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易万般不愿的朝楼上那人使了个眼色,很快就有两个男人带着秦月晚从楼上下来。
秦星晚的衣衫完好,除了头发有些凌乱跟脸上沾了些许灰尘之外,完全对不上她在视频里那副悲痛欲绝的模样。
似乎是注意到秦月晚不解的眼神,李易看了眼被带下来的秦星晚,笑着解释:“哦对了,忘记说了。有关你妹妹的那段视频,都是她跟我几个兄弟的表演,毕竟她也曾爱我爱的死去活来不惜背叛你这个姐姐,我又怎么好让她受苦呢?”
秦月晚心中那块愧疚的大石终于落下,却沿着她的身体滚来滚去,砸的她血肉模糊。
“那就好,那就好。”她用只有自己能够听清的声音低语着,掀眸看向秦星晚时眼底隐有泪花闪动。
在后面把秦月晚跟李易对话听的清清楚楚的秦星晚被两个男人架着,口中依然被堵着布条,两行眼泪顺着她的脸颊留下,她无力的呜咽,唯一能不受限制能做的动作只是拼命的朝秦月晚摇头。
秦月晚用力的支撑起一个笑意,继而从她脸上收回视线,面向李易的时候声线依旧冰冷:“该兑现你的承诺,放她走。”
桎梏着星晚的两个人依旧纹丝不动,她不动声色的捏紧了印章,目光灼灼望着李易。沾了手心汗水的印章依旧冰冷,硌的皮肉泛红,有些酸痛。
“算了算了,放秦星晚走。”李易看了眼秦月晚手中的印章,终于十分不耐烦的松了口。
“你让他们给我妹妹解开绳子,出了门口就不许再跟着她。”她开口要求。
李易忍着脾气,按照她的话怒呵道:“听见没有,解开绳子!”
那两个男人相视一眼,立刻给秦星晚把手腕跟脚腕上的绳子解开,粗暴的把她退出了庄园的大门。
当门被关上的那一瞬间,她透过细小的门缝,看见秦月晚回过头,正朝着自己笑,“阿星,别犹豫,往山下跑。”
秦星晚终于忍不住留下了崩溃的眼泪,一种从身体最深处传来恐惧感就像是一条剧毒的蛇,紧紧的缠绕住她,逼的她就快要不能呼吸。
秦月晚最后那句似乎隐蕴着深意的话仍响在耳边,她一刻也不敢耽误,毫无形象可言的脱掉了脸上断了半截高跟的鞋子,沿着山路飞快的往下跑。
“月晚小姐,你妹妹已经安然无恙的离开了,你是不是也应该兑现承诺,把手上的印章乖乖给我呢?”阴暗逼仄的环境中,李易挑了挑眉,往秦月晚这边走。
骤雨突然将至,破碎的窗户抵抗不住狂风,寒意和水汽一个劲儿的往脸上扑。
秦月晚用空着的那只手被风吹到唇边的碎发,“李易……”她咽了咽唾沫抚慰着干涩的喉咙,握住印章的手长久的保持一个动作有些酸涩,淅淅沥沥的雨声就快要把她清浅的声音还淹没:“你还得放我走,我才可以把印章给你啊。”
“秦月晚你别得寸进尺,”李易阴冷的弯着唇角,脸上的表情比窗外的空气还要冷上三分:“我只说要你送来印章交换你妹妹,至于你,我当时可没答应过什么。现在你妹妹已经离开了,识趣的,你最好把印章乖乖给我。”
秦月晚咬紧了下唇,与他对视,“你应该也知道田黄石的硬度比玻璃还低,如果你还想拿到印章,就放我离开。”
视线对上视线,总有一方会率先败下阵来。
李易的目光里带着蚀骨的寒冷,外面雨越下越大,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秦月晚身子瑟缩本能的把目光从李易脸上抽了回来。她惨白色的手指穿插过发丝,垂眸心虚重重吸了口气。
透过晦涩不明的光线李易饶有趣味的审视着她脸上的表情,似乎被这样直接而又不带好意的目光给盯的不甚自在,秦月晚掀眸,喉咙间上下滑动:“李易,你肯不肯放我走,如果你再不放我走,我立刻就把这印章给摔了,让你永远也拿不到!”
李易眈眈逐逐的眼神一刻不舍的从秦月晚的手中挪开,一番权衡之下,比起她的人,始终还是白锦川的印章更有诱惑力一些。
可出于贪得无厌的心理,他一时之间也并没有直接的就同意秦月晚的话。这时绑架星晚的那个穿黑衣连帽衫的男人忽然从二楼上匆匆跑了下来,附在李易的耳边不知道飞快的说了句什么。
在男人说完后,秦月晚清楚的看到李易狼顾鸢视的目光重点从印章落到了自己的身上,眼神越发的充满着怒意。见状,她手心里的汗水几乎都要滴落下来,面上却依旧若无其事的开口:“你到底放不放我,不放我可真的要摔了!”
她又装模作样做出一副要摔的架势,只是她威胁的声音太过低柔,纵然带着一股凛冽的气息,却依旧没有令面前这个眼中闪烁着贪婪光芒的男人而感到丝毫的攻击性。
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戾在李易浑浊不清的瞳孔里转瞬即逝,阴冷的目光一寸寸割过秦月晚暴露在微凉空气里的皮肤,忽然露出一个令人浑身毛骨悚然的笑意:“好,你摔啊,也好让我看看秦小姐的胆子到底有多大。”
完全是笃定了她不敢松手往下摔的语气,秦月晚愕然,贝齿无意识的用力,舌尖倏然尝到了一丝血腥。
李易慢慢的朝她逼近,秦月晚几乎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态度上的变化,似乎就是从刚刚那个人跟他说完话后才忽然有的这种变化。
“怎么,秦小姐你不摔了吗?”李易邪笑着牵动嘴角,转眼已经把跟秦月晚之间的距离拉到很小,“要不要我来帮帮你,嗯?”
他最后上扬的尾音才刚刚落下,便用快到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来到了秦月晚的面前。只一瞬间的功夫,秦月晚便觉得手上一松,李易用力的扼住她的手腕,狠狠的把她手里的印章给摔到了地上。
然而接下来所发生的一切却令所有人瞠目结舌,那印章落地后旋即应声碎裂,四分五裂的田黄碎片在灯光的映衬下平整的铺了满地。
李易见状目眦欲裂,秦月晚倥偬的看着他,觉得他简直就是个疯子。而更令她没有想到的,这枚印章竟然是真真切切的田黄石,同样也就说明这枚印章是真正象征着权利的白氏印章。
李易发了疯似的扑向刚刚跟他说话的男人,拽起了他的衣领用力把他逼向了墙角:“你不是说,她手里的印章是假的吗,假的破石头怎么会这么容易被摔碎!”
他抬手扼住那人的脖子,男人咳了两声,脸色铁青的一片就快要窒息。另外一个人忙上前来拉住李易的手,劝说道:“这不能怪阿北,也是你妹妹刚刚打来电话说真正的印章还在白锦川办公室里,阿北也是怕你被蒙了才告诉你的。”
“没……没错,”被掐住脖子的男人力竭的附和,“刚刚媛媛打来电话,说、说真正的印章还在白锦川的手里。”
李易骤然松开了手,指着身后满地的碎片,大吼道:“那你告诉我,这怎么回事!”
解脱出来的男人背抵着墙,一点点滑落到了地上,心有余悸的捂住脖子,“我,我也不清楚……”
“妈的,你不清楚难道我清楚吗!”李易嘴里咒骂着,一脚踢翻了距离他最近的那把椅子,秦月晚眼见的椅子朝自己身上倒,下意识后退了两步。
李易渗透出暗沉的眸子就这么不偏不倚的锁上了她那张有些发白的脸蛋。
他嘴角粲然的斜向一边勾起抹笑来,“秦小姐,”他的声线忽然温柔至极,目光却诡异的盯着她,“不如你来为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
秦月晚连连后退,直到腰间抵上冰冷生硬的桌角,她才舔了舔干裂的唇瓣,扶着桌面停住。
“我拿给你的就是真印章,你自己不信给摔碎了,还来问我怎么回事。”她佯装无辜,手心的汗水却越积累越多。李易充血水肿的双眼里布满了偏执,秦月晚手上已经失去了最后的筹码,她不知道一个失去理智的男人,到底会对自己做些什么。而以她现在微薄的力量,别说这庄园里的四五个男人,恐怕就是李易自己她对付起来都很是吃力。
“好,那我们不谈这些无趣的事情了。”李易深情款款的看她,“秦小姐,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蜜意初见时的情景吗?其实从看你第一眼的那刻起,我就已经被你深深的吸引了。”
他走到秦月晚身边,面对面靠的很近,闭着眼享受的吸了一口空气中她香甜的气息。
秦月晚看他这幅模样,心里就像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好说,好说。”她敷衍的回应,视线在大厅中淡淡扫了一圈,最终落在了那扇垮掉一半的窗户上。
“秦小姐,你真的太独特了,独特到让人看一眼就忘不掉了。”他幽幽说着,同时以细微的动作慢慢的往秦月晚身边凑。
面对着李易的步步紧逼,她咬了咬牙,往身子左侧挪动了两步,忽然屏住呼吸调转过头往门口的方向跑。
李易站在原地抱起了双臂没有动弹,眼里高深莫测的光芒就像是在看一只等待被狩猎的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