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众人的议论声,那个白脸大胖子很是得意,显然他就是马六爷。
对面那个瘦老头儿,朝着骏马望了一眼,虽未出声,看他那眼中的神色也是极为满意。
牵马的小伙计在众人让开的通道中走了进去,冲着马胖子道了个诺,随即走过一边,把马栓在了旁边的柱子上,掏出一把特制的梳子来,轻轻的梳理着那大马一身本就极为油亮的长毛。
那大马轻轻的打着响鼻,缓缓的摇晃着尾巴,看起来极为的惬意。
“让开!让开!都他娘的给老子滚一边去!”正这时,从远处走来七八个身穿青衣的家奴,一边大声喝骂着一边驱赶着众人。
人群里都是镇中百姓以及行往客商,自然得罪不起,赶忙让了开来。
在他们身后,迎面走来了三个公子哥儿。
右边的那人贼眉鼠目,微微落后半步,稍稍弓着腰,一脸献媚的冲着旁边两人道:“张公子,洛公子,小城僻落,实在无甚可玩之处,索性这酒神镇还有点热闹,镇民好酒又天生乐赌,尚可一看,权当一笑。”
中间那公子长的白白净净,很是雅致,他轻轻的摇晃着一把纸扇,听闻这人如此一说,立时站住了脚,扭头正色道:“哎?高公子,此言差已!你我皆为朝廷命官之子,自当以民为重,哪来的一笑之说?当是与民同乐才对么。”
“对,对,与民同乐,同乐,呵呵,还是张公子心怀众民,德效天下啊。我等惭愧,惭愧……哈哈”右边那人连连弓腰,一脸赔笑道。
左边那个公子一脸漆黑,长得极为健壮,很是不屑的看了他一眼,不过也没说话。
三人在人群中闪出的通道来缓缓而过,顺着台前的阶梯步步走了上去。
在他们三人身后紧紧的跟着数十个身穿银甲,手持长刀的护卫。领头的是个极为高大的壮汉。比周遭人群足足高出两个半头,身形更是硕大无比,他手里抓着一根小儿手臂粗细的铁锁,铁锁的另一头拴着一个磨盘大小的圆锤,这锤子满满的生者许多胡萝卜粗细的尖刺,可以想见,这一下要是砸到人脑袋上会是什么效果!
这三人登上台子,那领头的大汉也跟着上去,他踏在台上时,那硕大的彩台都紧着摇晃了起来。吓得右侧那人直咧嘴。
数十个护卫紧紧的站在台前,手从未离开刀柄,全都两目如电极为密切的关注着四周动向。
三人坐定。
那个白胖子很是艰难的站了起来,冲着台上一躬身道:“小民马六见过三位公子。”
“小民鲁铁见过公子。”那名枯瘦老汉也一抱拳、
“免!”中间那个面色白净的公子手中折扇一摇,极为干脆的说道。随即微微一笑道:“想我龙衍建国数千年,早已烈火烹油,鼎盛无前,民丰好酒自是喜事一桩。可善其饮者不多闻,听闻两位颇擅此道,这才特来观之,两位不必拘谨,尽可随心就是,若有胜者,我再加万金以做喜贺。”
“谢公子!”马六和鲁铁齐声说道。随而躬身一礼,退后两步。
这时,那个一脸漆黑的公子,突然一眼发现了栓在场中的宝马,好似魂魄一下子都被吸走了一般,呼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两眼紧紧的盯着马看。
“呃……洛公子……”那个贼眉鼠眼的家伙,立刻就发现了,凑上前道:“洛公子若是喜欢,一会儿无论他们谁赢了,我都替你买来,你看可好?”
“嗯?!”那个一脸漆黑的公子顿时两眼一瞪,吓得那人连连退后了好几步去。
中间的张公子微微一笑,折扇一和对着那人道:“方公子,那就开始吧。”
“好好,这就开始,这就开始、。”那方公子赶忙赔笑,随即往前走了两步,清了清嗓子大声道:“现有镇民马六,鲁铁以酒为赌,炷香为限,多饮着胜,现在你二人亮明赌注,以正当堂!”
马六闻听先是冲着台上一抱拳,随即面朝众人道:“诸位,你们也认识我马六,在金汤四面贩马多年,童叟无欺,这马名为乌金踏风驹,是我托人从西州大陆买来的,这马到底如何,价值几何,行家自可见,也无消我多说!”说完大刺刺的坐了下,显得极有底气。
“是啊!这的确是神驹啊!”
“世所罕见!”
“好马啊!”
……
众人都议论赞叹着,同时也都把眼光投向了鲁铁。
既是赌个输赢,两相赌注总得差不多吧?人家拿出这么名贵的好马,你拿什么和人家赌呢?
鲁铁望了一眼众人,没说话。慢慢的抬起一条腿。
随即嘎巴一声,把小腿卸了下来。
众人起初吓了一跳,这时才看清,他小腿以下竟然是假肢,鲁铁从残断的假肢里抽出一把剑来。朝向四外举了举道:“我以此剑权当赌注。”
众人凝目一看,这剑遍体漆黑,满是锈迹,而且还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疙瘩,他弱不说是剑,所有人都会当成是一把烧火棍。
众人一愣,随即就笑了起来道:“鲁瘸子,你这不是坑人么?人家马六爷拿出这么好的马,你就拿这个破玩意来赌啊?”
“就是啊!鲁师傅,你这不是找乐子么!”
“鲁大叔,别胡闹了,三位官公子也看着呢,你快把真东西拿出来吧!”
“鲁瘸子!你这还没喝呢,怎么就醉了!”
……
众人有笑的,有怪的,也有趁机起哄的。
看台上那个贼眉鼠眼的方公子一见,脸色也极为不好看,大声呵斥道:“鲁瘸子你……”刚说了一半,剩下的话却被坐在中间那个白净的张公子折扇一摆给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鲁瘸子如似无人一半,缓缓坐下,两只手指轻轻的摩挲着那根黑铁棍,似是自语,又似是想众人解释道:“我这柄名为弑神,由我家传至今。本来我是致死也不会拿出来的,怎奈我欠了别人天大的一个人情,只是那人知我此剑的来历,死不肯授,我只要以剑做赌,换一匹宝马送他了。铁柱……”说着,他突然目光一冷,大声叫道。
“师傅!”应着声,他身后的石屋里从出一个黝黑的高壮汉子来。
这汉子袒露着衣襟露出一身的健肉来,应声近前,二话不说,上前背起鲁铁向外就走。
众人不知他如何,还以为由此伤感,这赌局不算数了。可见二人过来,都让开了一条路。谁也不知道他究竟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