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凌眸中闪过一抹促狭,亲昵的拉过秦月晚的手,重新把那镯子往她手上戴去:“秦小姐这话这话说的就生分了不是,锦川也老大不小了,我跟他父亲早就想让他安定下来了。”
顿了顿,她睨着秦月晚的神情,笑着徐徐道:“毕竟,这五年里,秦小姐是唯一能让阿川看的进眼里的姑娘。”
秦月晚指尖轻颤着,抿唇在心里默默思忖李凌话中的含义。
“好了秦小姐,”李凌站起身来,抚平衣角褶皱:“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秦小姐了。”
秦月晚立刻也跟着站了起来,手上那镯子的成色如沁了血一般的鲜红,让她怎么看怎么都觉得刺眼。
“伯母,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了,”李凌客气的摆了摆手,“秦小姐,等有时间跟阿川一起来家里吃饭吧,我跟他爸爸已经很久没有见他了。”
很久都没有回家了吗,看来是最近自己霸占着他太久了。
秦月晚会错了意,朝李凌歉意一笑:“您放心吧。”
李凌欣慰似的颔首,转过身在她的目送中上了那辆雷克萨斯。
秦月晚还在望李凌离开的方向,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来电显示果然是意料之中的“白先生。”
“下班了吗,我马上过去接你。”
“嗯,刚刚下班。”她懒懒报备着,疲乏的揉着额头,“你在哪呢?”
“你身后。”
“骗人……”秦月晚捏着手机下意识的回过头,剩下的半句话就这么生生又给咽了下去。
白锦川站在她的身后,面容含笑。
那笑容好看的涣散了秦月晚的心神,她怔怔望着他,道:“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说好了今天一起去夏庄,给义父贺寿的。”他自然而然的牵起她的手,然后十指相扣,带她上车。
秦月晚兀自望着窗外景色出神,也不知道该不该把白锦川母亲来找自己的事情告诉他。
白锦川以为她是工作的太累了,伸手慢慢揉着她的脑袋,直到车子停在一家装潢奢华的服装店门口。
不是说去夏庄吗,怎么停在这儿了。
见她迟迟没有开门,白锦川细心的替她解开安全带,贴着她的耳廓低声道:“白太太,下车吧。”
秦月晚睨了眼自己身上的黑色职业套装,悻悻觉得穿这身确实不太合适出席宴会。
她挽过白锦川的胳膊,柔声笑说:“白先生今天怎么这么好的兴致,想起来给我买衣服?”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给你买买东西。”白锦川不自然的干咳了声,拉着她踱进服装店里。
前几天他偶然听万峻说,适时给女人花钱,这样更能促进彼此和谐的“生活”。
立刻有店员迎了上来,向秦月晚推荐各式各样的礼服。而白锦川这时就坐在沙发上,眼中带笑的盯那抹身影。
“刚刚那件红色的,还有黑色的纱裙,都包起来。”趁秦月晚进了试衣间,白锦川低声吩咐。
店员们热情笑着,脸上满是羡慕。
白锦川看着那繁琐的花色出神,一双眼中光芒明明灭灭没有聚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秦月晚穿着那条白裙,从试衣间里走了出来。
那是一条通体纯白,没有一丝一毫杂色的曳地长裙;款式并不复杂,装饰也只有在落肩处缝了几朵仿真的山茶花,但却把秦月晚姣好的身形衬托的完美无缺:腰身纤细,线条流畅,尤其一双修长的美腿,在雪纺的细纱之中若隐若现,勾人遐想。
店员殷切的上前替她拉好拉链,又将她凌乱的发丝稍加整理,妥帖而又松垮的绾至脑后,只留两撮较为风情的垂在耳鬓。
“小姐,真的很合适您。”店员诚恳的说。
秦月晚满意的提着裙角,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锦川,就这件好不好?”
无人回应。
她扭过头,正对上男人那双黑的如同泼墨一般的眸子。
白锦川盯着她,喉头上下翻动。他从来不知道,除了那个人,还有人可以把白色驾驭的这般飘飘欲仙。
“锦川,你怎么了?”她幅度细微的皱了下眉。
白锦川耐人寻味的勾起薄唇,慢慢朝她走了过来。
秦月晚握过他的手,眼里似在询问。
须臾,他旁若无人的低了头,把唇情不自禁的印上她的眉心。
周围店员都忍不住开口起哄,眼中满是对秦月晚的羡慕。
秦月晚那一刻也有些发蒙,像白锦川这个人,他一向不喜欢外漏自己的情感,如今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的吻自己;她秦月晚上辈子积了多少德,竟能被这样一个人,当成传家宝般捧在手里。
末了,他挪开温凉的唇,伸手摩挲过她绯红的脸颊,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悠长深远:“你穿白色,很好看。”
刷完卡,店员将白锦川刚刚说的那几件衣服一件件包好,把秦月晚身上的那件也剪掉了吊牌,恭恭敬敬的送两人出门:“欢迎白先生,白太太下次光临。”
秦月晚剜了眼假装正经的白先生,好笑的上了车。
……
夏庄是西城颇负盛名的娱乐会馆,吃喝玩乐一应俱全。可灯光越是明亮的地方,污秽反而藏纳的更深。在这个上流社会的金银窝,每天不知道要有多少不为人知的地下交易在悄悄进行着。
而夏庄背后的人,却是从未暴露在公众的视野里。
今天的夏庄,似乎同往常的很是不同。
门口站着的几个黑衣保镖,各个身影魁梧,五大三粗,让秦月晚莫名想起了那天在废弃大楼里见过的几个男人。
她不由得往白锦川的身边靠了靠。
门口的黑衣男人一见白锦川,立刻恭恭敬敬的低头:“白总好。”
白锦川倨傲的下巴轻轻扬起,挽过秦月晚的手不急不慢的往里面走。
那天的夏庄来人并不很多,金碧辉煌的正厅中,只摆了精致的酒桌香槟。倒是舞池中央,有几个看似年轻的面孔,身形交织,耳鬓厮磨的模样让人好不脸红。
秦月晚四下打量了一番,奇怪道:“不是说生日宴嘛,怎么不见你义父?”
白锦川从过往小厮手中拿了杯红酒端在手里轻抿了一口,“义父行事乖戾,不太喜欢这种场面。”
秦月晚奇怪,既然不喜欢为什么又要这么看似低调实在张扬的把生日宴办在夏庄呢。
白锦川看出她的疑惑,搂着她的肩走向舞池旁。
期间有不少公司老总朝白锦川打招呼,秦月晚望着那一张张时常出现在财经时报上的面孔很是瞠目。
“这些大多是义父的旧友,”白锦川又抿一口酒,淡淡道:“这些场面上的功夫,自然要做足的。”
秦月晚点了点头,心知白锦川这义父必定不是凡人。
“锦川,那你为什么叫他义父呢?”
白锦川闻言,唇角勾起冷冷的弧度,杯中红酒如镜面一般倒映出他冷漠的眸子:“这件事说来话长,等以后有时间跟你解释。”
“哦。”
秦月晚偏头暼过舞池,再定睛一看,里面有个身影与李易十分的相像。
正晃神间,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脆悦耳如莺鸣一般的女声:“白锦川--”
秦月晚下意识的回头看,李媛穿着件低胸的大红短裙,步伐略显仓促的往自己这边来,确切的说,是朝白锦川这边。
秦月晚撞了下白锦川的胳膊,促狭的说:“你那小表妹过来了。”
后者闻言皱着眉头,很明显的不悦。
话说间,李媛已经走到了两人的面前。
见到秦月晚,她粉扑扑的小脸上似乎还有些诧异,“白锦川,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你怎么把她也带来了?
这话听的秦月晚一愣。
不等白锦川开口,李易已经从舞池里慢吞吞的走了过来,他拉过李媛,朝白锦川和秦月晚笑了笑:“媛媛,叫表哥!别总这么没大没小的。”
李媛睨了眼白锦川冷下来的脸色,加之李易在一旁不停地扯着她的手臂,终究是硬不过,极不情愿的开口唤道:“表哥。”
白锦川没说话,拉着秦月晚准备离开。
李媛的脸涨的有些红,一甩手不悦的喊:“白锦川你给谁脸色看呢,今天可是宋叔叔把请帖递到家里,我们才来的!”
白锦川脚下一顿,步子却没有停,只是秦月晚觉得他捏着自己手的力道好像有些大了。
李易狠狠剜了眼李媛,追到白锦川身边陪着笑:“白总你别跟媛媛一般见识,她是个小孩子,不懂事。”
“我不会跟她一般见识。”白锦川嘴角牵起冷讽的笑意,“不过下次,你记得让她跟晚晚说话别这么冲,我太太受不得委屈。”
李易连连点头,眼神却不自觉的往秦月晚这边瞄。
这话,李媛自然也是听了个真切的。
秦月晚觉得周身略显燥热,借口遁走去了厕所。
夏庄她也来过多次,却从未有过今天这种一推开厕所门就闻到一股消毒水味道的情况。
秦月晚把手伸到盥洗台上,慢慢的揉搓着手心的汗水。
记得上次,白锦川就是突然冲进这里把自己带走了。
她眉眼中染上温柔,嘴角不自觉的上扬着。
身后传来窸窣的推门声,借着镜子,秦月晚看到一个身形高挑却又瘦弱的不成模样的女人从厕所里走了出来。
这倒没什么,可奇怪的竟然是女人脸颊上,竟然戴着一个花里胡哨的面具。
秦月晚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