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来时,还是陪白锦川一起来参加他义父宋生的生日宴会,秦月晚隐约还能记得这里的构造。拒绝了服务生的带路,独自顺着走廊找到了宴会厅。
在清一色的硅胶胸和整容脸的衬托下,格格不入的秦月晚一身制服打扮,突兀也反而越加的清丽。白锦川坐在舞池旁,毫不费力的看见了那道身影,脸色阴沉的抿了口红酒。
他对她能在这里出现是略微有些意外,才不久跟自己赌气甩脸,却又突然转性来这种地方了,这女人没了自己,私生活果然还是一样的风生水起。
念及此,他不动声色的捏着拳。
“锦川,”宋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显然也瞥见了秦月晚,“去包厢里吧,这儿声音太杂了。”
白锦川摸起一包烟,暼着女人皱眉不适的往另外一厅挪动的背影,慢条斯理的碰了碰打火机:“义父您先进去,我有些事要处理。”
秦月晚摁着眉骨,她没想到这里走廊这么多,且没一条都空的不见一个人影,只是去个厕所三绕两绕也能绕迷了路。
早知道就该找个服务生问问的。
陡然之间,身后的长廊里突然伸出了双有力的大手,环抱住猝不及防的秦月晚,牢牢锁住她的琵琶骨,顺势搂着她转过身来,将她重重的抵在了雕花的墙面上。
秦月晚掀眸看着宛若从天而降的男人,英气的五官上依旧隐匿着气定神闲的表情。她力的推搡着他的胸膛,唇瓣透着殷红的光泽引诱人去品尝:“白锦川你知不知道,郑常春他们父子俩想杀你!”
他低锁着她精致的面容,心痒难耐的摩挲上上她的脸颊,用低沉蛊惑的声音贴着她的耳骨说:“这世界上,想杀我的人不在少数。”
“怎么,今天来夏庄就特意为了提醒我这个?”得知她如此担心自己,白锦川唇角不由自主的弯起了心情愉悦的弧度。
秦月晚的视线偏了几分,睨向他身后的走廊。
那里,似乎有一团黑影攒动。
“说话,”他的声音如被酒醺过了一样的醉人,呼吐的热气擦在秦月晚耳边撩人心痒。
秦月晚却无暇顾忌他说了什么,只一门心思的出神注视着长廊。
突然的,秦月晚看着那黑影以出其不意的速度窜了出来,竟然是一个下颌满是青色胡渣,头发凌乱年轻男人。男人领带松松垮垮的系在肮脏不堪的衬衣上。白锦川尚等着秦月晚的下文没有丝毫防备,那男人手中寒光一闪,在秦月晚惊慌失措的目光里拿刀直直刺向了白锦川的后背。
“小心——”她尖着嗓子大喊一声,眼见白锦川搂着自己躲闪不及,便本能的反抱住他用微小的惯性带动着他略一侧过身体,同时用双手死死护住了白锦川的后背。
温凉的空气有片刻的宁静,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的白锦川眉头皱的厉害。
须臾,锐器刺进皮肉发出了细小的声音,秦月晚把手缩了回来,吃痛的叫了一声,疼的呲牙咧嘴跌进白锦川的怀里。
“这次,我就不欠你了。”她惨白面容上艰难挤出了一丝笑意。
那一瞬,有疼惜从男人鹰隼一般阴沉的眸中闪过。到现在为止,她竟还惦记着这些吗。
看着她手臂上被匕首划的外翻的皮肉,白锦川转过身来,一双眼里注满了嗜血的猩红。
他把秦月晚护在自己身后,扯下繁复的西装拉开架势,做出应战肢体的准备。那周身所散发出来的不可一世的戾气,看的连秦月晚都有些不寒而栗。
郑浩森见状也有些畏惧,拿匕首的手不住轻颤着,“白、白锦川,我在夏庄蹲你很久了,今天可算让我找到机会了。”
“找死?”白锦川眯眸一眼就认出这个落魄的男人,语气森冷的要命。
“我今天也根本没打算活着离开。白锦川,自从你让我负债累累的那一天起,我就决定跟你一起死!”郑浩森敏锐的捕捉到了白锦川眼里对秦月晚的在乎,像白锦川这样的人,虽说身手敏捷一般人近不了身,可若有了软肋,那便变得不堪一击。
意识到这点,他脸上突然浮现出诡谲的笑意。
白锦川目光凛然,似乎也察觉到他的意图,于是轻轻把秦月晚往另一处走廊推:“往东一直走,右拐第一个岔路就能找到义父。”
他话音才刚落,还不等秦月晚有所动作之时,郑浩森就已经目的明确的飞速朝她而去。
这过程中白锦川已经与秦月晚拉开了较大的一段距离,郑浩森运用距离的优势,趁势用力扯着秦月晚的长发,把她轻而易举的控制在了自己身边。
刀刃抵在秦月晚脖子上的那一刻,她开始有些后悔蓄了这么年的长发。
“你想干什么。”白锦川与他对峙着,“你我之间的事情,跟女人无关。”
郑浩森不为所动,握匕首的手上用力半分,秦月晚的细白的脖颈上已经见了清晰的血痕。
她死死咬着唇,新鲜的血液从手臂的伤口顺着苍白的手指不断往下滴落,胳膊上的疼痛远比脖子上来的多的多。
“白总,兵不厌诈这一招是您教我的。”郑浩森阴冷的眯着眸,“这女人,对您很重要?”
“放开她。”
“放开她?”郑浩森学着白锦川冰冷到了极致的口吻重复了一遍,眼里的怨恨越发深刻:“白总在商场上惯用的手段是谈判,您也知道要想拿到利益,就得用等同的筹码来换。”
秦月晚半阖着眸,焦灼的寻找着郑浩森桎梏自己的突破口时,就听见白锦川如野兽一般的低吼道:“你想要什么?我给你。”
“呵,”郑浩森冷笑一声,“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又需要身外物做什么呢?只不过,我想要的这件东西,白总你可能给不了。”
“说。”看着秦月晚痛苦的表情,白锦川的耐心消耗殆尽。他绝对不能,不能再次失去。
“白总,你的命。”郑浩森用力掐着秦月晚的肩膀,一字一顿道。
秦月晚猛的一怔,思维因为这句话而瞬间变的清醒。
郑浩森看她一眼,啧啧赞叹:“确实是个足够漂亮的美人儿,我想就是白总您唯一在公众面前承认的女人,秦月晚小姐吧?”
“只不过不知道,她值不值白总您心里的筹码。”
秦月晚望着白锦川,男人灰色的眸也正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她当时的心绪既期待,又害怕。期待是他肯为自己付出一切乃至生命,却又害怕他冲动之下遂了郑浩森的心意。
可她忘记了,他是白锦川,向来稳赚不亏鱼和熊掌兼得的白锦川。
就在郑浩森略显焦灼的等待时,白锦川敛了眸光,低低的答:“好,我答应你。”
郑浩森喉咙里突然发出阴森可怖的大笑声,“没想到西城翻手云覆手雨的白锦川,软肋竟然是一个女人!”
等他终于笑够了,才后退了三步,把秦月晚脖颈上的匕首挪开,扔到白锦川面前,可双手却死死的扼住了秦月晚的脖颈:“白总,用这把刀,往你肋骨戳上一刀,我就考虑考虑放了你的女人。”
他越加用力的掐着秦月晚,威胁道:“戳深一些,您最好别耍什么花样。否则,我是个无牵挂的人,可不敢保证临死前会不会带上你最心爱的姑娘。”
“不要……白锦川,不要啊。”秦月晚痛苦的看着他,从地上慢慢的拿起了那把匕首。即使这结果是她所想的,可两行清冷还是难以抑制的顺着她的脸颊流了下来。
他唇角挽着落拓的笑,曾经干燥而温暖的掌心捏紧了刀柄。
郑浩森不停地催促,“快点啊,白总。”
白锦川面无表情,手臂高高扬起,只是那样认真缱绻的看着秦月晚,等手臂再次落下时,刀刃已经没进肋骨一寸左右。
秦月晚舌尖尝到一丝甜腥的味道,她使劲浑身的力气,弯了小腿找准受力点用鞋跟最尖的位置朝身后的郑浩森乱踢了一脚。
带着十分的狠劲儿,郑浩森几乎是立刻倒抽了口冷气下意识就送来了对于秦月晚的控制。
秦月晚飞奔到白锦川的面前,死死握着他的手腕,阻止那刀刃再深入半分。
“哭什么,”他第一次朝她笑的那么温柔,抬手替她擦眼泪的时候,空着的那只手趁她不注意,猛的拔出了那匕首冷冷甩在了地上,“没事。”
秦月晚瞪目结舌,遍布四肢百骸深入心脏的痛意,令她一句话也说不出口。只是看着白锦川,想看的再深刻一些,好把他的眉眼烙进心里。
郑浩森直起身子,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凶狠。他踉跄着连滚带爬的从地上摸起那把匕首,握紧了刀柄,手指露出青森的骨节再次朝白锦川的胸口袭来,面露狰狞的冷笑咬牙道:“白锦川,这次你输了。”
他咧嘴狞笑着,自以为白锦川已经没有还手的余地了。
“输?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输这个字!”白锦川推开秦月晚,在刀尖的距离离他险险只剩下毫厘的时候,突然出其不意的抬腿朝郑浩森狠狠袭了过去。
秦月晚咬紧下唇,捂住鲜血淋漓的左臂,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心惊肉跳中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