起你腰间的剑,把我杀了,快!把我杀了……”。
纸鸢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纸鸢将嘴唇都给咬破了,她觉得屈辱、不甘,这么多年以来,她好不容易才将曾经的噩梦般的过去给淡忘了,如今,眼前这个魔鬼般的邪恶男子竟然又再一次的采取这样一种令人不齿的方式来让她妥协。
在一旁不远处,陈国公的独女陈若韵眼神冷漠的看着这一切,纸鸢就是被她三剑给解决了的,王思达在来之前就叫上了她,那个堂堂新月国的太子分明是有着对付纸鸢的能力,可他却偏偏不自己出手,反而让陈若韵来出手,将纸鸢给打伤。
此刻,陈若韵冷眼旁观,看着这正在发生的残酷的一切。
然而纸鸢不一样,纸鸢身上有着一种很特殊的气质,新月太子也说不出来吸引自己的究竟是哪一种气质,可他就是深深的为此着迷。
这简直就像是一只蛾子对于火与光的渴望和向往,即便知道前路看似无比光明,即便知道结局可能会很危险,可是王思达就是忍不住想要去接近,幸亏他拥有帮手,陈若韵现在听从他的吩咐,这样一来,倒是不用他自己去出手了,毕竟他也不希望自己的实力过早的暴露。
新月国太子此刻眼眸之中泛着奇异的光泽,他有些贪婪的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而后抄过一旁案几上的一杯酒水,一饮而尽,“你叫纸鸢对吧?这名字取得真好,人不就是要像白纸一样才完美无瑕吗?不过你是纸鸢,归根到底终究只是玩物而已,这一次你做出来的事情已经足以将你杀一万次了……”。
说到这里,王思达忽然停顿了下来,而后直勾勾的审视着无力倒在地上的纸鸢,“用死亡来威胁你好像并不管用?哦,我差点忘了,你这次进宫救人,本来就是将自己的性命都给寄托出来了的,根本就不会为自己的性命操心,不过……”。
王思达玩味地看着纸鸢,纸鸢被他看得一阵心惊肉跳,只觉得像是有着一只毒蛇在盯着自己一般,她突然有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不过,你虽然对自己的性命不怎么重视,可想必你对正关押在天牢里的那个死刑犯有着不少的顾虑吧?怎样?要不要我先暂且留你一命,等到杀他的那一天我在带着你去看看他濒临死亡的样子,舒家三爷当年可是我新月国的年轻四杰啊,那个时候的他总是被别人仰望,意气风发,简直就像是真正的人生赢家……”。
新月太子说得兴起,此刻他简直都有些状若癫狂了,他伸开双臂,大声的在这个空旷的殿堂之中呼和着,纸鸢真的想用自己的双脚将那个恶心的家伙的双嘴给堵住,不过此刻她一身斗气都悉数被新月太子用药物给弄散掉了,连一丝一毫的斗气都凝聚不起来。
在一旁,陈国公的独女始终是一脸漠然的神色,一直在那里旁观,也不离开,只不过从她时不时地掠向纸鸢的目光之中,依旧是可以捕捉到一丝难以察觉的杀意。
她的确想杀了纸鸢,这倒并非是她们两人同为女人的缘故,而是因为纸鸢竟然认得舒城,而舒城却是整个陈家的死敌,自己的父亲陈国公当年曾经被舒城打压的抬不起头来,什么都被舒城压了一头,甚至有一次,自己的父亲竟然还差点就死在了舒城的手里。
陈若韵虽然自小就在飞霞门修炼斗气,可是自己的母亲死的早,她唯一的亲人就只有一个父亲了,所以,即便她打心眼儿里看不起瞧不起自己的父亲,可是对于他的事情,她依旧是很放在心上的,父亲的每个仇敌、父亲的每个麻烦,父亲的开心,父亲的衣食住行,陈若韵都有着自己的一套渠道去了解。
所以她知道自己的父亲这一辈子最恨的就是舒城,在自己的父亲年轻的时候,曾经也是新月国的杰出青年,再加上家庭背景雄厚,陈国公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朝廷当朝宰相的左膀右臂了,也就在他最意气风发的时候,舒城却出现了。
而后好巧不巧的,他们两人竟然还共同爱上了一个女子,只不过,不出意料的,那个女子最后跟了舒城,陈国公因为这一件事情,就开始了记恨舒城,之后又处处和舒城作对。
可是那个时候的舒城,何等的杰出与优秀,一身斗气修为受到了好几个宗派的青睐,他那个时候在朝廷之中见了皇帝都可以不跪,是真正的炙手可热。
陈国公哪里会是那个样子的舒城的对手,再加上他处处都和别人作对,舒城自然也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终于有一日,在一场皇家比武之中,舒城找到了机会邀请陈国公上场,而后以一种绝对碾压的姿态,将陈国公狠狠的击败,当着整个朝廷文武百官的面,陈国公败的一塌糊涂,连一丝一毫的反抗能力都没有。
这其实都还在其次,最令得陈国公不能够接受的,是那一日之中,舒城的妻子,也就是陈国公一直以来都念念不忘的那个女子也在场中,亲眼见证了这对于陈国公来说万分屈辱的一幕幕。
那一日,他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遍布了乌云,没有一丝一毫阳光可能透过乌云的可能性,他觉得自己完蛋了,一时的英明都在那一刻之中冰消雪解,化作了无尽的尘埃和飞灰。
之后,陈国公整个人都开始变得抑郁寡欢起来,他每一日都过的极为的潦倒与糊涂,明明才年方二十来岁,却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即将步入耄耋之年的老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