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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入学令

莱州,毗邻沧海之滨,传闻中蓬莱仙岛之入口。东临莱州湾,风景如画,实乃人间胜境。

海滨一座小山坡之上,面海搭建了一座茅草屋。屋里陈设简单异常,小火炉,一张桌子,几把椅子而已。

此时茅草屋里坐了二人,一位身穿青衫的老者,正在小火炉旁边烧煮泉水,准备烹茶招待客人。他看上去满脸沧桑,但双目神采奕奕,须发莹莹生光,整个人显得丰神俊雅,一看就知道,多年前定然是一位美男子。

俊雅老者对面坐一女子,一袭洁白的百褶长裙,体态袅袅婷婷,丰姿绰约!云鬟雾鬓,螓首蛾眉,琼鼻贝齿,美目若盼!芊手如柔荑,雪肤胜凝脂,宛然出水芙蓉!赫然正是那慈茜,她平素掩面的轻纱也不见了。

二人相对无言,片刻后茶烹好了,俊雅老者为慈茜倒上了一盏,微笑道:“慈茜道友,请饮一杯清茶吧!”

慈茜蹙眉,似乎不太高兴,默然良久后才道:“你我之间,竟已如此疏远了么?还是依照旧时的称呼,我称你近南,你唤我茜茜,不好吗?”

俊雅老者神情淡然,悠悠地道:“往事已矣,此一时彼一时了。”

慈茜又沉默良久,方才开口道:“好吧!陈近南道友,此次前来一为与你相会。二来提前告知你,我已经决定好了,再过半年就要飞升仙庭了。”

陈近南神色一动,仍然云淡风轻地道:“恭喜慈茜道友,祝君飞升顺遂,位列仙班。”

慈茜又看了看他,终于忍不住了,幽幽地道:“近南,当年是我对不住你,但我也并不好受。都这么多年了,你还不肯原谅我吗?”。眼见陈近南依旧无动于衷,她忽然撩起衣袖,裸露出了左肩。她背上肤光胜雪,白藕似的臂上有一点鲜艳的红痣,殷红如血,醒目异常!

“我虽对不住你,却并未委身于他,一直守身如玉,只不过充当了几百年卫道士罢了。如今诸事已了,你我同升仙界,一对儿神仙眷侣,双宿双飞,共证大道,岂不妙哉?”她的话语声已然隐含哀怨。

陈近南面色微变,语气稍转柔和,劝道:“往事不可追,道友也不须萦挂在心,还是让其随风去罢!”

慈茜见事不可为,默然半晌,忽道:“你修为化神,又执掌天地会,让我如何能放心得下?”她身上突地腾起了一股如渊似海的威势。

陈近南不为所动,端起一盏茶一饮而尽。淡然道:“天地会早已风流云散,你虽然修为通神,但也未必擒得下我。飞升在即,还是不要妄动真气为好。”

慈茜身上的气息忽然烟消云散,她端起茶杯,嫣然一笑道:“既然如此,瑾以这杯茶,祝愿你我诸事顺遂,得享大道。”

河阳城,一笑堂厅堂里,喜老头还是坐在他的躺椅上,嵇康站立在他身旁。面前张廷玉与九公子、无双同坐一处,小桃红和小喜子侍立身边。嵇康仔细地观察那九公子,感觉他整个人似乎长大了一些,玉面上肤色晶莹,目蕴神光,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隐隐的威压感,让人不敢逼视。

张廷玉一脸喜色,微笑道:“这一次九公子顽疾尽除,功行圆满。皆奈喜神医妙术,神医居功至伟,请受张某人一拜。”说罢站起身,深施了一礼,九公子与无双也一同施礼。喜老头起身还礼,谦逊了几句。

众人重新坐好后,张廷玉又郑重地道:“老夫之前曾经许诺过,要酬谢喜神医师徒,神医亦非常人矣,当已看出我师生皆非常人。在大元朝虽不敢说只手遮天,也很少有做不到之事。喜神医有何未了之心愿,不妨道出一二,自不会随意推辞。”说完他深深地看了喜老头一眼,目光中似蕴含深意。

喜老头捻须微笑道:“老夫行将就木,还能有何希冀,唯一牵挂者,不过小徒一人而已!”

九公子心情愉悦,闻言对嵇康笑道:“嵇小弟有何心愿,亦不妨说来听听。”

嵇康心中一动,对着三人施了一礼。恭声说道:“小子家道破落,孑然一身四处流浪,幸得师尊收留教诲,平生所担忧者亦不过师尊一人。而今师尊身患顽疾,医者而不能自治,小子无能,不能为师分忧!张前辈大能之士,能否为小子解此忧患?”

张廷玉闻言一怔,目蕴奇芒,凝视着喜老头道:“喜神医还未曾……”

喜老头神色如常,目光中却似蕴含着喜悦。转首朝嵇康笑道:“傻小子,为师并非身患有疾,而是大限将至了!”

嵇康但觉头脑“轰”地一响,顿时呆滞了,刹那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片刻后,他回过神来,看着喜老头满不在乎的笑脸。心中悲苦,涩声道:“师父,难道就没有一点希望……”

喜老头淡然一笑,目光中却也有不舍。温言宽慰道:“人生自古谁无死,岂有逆天之术,为师也概莫例外。你还是好好想想,有何心愿求助于张前辈吧!”

嵇康心头犹如翻江倒海,默然良久,眼前又浮现出那张不知是妈妈,还是赛西施的憔悴面容。他再次上前,向三人施了一礼,黯然道:“小子有一亲人,遭逢罹难,以致容颜受损,形容枯槁。小子尝闻世间有一奇花,名曰【驻颜之花】。花开三瓣,各各不同。服之可令人青春永驻,容颜不老。能否向张前辈求取此花一瓣,以解亲人困苦!”

张廷玉闻言,却再度犯难道:“此花奇绝无比,当年老夫曾得到一朵,可惜都已经用完,如今却是无法再给你了。”

连续两个心愿都无法达成,嵇康顿感无比失望,站立原地沉默不语。张廷玉、九公子也很尴尬,医馆内的气氛一时沉闷无比。

喜老头见此情景,主动开口道:“还是由老夫来说吧,我这小徒颇有些天份,如今已炼体大成,可惜没有机缘再进一步。张老先生修为高深,九公子更非凡人,可否为小徒指点一条明路?”

张廷玉一听,脸露喜色道:“此事不难,自当为你办到。”说完从身上取出一块金灿灿的令牌,接着往上面滴了一滴血。法决一指,令牌顿时青光大放,凝聚出一个人形虚影,正是他自己的模样。

张廷玉朝着人形虚影说了几句话,九公子也接过去说了几句。随后张廷玉手上法决朝着虚影一指,一道青光没入其中,随即虚影又化为了一道青光没入令牌里。

他将令牌递给了嵇康,嘱咐道:“来年七月你执此令牌去昆明城,找到云州道场的和总监,他自会为你安排进入道场修炼,今年早已过了招生期限。”嵇康木然地接过了令牌。

张廷玉想了想,又取出十几颗红彤彤的果子和十枚莹光湛然的晶石,他接着解释道:“此果名唤龙鳞果,吃了能助你强化肉身,炼体圆满。此次出门所带灵石不多,就给你留下十枚吧。”嵇康也称谢接过了。

无双笑嘻嘻地道:“小神医师徒治好了九哥,这段时日也领本小姐吃了不少好东西。看你这人也还算孝顺,也罢,本小姐也跟着做回好人,送你点东西吧!”说罢她拿出来几只玉瓶,一只小小的袋子递给了嵇康。

众人又在医馆寒暄了片刻,九公子等人就告辞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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