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晚晚,我想结婚了。”他抱着她的手臂力道渐渐抽紧,呼吸也开始粗重:“我们什么时候,去趟民政局吧。”
秦月晚彻底呆住,盯着镜子里他深情的双眼:“白锦川,你认真的吗?”
其实在此之前,两个人已经与寻常的夫妻没什么两样了。他会接她下班,一起去找好吃的饭馆儿吃饭,之后回家他抱着她坐在沙发里,一起研究股票走向,一起分析商业策略。也就是那段时间,秦月晚从白锦川那里学到了不少的经商之道。
她觉得,爱情无关那一张小小的红色证书。
白锦川的下颌轻点,秦月晚莞尔,小心的勾起白锦川的手走下了楼梯。
“怎么样都好,我听你的。”
两个人吃过早餐,白家的管家突然打来了电话。
白锦川正在浴室洗澡,秦月晚犹豫了片刻,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喂,白总吗?”
秦月晚不自然的咳了一声,“他不在,有什么事跟我讲就可以。”
“您是?”
“我叫秦月晚。”
管家恍然,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原来是秦小姐。秦小姐,白老爷子最近身体最近不大利索,您看您能不能劝劝白总,让他今天晚上回家来吃顿饭,看看白老爷子?”
“好,我会转告他的。”
“有劳秦小姐了。”
秦月晚挂掉电话,抬眼就看见白锦川只裹了条浴巾,半倚在浴室的门口盯着自己。
他头发上的水珠顺着胸肌滑落至腹肌,八块肌肉线条清晰而明显,怪不得秦月晚一向觉得搂起来手感特别的舒服,对得起行走的荷尔蒙这个称呼。
“刚刚白家管家给你来电话了。”秦月晚若无其事的咽了咽口水。
“嗯。”白锦川漠不关心的穿上衬衫,“晚晚,过来帮我系领带。”
秦月晚慢吞吞的挪过去,笨手笨脚的接过领带,给他挂在脖子上:“你都不问问我什么事吗?”
“不想知道。”
秦月晚悠悠叹了口气,有那样的童年,如果她是白锦川,自然也不会愿意回到那么冷漠没有人情的家里。何况白家的正牌太太,也算背着白锦川母亲的一条人命。
不过白海终究还是跟白锦川有着血缘关系的人。
“锦川,管家说你父亲病了,听语气很严重。”
白锦川面无表情的听着她的叙述,情绪没有丝毫波动,仿佛白家人在他心里,连陌生人都已经算不上了。
秦月晚看着他的彻底冷下来的脸色,心知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朗了。她懂事的抿唇,替他整理着衣领。
末了,她粲然一笑拍了拍白锦川高翘而颇具弹性的臀部:“好了,白先生,去上班吧。”
白锦川冷冷睨她一眼,突兀的就觉得脖颈发紧,怎么都不很自在。他不顾秦月晚的阻拦,执意走到镜子前面,端详了一番。
片刻,他额头的青筋隐隐凸起,拿捏着领带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抖,语气也是隐隐不悦:“白太太,我让你系领带,不是系死扣。”
秦月晚涨红了脸,小声道:“我在系领带这方面,不是很有天赋。”
“做我白锦川的女人,不会系领带怎么行。”他挑了挑眉,嘴角勾起邪佞的弧度:“等今晚回来,老公手把手教你。”
秦月晚一愣,还没反映过来他那个暧昧不明的微笑是什么意思,他的背影就已经消失在了楼梯的拐角。
秦月晚呼了口气,认命的跟了上去。
白锦川的车精准停在了秦氏楼下,员工们习以为常的望着从车上下来的秦月晚,连八卦的兴趣都提不起来了。
董事会的那群股东最近安生了下来,搞的秦月晚连来上班都丧失了斗志。
她接过助理递来的几分合同,掀眸的时候一愣:“怎么是你,小晴呢?”
“秦总您忘了,小晴今天请假,还是您准的呢。”
秦月晚这才想了起来,昨天小晴说要去看李凛的事。她摁着眉心,越发觉得最近的记忆力有些差。
绕是这样,她刚一翻开桌上的文件,脑海中却莫名其妙的蹦出了一个名字。
然然。
她拿着钢笔,在a4纸上用一笔一划的正楷写出这两个字,启唇亦读出了声来。
其实说到隐藏情绪,她远在白锦川之上。
自昨晚从白锦川口中听来这两个字眼,她心中就突然衍生出一种莫名的情绪来。
钝钝的,又不算难过的感觉。
“铃铃。”
桌上电话适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喂?”
“秦总,您的妹妹在楼下找您,您看您是否有时间下来一趟呢?”
阿星?
上次通电话大概还是三天前,这丫头不好好待在罗家养胎还净出来瞎跑。
她撂了电话,急急忙忙坐了往一楼的电梯。
秦星晚一见到她就忍不住抱着她哭诉道:“姐,我要跟罗元离婚。”
秦月晚闻言,一把把她从自己怀里薅出来,睨一眼她那张委屈的小脸:“出什么事了?”
“姐,罗元他整天都借着应酬的由头夜不归宿,我婆婆还整天给我脸色看,你说我还怎么过得下去啊。”秦星晚絮叨着,她从小就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是被家里人捧在手心里长大的,自然不通晓这些处事的道理。
不过婚前还跟罗元爱的死去活来,非他不可。这才结婚几个月,就嚷着离婚,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句话说的可一点都没有错。
秦月晚拉起她的手,走出了秦氏,太阳依旧明朗,甚至有些毒辣。
秦星晚从手包中拿出一把折叠伞撑在头顶,莫名其妙的看着秦月晚:“姐,你到底同不同意我离婚啊。”
秦月晚没有搭话,秦星晚是个喜欢按自己想法行事的人,自己的话她听不进去反而会变本加厉。
与罗元结婚,就最好的例子。
“阿星,好久没逛街了吧?”
秦星晚没想到她会这样问自己,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罗元她妈不让我出来,说怕我出意外。”
“走,血拼去。”
她挽着秦星晚,一身轻松的往前走,可心中却始终空荡荡的,就像缺了一个角。
秦星晚一进商场,如鱼得水一般重新活了过来。除了眼角还有依稀的泪痕之外,她心情愉悦的小脸上看不出丝毫的悲伤。
拎着大包小包出了康拿,秦月晚问秦星晚,你现在还觉得想离婚吗?
秦星晚愣了一会,咬着唇没有说话。
“阿星,你才结婚多久?又有了孩子,自然就不能跟以前一样率性而为了。”秦月晚摩挲着妹妹的短发,悠悠叹了口气:“这当初是你非求来的结果,好与不好,受与不受都是你自个儿的事。”
秦星晚眼睛眨了眨,似乎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阿星啊,听姐姐的话,别闹了回家去吧。你若是真的想离婚,刚刚我问你的时候你就应该斩钉截铁的告诉我了。”
秦星晚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握住纸袋的手松了松。
秦月晚招手替她拦下一辆的士,报了罗家的地址就推着秦星晚上车,“阿星,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秦星晚缄默着,一直到的士扬长而去,不见了踪影。
秦月晚呼了口气,手机却又在这时响个不停。
她睨了眼陌生的号码,伸手遮着头顶太阳,恹恹开口:“你好,我是秦月晚。”
电话那头微微一顿,紧接着便是久违了的声音:“月晚,我回来了。”
……
秦月晚一推门就看见了低头靠在窗边的顾瑞言,稀碎的刘海遮住了他脸上神情,只能看到薄削的唇角微微上扬着任由那日的阳光静静剪出他温文尔雅的侧脸,一如小的时候初见。
他修长的手指托着下巴,不偏不倚往门口一暼,脸上笑意更盛:“月晚,过来。”
顾瑞言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听,温润如玉,与他的名字一样。
秦月晚一恍惚,几乎要以为回到了小的时候,他坐在钢琴旁边朝自己轻轻伸手,也是这样的一句话。
过来。
她紧了紧身上的背包,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在他对面做了下来,礼貌而又矜持的打招呼:“瑞言哥,好久不见。”
顾瑞言眉眼末梢的温情消失殆尽,似乎因为她的疏离,淡淡蹙起了眉:“月晚,你跟之前不太一样了。”
“时间辗了过去,谁还能跟从前一成不变呢。”秦月晚失神笑笑,看着对面顾瑞言越发意气风华,谦和如玉的面孔淡淡道:“瑞言哥,你也变了很多。”
“月晚,跟我讲讲这些年你都发生了什么吧。”顾瑞言替她点了杯她最喜欢的拿铁,突然就很好奇这么多年来究竟在她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秦月晚端详了一眼那咖啡杯,从大学毕业开始讲起,一直到父亲去世,再至现在遇上了白锦川。
说到白锦川时,秦月晚的脸上神采奕奕,眉梢慢慢变得的温柔。她这样生气活泼,退却了棱角和乖戾的模样,是顾瑞言从来都没有见到过的。
临了,秦月晚小口抿着咖啡,声音有些掩盖不住的雀跃:“瑞言哥,我想跟他结婚了。”
顾瑞言拿着坚果的手一抖,果肉轱辘轱辘滚到了秦月晚的脚下。
她俯身捡起来放到桌子上,却听见顾瑞言的声音清浅响起:“月晚,他对你怎么样?”
当然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