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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无悔的决定

韩家兄妹摇摇晃晃的终于终于从皇宫回来,一回来,韩澈就直奔陆昭的房间。

“阿昭……”

入眼的是满屋子的狼藉。

韩澈明显愣了愣,这还是陆昭那个洁癖狂的房间吗?

随手捡起散落在地上的一本书,只见上面写着“神丹秘药炼制必备法典”,韩澈的嘴角一抽,教养极好的他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

走进去一看,泠溪正一个人在屋子里面东翻西翻,忙得满头大汗。

韩澈疑惑的开口:“泠公子这是在干嘛?”

韩澈看了眼周围东倒西歪的书籍,斟酌着开口。

泠溪本来是站在高高的木凳上翻着陆昭的书架,看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可以提升术法的书,可她翻过来翻过去都是些没用的东西。

她听见声音转过头,便看见芝兰玉树的韩澈强忍着笑意看着自己,泠溪也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恶狠狠地冲着韩澈喊道:“不许告诉陆昭我翻他的东西了,听到没?”

韩澈莞尔,正想着怎么回答她,身后已经传来某人略带怒气的声音:“晚了!”

泠溪翻书的动作一顿,随后从木凳上滚了下来:“哎呦!”

韩澈赶忙上前准备扶她,却听到陆昭没好气的说:“别管她!让她自己爬起来!”

陆昭从门口进来,一路上冷着一张脸避过了乱成一团的书还有躺在地上的泠溪。

在地上躺着装睡的泠溪一听到他的话便翻了个白眼,随后,赶忙狗腿的爬起来跑到陆昭面前:“阿昭啊,刚刚从外面回来累不累啊,饿了吗?我这里有丫鬟刚刚拿过来的点心,你想吃吗?”

陆昭听见她这么说话微眯了双眼,危险的气息开始围绕着泠溪:“你刚刚叫我什么?”

泠溪偏了偏头,笑得灿烂:“阿昭啊!”

“谁让你这么叫我的?”

“他刚刚进来的时候就是这么叫你的啊!”

泠溪指着站在门口,一脸无辜的韩澈。

“我听着亲切,以后我也这么叫你好了,阿昭,多好听。”

陆昭在心里忍了好久告诉自己不要和她计较,不要和她计较,这才稍稍控制住自己不动怒。

泠溪亲眼目睹了陆昭额角青筋直跳到面无表情,胆战心惊的想到,自己是不是又惹到他了?

陆昭一把夺过泠溪手中握着的古书卷,按了按自己的额角,咬牙切齿道:“出去!顺便把门也关上!”

泠溪本来听见他前半句话如临大赦,耷拉着耳朵,乖乖地准备退出去。

接着便听到了陆昭的后半句话,瞬间就觉得既委屈又气愤,于是,关门的时候声音就大了点,“嘭”的一声,陆昭端茶的手都一抖。

这丫头!脾气还挺大!

见泠溪已经走远没有在门口偷听,陆昭便弯腰开始收拾满地狼籍的书。

韩澈来到陆昭身边,也弯腰帮他收拾满地的书:“阿昭,沐雪的事情……”

陆昭看向自己的好友:“虽然我可以帮你,但是,恢复人形以后她可能会失去部分记忆,有可能将你也忘记了,这样吧结果,你确定还要复活她吗?”

韩澈知道这其中的为难,也知道好友这是为了他好,可是,他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只要她能回来,只要她能回来就好。”

陆昭看了眼一脸坚定的韩澈:“今晚,后山。”

泠溪从陆昭的房间出来后,一脸的颓废,她随手拈着身边的花,低声嘟囔着:“死陆昭,臭狐狸!不想让我听你们的谈话,我还不想听呢!哼!”

其实她也能猜到两个人支开自己在谈什么,无非就是沐雪的事情,他们不想她听见她还不想听呢,大不了死缠着陆昭不就行了!

“泠公子?”

墨裳远远的就见到一脸郁闷的泠溪,主动上前打招呼。

“韩小姐。”

泠溪听见有人叫自己,习惯性的转头,躬身行礼。

“泠公子不必拘谨。公子看起来心情不好?”

泠溪叹了口气:“有些想念我的娇妻了。”

……

被人牵挂的“娇妻”此时在悦来客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陆昭出去的时候,泠溪正在床上呼呼大睡。

陆昭无奈的叹了口气,她不跟来也好。

后山,韩澈和韩墨裳早已在等候。

“阿昭。”

看了眼陆昭的身后,韩澈疑惑道:“泠溪没有跟来?”

韩墨裳也疑惑地看了眼陆昭身后,确实没有看见泠溪的身影。

陆昭大步往山洞深处走去:“她啊,我出来的时候见她睡得太死就没叫醒她。怎么,有事?”

兄妹俩撇了撇嘴,陆昭这说话的语气,他们还敢有意见吗?

韩澈心里想着沐雪的事情,也便无暇多想这些:“那我们开始吧。”

韩家兄妹守在洞口,陆昭一人走进山洞。

他打开瓶子,沐雪出现。

“陆公子,若是失败对你有什么不利吗?”

陆昭挑了挑眉:“不利的话……你也许就会消失了。”

沐雪扬起唇角:“那就开始吧。”

陆昭闭上双眼,移动脚下的六芒星阵,风将两人卷在中央,看不清两人的脸,只能看见模糊的身影。

外面的韩家兄妹焦急地等待着……

迷蒙中,沐雪感觉自己像是大梦了一场。

出嫁时是她第一次遇见韩澈,太子酒宴是第二次,细细数来和他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却不知道怎的就记住了那双眉眼。以至于在他手握弓箭射向自己时她都没有躲一下,甚至居然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做了七年的太子妃,她亲手将害死自己母亲的仇人葬送,也如族长们所期盼的那样,得到圣上恩宠,保住了沐家。可是,这样的她并不开心。

她也想像别人家的女儿一样,嫁给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每天不用在这深宫里勾心斗角,平平淡淡的过完自己的一生。可是命运如此,她没有反抗的余地。

直到有一次酒宴她喝醉了,独自一人握着酒壶醉醺醺的爬到后院的大树上,耍酒疯似的又哭又笑了好久。等到夜里的凉风一吹,酒醒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爬的是有多高,并且自己全然忘记了怎么下去。

头疼的捂着自己沉重的脑袋捶了半天,她开始尝试着自己往下爬。

小心翼翼的生怕自己摔下去。

树下恰巧经过的韩澈看到的就是这样子可爱的她,他以手作拳抵着唇轻笑出声。

就是这声不大不小的笑声刚刚好吓到了她,她脚底一顿,接着就从树上掉了下来。

韩澈见到这场景,身体比大脑反应快了半拍,等他反应过来时,自己已经稳稳的接住了狼狈的她。

女子入怀,带着一股清香混杂着酒香,还有软软的触感,韩澈的心跳就这样加快了许多。

沐雪庆幸自己并没有摔倒地上,待反应过来自己是在谁的怀中的时候,赶紧挣扎着下地。

韩澈好笑的看着她衣衫凌乱,两颊微醺的样子,觉得她这副娇憨的样子实在是可爱极了。

沐雪狠狠的瞪了一眼他,嘟囔着:“你突然笑什么,害的我从树上摔下来。”

一脸的不开心。

接着又像是想起来什么,她弯腰去找自己的那把银酒壶,待在树枝上看到挂着的摇摇欲坠的酒壶时,她生气的皱了皱眉,伸手试了试,没够到。接着她又跳了几下,还是没能如愿。

她转头怒气冲冲的看向在后面偷笑的韩澈:“喂!都怪你,是你害的我从树上摔下来,所以你要负责将我的酒壶拿下来!”

韩澈的嘴角还擒着没有来得及收回的笑容,这样好看的笑容也让她的心底一颤。

无奈又好笑的走到树下,韩澈轻松伸手一探就勾下来了她那把精致的酒壶,他伸开修长的手将酒壶递到她眼前:“你的酒壶。”

沐雪脸颊发烫,一把夺过自己的酒壶,头也不回的逃窜般跑远了。

留下韩澈一个人好笑的呆在原地。

自从这次荒唐的小插曲之后,每次见到他,她都会小心翼翼的多看他几眼,察觉到他的眼神之后她又会状似不经意的移开,这般别扭就像是还未出嫁的小姐。

可是,她早已嫁做人妇,还是皇家。

想到这里,她的眼神又暗了暗。

所以,当韩澈攻城的那一刻她的心中不是没有窃喜的。窃喜终究是自己看上的人,果然很有作为,窃喜也许今日之后自己就能解脱,不再整夜整夜的被噩梦惊醒。

太子懦弱自缢的时候她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所以,当新皇帝送来三尺白绫时,她没有一点点的反抗。

她慢条斯理的走到自己的梳妆台前,像往常一样选了自己喜欢的胭脂水粉,不紧不慢的上了一个精致的宫妆,随后她又轻轻拉开抽屉,拿出桃花花钿细细贴在额角。

一旁的太监没了耐心:“娘娘您请快点吧,小的还有别的事情要去忙呢!”

沐雪从镜子中看了眼太监不屑的神情,轻声道:“公公,沐雪还是太子妃的时候自问也没有亏待过公公,难道就不能让一个将死之人体面地赴死吗?”

太监听见她这么说确实也无话可说,沐雪还是太子妃的时候对每个人都是好的。

见他垂手不再说话,沐雪心下了然,继续化自己的妆。

从衣橱里拿出自己出嫁时的嫁衣,抖落了上面的灰尘,慢慢换上。仔细打量她这一身的装束和新婚时所差无几,只不过那张久经人事的脸多了些岁月的韵味。

这些年在深宫里虽然有着别人羡慕的荣华富贵,但是她究竟有几夜是真正的睡着过呢?那些噩梦中惊醒的夜晚又有谁陪在自己身边呢?

她伸出涂满红色蔻丹的纤纤素手接过三尺白绫,毫无留恋的微笑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或许是因为她生前所想都是韩澈,这放不下的执念才让她变成了如今这副摸样,不过她从来也不后悔自己如今的选择。无论陆昭是否能够将自己化为人形,但是她想她这一生可能都忘不了有着那样一双温柔眉眼的韩澈了……

迷阵中有一滴清泪滑落,陆昭眉心一动……

睡梦中毫不知情的泠溪翻了个身,夜悄悄地吞噬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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