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只有听完摇篮曲才能睡着啊。”秦月晚忽然又完全睁开了眼,眼神明亮出水的盯着白锦川,“你给我唱,我才睡。”
白锦川闭了闭眼,揉搓着她满头柔软的发丝,“晚晚,乖,该睡觉了。”
秦月晚不满的嘟嘴,印象中她从来都是成熟亦或恬淡的模样,很少做出这种类似于撒娇的模样。
竟让他以为,她天生原本不会露出这种娇滴滴的姿态的。
“那我不要你唱曲儿了,你就叫我小宝贝。再搂着我睡好不好?”她退了一步。
白锦川略微抿唇,大手勾过她的腰肢,另一只半搂着她揽进自己怀里,当即就画风清奇的叫了声:“小宝贝……”
那太过于温存的声音,令白先生自己听了都不由得为之一震,可怀里的秦月晚却没心没肺的咯咯笑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的往白锦川怀里拱着,试图寻找一处最温暖的地方。
渐渐地,她安生下来不再动弹,正当白锦川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却忽然听得她千娇百媚的唤了一声“妈”。
白锦川的脸色比锅底还要黑上几分,大手在她腰间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子,“叫老公。”
秦月晚吃痛的蹙了蹙眉,柔软的发丝铺在白锦川的胸口上直勾的他心头发痒。
她眼中有丝清明,不安分的小手慢慢在白锦川手感颇佳的肌肉上来回游走,边摸边咋舌道:“肉是好肉。”
白锦川一把捏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牢牢的抵在自己胸口,那里有一片铿锵有力的跳动。
“晚晚,叫老公我听。”
说这话时,白锦川蓦的就有种跟她去民政局领那两本红色证书的念头。
想着这怀抱真的是无比舒服,秦月晚的头噌在男人身体上,不停的眨着眼忽然就烟视媚行开口唤:“老公。”
白锦川心里被酥的百转千回的,低睨着她被灯光打的分外清晰的睫毛,手臂揽她揽的更紧。
秦月晚端端正正的躺在他怀里,突然又叫:“老公。”
他扫她一眼,“我在,干什么。”
“没事。”她抿着嘴笑,像是偷吃了糖果的孩子,狭长的眸子笑弯成了月牙状,含糊不清的说:“就是觉得这个名字好听,所以想多叫一叫。”
白锦川揉乱了她的头发,带着暖意的薄唇轻轻印在她额头上:“听话晚晚,你该睡觉了。”
秦月晚扯着身下的被褥,几乎开始耍赖:“我不要睡,我要听妈妈唱歌。”
白锦川眼角微微的抽搐,但还是耐心的顺着她去哄她:“等你睡着了,你的妈妈会在梦里唱歌你听。”
“你骗我。”她骤然松开手指,覆盖在泛红的眼眶上,声音脆弱沙哑:“妈妈已经不在了,再也没人疼我了,这世上就只剩下我一个了。”
白锦川翻身抱起了她整个身子,把她整张脸都埋进自己怀里:“不会的,你还有我。”
他的唇贴近于她的耳骨,一遍又一遍的闻声重复,秦月晚终于安静了下来,眼中被泪水清洗的有几分清明。
听着他磁性低沉带着说不出的蛊惑的声音萦绕在耳畔,秦月晚眼角挂着的泪水很快变浅淡,双手轻轻柔柔的攀着他的肩头,闭着双眼,仿佛呓语一般:“那我只有你了……你可千万不要,不要抛下我。”
“我爱你。”
那声音清浅的如和风一般,话一出口变被揉碎在了空气中,可落在白锦川的耳中却如同春雷乍响,心里眼里顿时细雨连绵。
他手肘撑床,侧身将另外一只胳膊枕在秦月晚的脑袋低下看着她羽翼般的睫毛不再抖动、听着她的呼吸渐渐变得悠长轻缓,这才慢慢的起身撤开,准备去浴室洗澡。
客厅里的灯开到了最大的瓦数,纯黑色的皮包落在了地上十分扎眼,白锦川双手插在睡裤口袋里,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
单肩背包拉链开了大半,兴许是她喝得太醉所以马虎了。里面的A4纸张就顺开口,露出了二分之一的尖角。
他向来没有乱动秦月晚东西的习惯,可那带着黑色大字的纸张实在太过招摇,他俯下身来,不由自主的把那份剧本给拾了起来。
再普通不过的一份影视剧本,用透明书皮和竖夹卡着,翻开第一页就可以看到男女主角的名字和故事的大体梗概以及用加粗加大字体像是镌刻在纸上一般工工整整的“执念”两个字。
他几乎是下意识的翻动着纸张,不厚的寥寥数页,几乎每一张都有被荧光笔用心勾画的痕迹,画的每一行几乎都是些极为动人的情节亦或是字句。情节丝丝入扣,真实的不像是故事。白锦川倒抽了口气,回过头睨了眼静悄悄的卧室。
有一瞬,男人的目光中带着阴冷的晦涩。他甚至来不及把那份剧本原封不动的给装回秦月晚的包里,就起身走进了浴室。
水声哗啦哗啦的约摸响了两个小时还要多的时间,白锦川从来没有洗过这么长时间的澡。
等他再出来时,身上穿着宽松的浴袍,往下滴水的刘海遮住了半边脸上的表情,周身的气息如同冰窖一般的寒冷。
不怪隔音不好,实在是别墅里太过空寂,站在与卧室相隔数百步的客厅,白锦川依然能听清秦月晚在睡梦中极为难受的呜咽声。
顺手倒了杯温水,走进卧室时,他把搭在臂弯里的毛巾轻轻扔在床头柜上,倚着秦月晚的后背坐了下来。
秦月晚已经是熟睡的模样,秀气的眉头微微皱着,呼吸均匀红唇像是刷了层糖油,呈现出一种诱人的蜜桃色,脸上的毛孔在冷色调的灯光下也是细小到根本无法看清,宛如初生婴儿的皮肤那样细腻而又白皙。
凑的近了些,她身上浅淡的月桂花香夹杂着各种酒味让白锦川不由得蹙紧了英挺的眉目。
秦月晚似乎感觉到了身边的来人,翻了个身,似没有骨头支撑着一般的手臂恰好划落到了他的两腿之间。
白锦川太阳穴的位置猛一凸起,青筋隐隐外露,脑海中似响起了一记闷雷,瞬间就炸的心绪血肉模糊。
秦月晚只一个劲儿的攒着细细的眉,精致的五官似乎因为做了什么不好的梦而紧紧的拧成了一团,显得痛苦无比。白锦川心间蓦地软下了半分,性感的喉头略一滚动,过了大抵两分钟左右的时间才用手慢慢拖起她的后颈,声音中带了醉人的沙哑:“晚晚,起来喝口水。”
秦月晚依旧是皱眉,眼睛却渐渐地睁成了一条缝,她只觉得灯光刺目的厉害,就躲着白锦川递到唇边的水杯,迷迷糊糊的开始耍赖:“太烫了……”
白锦川扫她一眼,兀自把水杯放在自己的唇边小抿了一口,强自托起她的后背,又把水送了过去:“不会烫,我尝过了。”
那水杯一碰上秦月晚,她花瓣一样的双唇就如触电似的瑟缩了一下子,口中几乎微不可闻的呢喃道:“太冰,太冰了。”
白锦川摁着眉心,手臂撑起她半个身子圈外自己怀里,修长的指撩拨开她脸上的发丝,头顶还尚未干透的水珠落在她温静的面孔上是一种极凉的触感:“不冰不烫,温度刚刚好。”
似是再也想不到躲避的借口,秦月晚又小心翼翼的睁开了眼,瞧见白锦川的刹那,忽又把眼睫掀下,勾唇露出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白锦川,是你啊。”
“不然还能有谁?”他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穿过秦月晚乌黑的发丝,似在恼自己看她醉成这幅模样却仍下不了狠心去责备她,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无奈:“晚晚,起来喝口水再睡。”
“白锦川,你长的可真好看。”她兀自的偷笑,活脱脱一副花痴的迷妹模样。
男人额上多了几道黑线:“先喝水,清醒清醒。”
秦月晚又微睁开眼,脑袋上的灯光亮的着实有些恼人了,逼的她都无法睁眼欣赏白先生的模样了。
“那你把灯关了……我再喝。”她闭着眼,同他提条件。
白锦川把杯子顺着毛巾搁下,走了过去“啪嗒”一声按了开关,等再回到床边,端起杯子时,房间里就只剩下床头的台风所散发出的微弱光芒。
灯一关,秦月晚的睡意又翻涌上来,就着白锦川的手小嘬了口已经冷下来的水,倚在他身侧很快又睡了过去。
白锦川保持半靠在床头上的动作一直没有挪动,借着台灯暖黄色的光芒,他出神盯了秦月晚好久。
久到头发已经彻底变得干燥,手臂也被她给枕的有些发麻,白锦川终于起身,替秦月晚掖了掖被角,走出了卧室。
天边吐露鱼肚白十分,秦月晚死皱着眉眼,额头上冷汗涔涔掀了被褥猛的从床上坐起。
回忆里的母亲一身空荡荡的白色棉裙包裹着她羸弱的身体,下身的红色仿佛铺天盖地的火焰要将她吞噬掉。原本一双潋滟着水波的杏眼也如同枯井一般再无起波澜,亦没有丝毫涟漪。
那时的她尚且不懂那是种怎样的痛苦,直到在医院里看到星晚的模样,她才隐约清楚母亲那时的心如槁木,面如死灰。
她边按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边把额前长发一股脑儿的抿至脑后,虽然已入深秋可额前的几缕发还是不可避免的被汗水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