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晚仍旧摇着头：“不用了，还是让我自己一个人去吧。”
“晚晚……”白锦川内心也有对顾瑞言的愧疚和感谢，想陪着秦月晚一起去，但是秦月晚的态度有些坚决。
既然秦月晚态度如此坚决，白锦川也只能看着她一个人离开了秦家。
没一会儿，秦家人陆续起床，看到白锦川站在客厅落地窗前，都很奇怪。
“锦川，怎么起了这么早？”阮芳华和林妈年纪大了，睡的比较少，可白锦川却这么早起来，让她疑惑。
白锦川转过身看着阮芳华：“妈，早上我本想陪着晚晚去顾瑞言那里的，但是她不让我去。”
“她去见顾瑞言那孩子了？”阮芳华轻叹：“去了也好，这么多年，她心里一直都愧对顾瑞言那一家人，现在宋生的事情告一段落，她是该去看看了。”
只不过，秦月晚在去墓园的路上，路过郊区的时候，看到三四个流浪汉在对着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拳打脚踢，而那个身影似乎一点儿还手之力都没有。
秦月晚按着喇叭，吓走了那三四个流浪汉，然后下了车，一步步走到那人身边，拧眉细看。
果然，是他。
“宋生？”秦月晚没想到自己会在这里见到宋生，而且，他还是这幅德行。
现在的宋生，穿着破烂的衣服，脏兮兮的，头发也乱作一团像个鸟窝扣在脑袋上。
脸上还脏兮兮的带着些血迹，蜷缩在路边，不停地嘟囔着什么。
“宋生？”秦月晚再次喊了一声，宋生好像根本就听不到秦月晚说了什么，仍旧缩在那。
缩在路边的宋生好像是没听到秦月晚的声音，一个劲儿的自己嘟囔着什么，声音不大。
秦月晚蹲下身子，才听到宋生说着什么女儿之类的话。
大概，是还记得李媛。
“你还记得我吗？宋生？”秦月晚没想到，宋生才被放出来没多久，怎么就变成了这幅德行。
难道是因为宋强被捉的原因？还是……
宋生曾经得罪过的那些人，出过手了？把宋生弄成了这个样子？
疯疯癫癫，痴痴傻傻，连自己都认不出来的宋生，秦月晚有些感慨。
拿起电话，叫了救护车，秦月晚跟着宋生一起去了医院。
秦月晚从来都不是一个圣母玛丽苏，她只是不想在告诉顾瑞言这些之前，就看到宋生这幅德行。
如果宋生还是老样子，可能秦月晚还可以接受，可是突然变成这样，她有点儿意外。
“秦小姐。”宋生的主治医师，是萧念卿的主治医师。
“他的情况不太乐观，应该是被人注射了损害神经的药物，才会这样，我们这边医生会诊，他现在的神志已经不可能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了。”
秦月晚一愣：“注射了药物？跟念卿之前吃的那种药片类似？”
“这个药量要远远大于萧念卿的那个药量，到现在体内还有残留，但是我们无法彻底清除这种药物，病人也有被强行催眠的痕迹，因为遭受过殴打，身体多个脏器也出现了问题。”
“那现在怎么办？”秦月晚问道，总不能让宋生就这么样下去吧，如果有机会的话，秦月晚还是希望，治好宋生，让他把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都交代出来，受到法律的制裁。
医生很遗憾的摇了摇头：“目前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我们会联系精神病院那边，让他们配合治疗。”
“精神病院？”秦月晚挑眉：“他都已经到这种地步了？”
“这种损害脑部神经的药物的可怕性我想不用我多说，萧念卿当初服用的是小剂量逐渐侵蚀大脑的，但是宋先生身体里的药物，却是被人一次性大剂量注射，已经达到一个成年人的承受范围，所以才会突然变成这样，如果想要尽快调理的话，最好的办法，就是送去精神病院，他们那边的药物和设备与我们这边不同，更适合这样的患者。”医生给出的结论，是宋生要送往精神病院。
秦月晚点头同意，虽然自己不是宋生的监护人，但是现在她的目的就是让宋生能够说出当年的一些事情，让宋生得到法律公正的审判。
所以当秦月晚给秦家打电话的时候，秦家人也是非常诧异的，宋生居然被送去了精神病院？
安顿好宋生之后，秦月晚从这边的医生那里得来的消息，跟之前的医生说的一样，宋生的脑子里因为大剂量的药物作用，现在完全神志不清，可以用疯子来形容他。
而且宋生现在根本就不认识秦月晚，完全把秦月晚当做一个陌生人。
这样的突变，秦月晚有些无法接受，而此时也接近傍晚时分，秦月晚决定先回家，在考虑宋生的问题。
秦家人接了秦月晚的电话之后就一直等在客厅里，白锦川在书房。
秦月晚进了客厅，就被阮芳华给拉住：“女儿，你看到宋生，他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没有。”秦月晚轻轻摇着头：“妈，宋生现在根本就不认识我，我跟他说话，他都不理我。”
“他真的伤了大脑？”阮芳华又问。
“嗯，说是被人注射了大剂量的损害脑部神经的药物，怕是以后……”秦月晚说到这，摇了摇头。
秦星晚一听，高兴了：“宋生就是活该，居然还能有今天。”
没一会儿，白锦川从书房里走出来，告诉大家原因：“沈阅查过了，宋生是被一个仇家注射了损害神经的药物，被另外一个仇家强行催眠好殴打，还有另外一个仇家等着找他麻烦。”
“哼，这个宋生就是罪有应得！”秦星晚双手握拳，恨不得自己现在就看到宋生，给他两拳头。
阮芳华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真是没想到，他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秦月晚把手机视频打开，把之前自己在精神病院给宋生录的视频播放给大家看。
视频中，宋生抓着病房门上的栏杆不松手，一个劲儿的啃着咬着，就好像那根栏杆是烤玉米一样。
头发乱蓬蓬的像是稻草一样，光着的脚上还有伤疤，手背上不知道是被野猫还是野狗伤的，一条条一块块的血肉模糊，但是他好像都不知道疼一样，仍旧在那里抱着栏杆。
医护人员靠近宋生给他换衣服，都被他跑着躲开，跟一群医生护士玩儿起了老鹰捉小鸡。
看着宋生现在的这幅德行，秦家人真的是很像放一挂鞭炮庆祝一下。
“活该！”秦星晚一看，心情愉悦。
“真是罪有应得！”林妈也在一旁说着。
阮芳华则是长长的叹了口气：“他大概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
“他那些仇家大概也是不想一下子弄死他，就是想慢慢的折磨他，这样的报复，才是最狠得。”白锦川看了视频之后，也有些无法相信，这个里面的疯子，竟然是曾经叱咤西城多年的宋生。
“曾经那个所有人看到他都要绕道走的男人，现在竟然被一群医护人员追的满屋子跑，曾经把别人手砍掉的他，自己双手不知道是被猫还是被狗伤了，真是可笑……”白锦川感慨着，摇了摇头。
秦月晚放下手机，看着几人：“我要治好宋生。”
“什么？”
“姐，你疯了？”
“晚晚，你什么意思？”
几个人都诧异的看着秦月晚，完全搞不懂她为什么要帮宋生？
“我只是想让宋生清醒一些，承认自己当年的一些罪行，得到法律的制裁，我不是想要帮他。”秦月晚解释着，如果宋生能够认识的到自己的错误，那是最好不过。
白锦川笑着摇头：“晚晚，你实在是太天真了，你以为宋生还能被治好？”
“就算是被治好了，他会承认自己得罪行吗？”
秦月晚也有些茫然了？：“难道就让宋生这样继续下去吗？”
“他这幅德行，也是他自己这么多年作恶多端的报应，就算是我们秦家不恨他，也有很多人恨他，恨不得杀了他，但是这样的报复，才是最狠得，让宋生从今往后都是个疯子，一辈子都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是谁。”白锦川理解秦月晚的想法，是想给顾瑞言一个交代。
“我知道，你想让宋生自己承认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是为了给顾瑞言报仇，但是你想想，先不说宋生现在的 样子，就说宋生正常的时候，会承认自己的那些罪行吗？”白锦川看着秦月晚，问着。
“他当然不会了，姐，你可别冲动，宋生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的那些错误的。”秦星晚在一旁提醒着秦月晚，就怕她太冲动了。
秦月晚靠在那里，垂眸，淡淡开口：“如果宋生不承认当年的那些罪名，他就永远得不到法律的制裁，瑞言哥就永远不会瞑目了……”
“可是，你不觉得，宋生现在这个样子，比他被判了死刑还要好？”白锦川坐在秦月晚身侧，柔声劝着：“他如果承认了那些罪行，恐怕死一百次都不够，他死了，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一了百了了，可是，你看为什么那些恨不得杀了他的仇人，最后都选择了这样的报复手段？”
“晚晚，他们都不希望宋生这么容易的就死了，如果他死了，那还不如就让他像现在一样，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整天疯疯癫癫，这让那些恨他的人更解气，不是吗？”
秦月晚也知道白锦川说的是对的，好久，才缓缓点点头：“其实，宋生也是治不好了，医生说，那些药的剂量已经是成人所承受的最大范围了，再加上宋生被强行催眠，年纪又大了，怕是治不好了。”
“所以，你把他送去精神病院也没用了。”白锦川看着秦月晚，安慰着：“不过你的做法也是对的，以你的性格，怎么可能看着宋生在大马路上被人家欺负呢，你想治好宋生，我也理解，是想给顾瑞言一个交代，可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还是选择静观其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