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讲？”小护士们都小心翼翼的凑了过去，中间那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秦月晚也只好暂时先放下心里的怒意，好奇的竖起了耳朵。
“这事儿我只跟你们几个说啊，其实万雅根本就不是万家亲生的女儿，因为父母都死了，所以才被万家收养的。她还有个舅舅，姓戚的，听说之前犯过事还做了牢，没想到现在已经变成西城的公安局长了……”
“沾了万家的光？”
“哪儿能啊，这事儿好想还是白锦川去给办的呢……”
秦月晚死死的咬着下唇，细长的手指用力掐紧了手腕，口腔里血腥味弥漫。
原来……原来是这样，戚成彪一个曾有前科的人不仅能当上公安局局长，还能在西城横行霸道，原来背后还有这等说法。
身后一只手臂陡然伸了过来，温柔的把她揽到了身后，旋即怒气冲冲的走到护士站前，声音低沉冰冷：“上班时间，医院给你们发着工资，你们不去病房照顾病人，就是在这里口无遮拦的肆意议论别人吗！”
听到刚刚那些贬低秦月晚的话，他是真的有些憋不住了，一向温润如玉的面容染上了些许怒意，挺拔的身姿一下子就显得有些逼仄。
小护士们一下子都被吼愣了，看着一向好脾气的他发怒的模样，不由得都深深的低下了头：“顾医生。”
“都不想做了是吗，用不用我去找院长让她把你们全都调去茶水间打扫卫生，这样你们想说多少话就可以说多少话了！”
被人说已经很不好意思了，尤其还是被医院里最帅的医生这样说。小护士们纷纷把头埋的更低，通红着脸道：“对不起顾医生，我们错了……”
顾瑞言正还想说什么，秦月晚忽然紧紧的捏住了他的手腕，他回过头来，无奈的挑眉斜睨她一眼。
有个小护士见这一幕当即就不悦的小声嘟囔，眉目间有些不屑一顾，显然是误解了秦月晚跟顾瑞言的关系。
秦月晚清楚的听到了冷哼声，她笑意温凉的盯着顾瑞言，用不大不小的声音淡淡道：“哼哼是苍蝇的本性，我们又何必试图去扭转本性呢？”她稍微用了点力气牵起顾瑞言的手，笑着说：“我们走吧。”
顾瑞言愣了下子，任由她牵着自己离开，一种奇异的感觉忽然涌上心间。
直到转身已经再也看不到护士站的影子了，秦月晚才终于停下脚步，松开了顾瑞言的手，顺势重重的倚靠在了身后的墙壁上，脸色显得越发苍白。
“刚刚听了很久？”她掀了掀同样泛着白的嘴唇，气息有些凉。
顾瑞言眉头动了动，眼神有些不自然：“也没多久。”
“那些小护士说的，都是真的吗？”她忽然偏过头去，认真的盯着顾瑞言，眸子清澈的如一泓泉水，纯粹的让人心疼。
“说的什么？”他装作没听明白。
“就是白锦川要跟万雅订婚的事情。”她玩味的勾起嘴唇，眼睛轻轻的上扬，像是在笑着，下一秒却忍不住要哭出来：“瑞言哥你别骗我，你连王之沛都能调查的到，这样的消息你也一定清楚。”
顾瑞言看着她双眼泛红，委屈的就像只兔子的模样，终于还是忍不住深深的叹了口气。
秦月晚伸手过来死死的抓着他的衣角，眼神里透着祈求的光芒：“瑞言哥，你一定知道的对不对，你告诉我吧。”
“既然心里还在乎他，惦记着他，为什么不去找他，还要这样虐待自己。”他怜惜的皱起眉来，目光一寸寸扫过她清隽的眉目，心疼不言而喻。
秦月晚不回答他，只是更用力的扯着他的衣服，语调宛若呢喃：“瑞言哥，我求求你，告诉我，白锦川是不是真的要跟万雅订婚了？”
顾瑞言盯着她的眼睛，终究还是心软：“是。”
他这样回答着，越发心疼的撩拨起了秦月晚眼前的几缕碎发，指腹摩挲过她的额头，仿佛有一股奇异的电流顺着指尖传进他的四肢百骸。
“不过只是白氏跟万家的商业联姻，只是订婚，日后成不成还很难说。”看她心碎的模样，顾瑞言也只能这样苍白的安慰。
秦月晚低垂着眼睫，胸口就像是压上了一块有千斤重的大石，压的她快要窒息。如今西城还有谁能强迫的了他白锦川呢？商业联姻，呵，如果他不愿意，就算是十个万家加在一起他都不一定会放进眼中。
这样想着，她脚下忽然一软，虚浮无力的往地上栽。
幸亏是顾瑞言眼疾手快，长臂伸了过去搂住她的腰便把秦月晚稳稳的扶进了怀中。
“月晚，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他低睨着秦月晚难看的脸色有些紧张。
而后者只是用力的吸了口气，扶着他的手臂和墙面重新站稳，手搭在太阳穴上，疲惫的摇了摇头：“没、只是有些胃痛，刚刚那一下子大概是低血糖。”
顾瑞言仍是放心不下：“我带你去检查。”
秦月晚微笑的轻轻的拿开了他的手，“不用了瑞言哥，我还没到那么娇气的地步。”
“你啊。”他又是叹了口气，颇为无奈的看着她，“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秦月晚低了低头，垂下眼睫很好的的掩饰住眸低的情绪，“瑞言哥，我想离开医院可以吗？”她轻轻的呼吸着，空气里的消毒水味委实有些刺鼻。
“可以啊。”顾瑞言很爽快的答应，“刚好中午我没有手术，你想去哪儿我可以送你。”
“嗯……”秦月晚歪头想了好一会儿，似乎她现在并没有回公司的那个心情呢。
有盛强在撑着，公司应该不会出漏子。
顾瑞言瞧她的犹豫不决的模样，开口道：“月晚，那个……”
她抬起头来看了顾瑞言一眼，“瑞言哥，怎么了？”
“月晚，”他有些害羞的挠了挠头，局促的模样像个青涩的大孩子：“我爸说，让你今晚如果有时间的话去家里吃顿饭。最近小晴也回家去住了，挺久没见到你，也怪想你的。”
秦月晚低头想了一会儿，半天没说话。
顾瑞言以为她在为难，于是忙又说道：“你不想去也没有关系的……”
“我想去。”秦月晚莞尔一笑，又重复道：“我当然想去，伯父都邀请我了，我一个小辈哪能那么不给面子。”
“真的吗？”顾瑞言一喜，又生怕她反悔了似的，急匆匆的说道：“那我现在就去给我爸打电话。”
秦月晚点点头：“好。”
……
会议结束，一夜未眠的白锦川回到办公室，疲惫的揉搓着眉心。
妆容精致的女人甩了甩了如海藻般浓密的破浪卷发，怒气冲冲的往总裁办这边来。
高跟鞋窸窣的声音突兀在门外响起，紧接着便是秘书阻拦的声音：“李小姐，总裁说了，他今天谁也不见。”
李媛本就因为白锦川与万雅订婚的消息憋了一肚子的火，此刻被一个小小的秘书给拦在办公室的外面不由得更是愠怒，“我是白锦川的表妹，就算他谁都不见，也不会不见我的。”
秘书认个死理，仍堵在门口不肯放行。
李媛见状气急，伸手一把把她推向一旁，厉声呵道：“走开啊！我有急事！”
说着，她拉开办公室的门，在进去的刹那，身上的戾气立刻收敛的干干净净。
秘书紧张兮兮的跟了上去，朝白锦川低头道：“对不起总裁，我没能拦住李小姐。”
“知道了，你下去吧。”
白锦川掀眸看了李媛一眼，接着又把视线埋进了桌上的文件中。
李媛不满的噘嘴，凑近白锦川撒娇道：“表哥，你都不问我什么事情这么着急来找你吗？”
“媛媛，我今天很忙。”白锦川不耐烦。
“我当然知道你忙啊。”李媛有些委屈，却把话锋一转，旁敲侧击的问道：“你知道秦月晚昨天进了西城公安局的事情吗？”
白锦川握住钢笔的手猛的一顿，这才抬起头来，吝啬的看了李媛一眼：“谁跟你说的？”
“这还用谁跟我说吗，娱乐新闻上已经铺天盖地的写遍了。”李媛看他的表现肯定也一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她愤愤甩手，绕过办公桌走到白锦川面前，“表哥，你知不知道，西城公安局现任的局长，是万家小姐万雅的亲生舅舅啊。”万雅不是万家亲生的这件事，在白家已经算不上是秘密了。
“嗯。”白锦川左耳进右耳出，对这些琐事不很在意。
李媛被他这种若无其事的态度给彻底刺激到，音调扬高了几分接着问：“那表哥啊，你昨天晚上没有出去过吧？”
“没有。”白锦川边低头写划，平静无波的语气全然不像说谎。
李媛这才有些放心：“那就好。”
“好什么？”
“听说有人昨晚上把秦月晚从西城公安局给救走了，我还以为是表哥你呢。”李媛如是说，她撑了撑手，新做的指甲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白锦川依旧不怎么在意的应着。
李媛不着痕迹的暼了他一眼，终于切入正题的说道：“表哥，有人说你跟万雅订婚了，这事儿不是真的吧？”
白锦川搁下了笔，神色清冷：“你觉得呢？”
李媛愣了愣，旋即讨好似的笑了：“我就知道这哪能是真的啊，表哥怎么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