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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玉碎

“你想过姨吗?”晟蔓痛心疾首地看着她,追问道。

珺君早有准备,毫无退缩之意:“姨拖着孱弱的病体,呕心沥血创立了‘殇’,然而组织创立多年,一直都只是‘无冕之王’,此番我让其横空出世,名扬天下,就算之于姨,我又有何过错?”

“那是姨想要的吗?”

珺君两手一摊:“既然管理者易主,发扬光大即可,何必追究细节?”

晟蔓只觉头痛欲裂。

珺君却更进一步:“于情于理,我的做法,都无不到之处。占尽天时地利,必可马到功成。晟蔓,你来得正好,你可以继续接着看好戏,看我是怎样把我所想的,一一实现。”

晟蔓只能摇头:“珺君,你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不是。”

珺君微微一笑:“别急,我是怎样的,我能做到怎么样,你等着看就好了,别急。”

“姨,去世了。”晟蔓突然说道。

像是四周的温度陡然降至冰点,冰冻了珺君的笑容,她顷刻间傻在那里,一动不动。

晟蔓难掩哀戚的神情:“她离开的时候,我、乙心、铁缤,甚至还有晓晓,我们都在她的身边,她临死的时候还在说,只缺了你,如果你也在,那就真的圆满了。”

珺君紧紧地抿着唇,两行热泪,滚滚而下。自从被父亲送到言亦粲的身边,她得到了最悉心的指导,最温暖的关怀,成长的过程浸透了那位长者的慈爱和付出,她给予身边的这些孩子们的,是无私的关心和爱护,而在她离开之时,甚至没有对她这个指定的继承人做任何的临行交待,眼神中依旧只有温暖和祝福。

姨全身心地信任着她,尽管临行之前的状态便已经非常不好,她的离开应该在大家的意料之中,包括她。可是,她却错过了姨的最后一面。她应该想到的,不是吗?但她却从未顾及。

“可是姨并不遗憾,她说,你在追求你的幸福,你的幸福对她来说,才更重要。珺君,你明白吗?你明白姨多希望你幸福吗?”晟蔓伤感的话音仍在继续。

她一字一句,企图用最后的努力点醒这个倔强的女子:“你确定,禄国边关陷落、生灵涂炭、满目疮痍、百姓流离失所,这些就是你要的幸福吗?”

“为了一个男人,你就要毁了一个国家,毁灭一个族群,你的本事真的好大呀,但是你真的确定这样能让你快乐?你会因此幸福?”

晟蔓还在说着,苦劝着,但珺君却已悄然收起了她的泪水,现在的情形,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也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不管姨在世还是离世,她只能为姨伤怀,却不能为她改变决定。

“没有可以说的,你就可以不说了。反正,你自己也明白,说与不说,又有何用?”珺君重新恢复了冷静自持,淡然说道。

她的话,让晟蔓气得眼前发黑。确实是不能再说了,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乌国第一美女的头衔,岂是虚名,人家要多骄就有多骄,要多傲就有多傲,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她这个多年故友的肺腑之言。

如果不是为了晓晓的嘱托,她也懒得费这番口舌,简直是对牛弹琴。

“给!”她从衣服里面拿出一样东西,不由分说地塞到珺君的手里。

“这就是你们这场孽缘的源头,对吧?”

手上的触感,让珺君顿时呆立,竟然是它,那个早就被她束之高阁,不想碰更不敢碰连见都不敢见的东西。

晟蔓指着珺君手中的东西对着她喊道:“你现在就把它摔了,把它粉碎了,彻底断了你的念想,你就可以去做任何事情了。我是拦不住你了,我也不想拦!如果连姨的死讯都不能让你清醒,连姨的最后一面没有见到都不能令你悔悟,我凭什么能做到挽回你的心?我不管了!彻底不管了!”

说罢,晟蔓悲从中来,哭着离开了。

珺君手里拿着那个物件,一动不动。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应该想什么。

晟蔓竟然会知道,她将它藏到了哪里。一直以来,她不敢去触碰,甚至不敢想到它,却没有想到,它最终还是回到了她的手中。

手上的触感,让她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它的制造者是她自己,可是现在她却怕看到它,甚至怕摸到它。

当初制造它的初衷,是为了姨的布局,既然它已圆满地完成了当初的使命,那么,她应该扔了它,也放下过去的一切。

就这么办。

于是乎,她举起拿着它的那只手,向着山崖边伸过去,她想要扔掉手里的东西,可是手伸了出去,却半天无法松开。

这件东西之于她,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它让她无法不想起那个改变了她人生的男人。她那么想要了解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看透他的心。那个男人,关了灯的时候热情如火,光天化日便冷若冰霜。而且,他奋不顾身地去救晓晓,对于真心爱他的女人不屑一顾,在她面前半分都不遮掩他对于晓晓的重视。这些,怎能不令她心痛?更有甚者,后来这个男人又主动追求晓晓,甚至向禄国君主请求赐婚,将晓晓嫁给他,在禄国掀起了一番轩然大波。种种事实只说明一件事情:她在他的心中没有任何地位,她又一次遭到了男人的抛弃和戏耍。

于是乎,她做出了一系列惊世骇俗的举动。独挑大梁,誓要让禄国为此付出代价,将洞沐家族彻底毁灭,这样才能解她的心头之恨。可是,在她已经做得如此决绝的情况下,竟然仍然没有挽回心上人的心,这个男人宁可玉碎,也绝不瓦全。

如果说,他们之间原本都是误会的话,那么现在,误会已经重重,他却从未想要想办法解开。

既然如此,她还留着它,还有何意义?

大战在即,她不会再因为任何人和任何事而退缩,她会亲自披上战衣,站在边关的城门下,亲眼看着她想要的一切,一一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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