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看了又能怎么样?”漠然的口吻。
“那是你的亲生儿子,你确定你真的一点都不想去看看他么?”
霍司摇摇头,脸上尽是苦涩的神情,“我知道从阳没有事情就好了,看不看都一样。”
那张张扬的脸庞,此刻失了光彩一般。
像他那样骄傲的人,从来没有再谁的面前低头过,现在如同困兽一般。
小丽站在病房门口,看向了我,“则灵,从阳醒了。”转而看向了一旁的霍司,脸上闪过犹豫的神情,终究是不忍,“你也一起过来吧。”
惊喜从霍司的脸上一闪而过,而后有些紧张。
我站在霍司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不要担心,从阳其实很喜欢你。”
进到病房里,从阳瞪大了眼睛看着霍司,而后看向了小丽,皱起眉头,“这个让你伤心了这么多年的男人就是他?”
我发现小孩太过早熟真的不太好,这么直接的问话真的是让人接受不了。
小丽脸上红了又青,似乎看了霍司一眼,又将目光转向了从阳,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板起了面孔,“你好好学习,管那么多干什么?”
“我只问你是不是?”从阳不依不饶的问。
我在一旁忍不住抽搐,真是的,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说话老气横秋的,偏偏气势还在那里。
小丽哑然,一时没有说话。
“小鬼。”霍司大概是看不下去了,“你怎么可以这么和你的妈妈说话,小孩子该有小孩子的模样。”
“你闭嘴!”从阳瞪着霍司,两个长得极为相像的父子,连性格都差不多,“你要是再多说一句话,休想我喊你爸爸。”
霍司被堵得一句话说不出来,脸上露出忍俊不禁的表情来。
从阳盯着霍司,良久,才开口:“没想到你这种人居然是我的父亲,当初我妈妈是不是瞎了眼才看上你了?”
被亲生儿子置疑,霍司轻皱起眉头,而后想到什么,脸上露出玩味的神情来,“这么说你是承认我这个爸爸了?”
从阳别扭了一会,从喉咙里闷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或许有很多的事情并不像想象中那么的糟糕,霍司和从阳身上流着同样的血液,所以一开始能够好好的相处,从阳打心底还是喜欢霍司的,要过从阳这一关并不是很难。
闹钟响了很多遍,我不情不愿的从床上爬了起来,随便吃了点早饭下楼,便看到了霍司靠在车门上,见我下来,看了一眼手腕,“今天迟了五分钟了。”
我笑笑:“在床上多呆了几分钟。”
“上车。”霍司帮我把车门打开。
自从和霍司分手之后,反而觉得欢快了不少,相处起来更加的舒服,当作普通朋友一般,可以互相的倾诉。
我绑好了安全带,转头看他,“今天要去哪里?怎么把时间安排的这么早?”
“带你去见一个人。”他神秘兮兮的说道。
我轻轻的“哦”了一声,然后将目光看向了车窗外。
堵在和停车场一样的环线上,耳边不断的传来急促的喇叭声,我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周末。
夏末的天气还是有些燥热,空气中都有些闷,路上飘着一些落叶,车缓慢的往前行走。
我看着车窗外的各种店铺,纷乱杂芜,不知道霍司这是要带我去哪里。
一路缓慢的行驶出来,进了一条没有什么人的宽小路,转弯,之后的路便顺畅了许多。
车子停在了交叉口,霍司将车子停了下来,下车。
B市的很多地方都没有逛过,潮湿的地面,老旧的石墙,石缝里长满了青苔,这里的建筑都带着老旧的时代感。
只不过绕了好几圈,重复了好几个地点之后。
忍不住问:“这个地方你没有来过?”
“不熟悉。”霍司的如实回答让我无奈。不熟悉还一直带着我绕圈圈?
一路走过来,终于忍不住问了路人。
又向右拐进了另外一个巷子里,一群老人围成一个圈在唠嗑。
中间的老人面前摆着一架绘画本,脸上的表情很认真,画着面前的老旧的风景图。
说话极其缓慢的一个老大爷笑呵呵的介绍:“我们这里的城墙都有一百年的历史了,当初政府还要拆迁,还是我们这些人阻止的,才留下了这样的历史文化。”
旁边的大妈实在是受不了,忍不住吐槽,“你这话都说了十几遍了,能不能不要再说了啊。”
霍司先挤了进去,我跟着走过去。
看清楚中间老人的脸,心一跳,下意识喊出声,“何伯伯……”
“你认识?”霍司有些惊讶,“我还准备介绍一下,看来都不需要了。”
何伯伯和我的爸爸是好友,两个人经常在一起下棋和品茶,称得上是最好的朋友。
“则灵。”何伯伯大概没有想到我会出现在这里,将手中的画笔放下,站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爸爸呢?他搬到哪里去了?”
我苦涩的扯了扯嘴角,“爸爸搬家没有告诉我,我也不知道。”
何伯伯皱起了眉毛,“上次我去找你爸爸,没想到他突然搬家,问旁边的邻居,居然没有一个人知道他搬到哪里去了。”
“……”
充满诗意的小院子里,何伯伯领着我们进了他的家,椅子和桌子都是老旧的檀木材质,客桌上摆着一壶茶,房间里飘着一股淡淡的香味。
古旧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幅画,画的下面没有署名,却也可以看得出来画的很好。
何伯伯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则灵你要是喜欢的话,自己取下来。”
“不不,何伯伯,我只是觉得这些画画的很好,欣赏一下,怎么可以拿走呢,再说了这都是您的收藏,我怎么可以夺人所好。”
何伯伯笑了笑,“哪里是我的收藏,只不过是闲来无事的时候画几张,画的多了没地方放只好挂在墙壁上了。”
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何伯伯,这都是你画的?”
何伯伯坐在椅子上,倒了一杯茶水喝了一口,“你没看见上面都没有署名吗?难道是别人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