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屁，她们还魂活不过一两年，你就能活过一两年，你分明是抢夺这具养的好好的尸体。”
我是一个从来不骂女人的人，今天头一遭，不过她也不叫女人，应该叫女妖。
“我有补天石，随缺随补，还魂后活个一百年没问题啊。”苏妲己说道。
“你放屁，补天石在妖狱，你还能随进随出跟你家似的？”我继续极其败坏地喝骂。
“妖狱上方的八卦尸阵阵灵，那个夹谷一族最后的族人已经偷偷跑出去了，那地方现在就跟我家似的，只是本地不能出来，怕遭天劫而已。”
“你放屁，……”我刚要继续怼回去，苏妲己眉头一皱，我感到咽喉处一紧，光张嘴却发不出声来。
“夏禹的族人，怎么忽然失去了礼仪？”苏妲己不悦地说，大妖气息骤然迸发。
我心里这个气，狗屁夏禹的族人，还失去了礼仪，我恨不得一脚踹死你个****的，看到胡小婉还在满怀愧疚地看着我，我一阵心痛，打着手势给胡小婉说不关你的事，一定能解决的。
我打手势就是瞎比划，也不知道胡小婉怎么就看明白了，流着眼泪使劲儿点头，然后又一抹眼泪，凶巴巴地瞪着苏妲己。
李秀宁在半空中凤冠霞帔无风自动，没等她有所行动，苏妲己看了她一眼，李秀宁就一动不能动弹。
真心无力，这尼玛大妖的一个小分魂也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鼻涕拽了我一下，说，三生别急，听她说说，好像她有话要说。
我张了张嘴，想到自己也说不出话，只好也回头瞪着苏妲己，示意她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是看中了这具尸体，作为分魂的寄身，以往我的分魂只能寄托在同类身上修炼，人类躯体和我们九尾狐相克，不能长期占据，但是小婉和我说过此事后，我有所直觉，才瞒过小婉藏身来此，果然是一具罕见的可以和我相容的尸体，世间再无第二具令我试试借尸还魂之法。”
说完，苏妲己顿了一下，问道：“夏三生，你知道小婉和这个冥鬼有强烈的警兆和生死危机感吧？”
我指了指的嘴，示意我没法说话，苏妲己嫣然一笑，我的声音就自然而然发了出来：“我知道又怎么样？”
“那你问过她们具体的感觉是什么吗？”
具体的感觉？我一下愣住了，这当然没问过，问题是怎么个具体法呢？
“小婉和我说过，她的感觉是好像四面八方都无穷的压力，像是一个牢笼四壁不断地向内挤压，无论她往哪个方向都有一种寸步难行的感觉，到处是阻碍，无处不拦挡。”
苏妲己问小婉，“对吗？小婉。”
胡小婉本来气鼓鼓地瞪着苏妲己，听苏妲己问就不由自主点了点头，郁闷地说，“是啊，迟早有一天就被挤死啦。”
“这个小冥鬼，你的感觉是不是也这样呢？”苏妲己眼波流传，李秀宁从半空掉落下来，稳稳站住，却也没有再动手，闻言点了点头。
“夏三生，还有那个小道人，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苏妲己问道。
我和鼻涕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都看到“不知道”三个字。
这九尾狐此时占据的罗秀梅身体，生前就是一个明星，而且出自罗家这样的高门大阀，本就是白富美的典型，加上被补天石，鼻涕所说的“生命之源”滋补，更是娇艳无双，虽然不如我见到九尾狐涂女娇时的震人心脾，也是不可多得的美女。
此时被九尾狐控制，叫涂女娇也好，苏妲己也罢，更显妩媚，娓娓道来，我总觉得被她牵着鼻子走。
“这叫‘天地不容’，和我们妖族修炼到一定程度渡劫时的感觉一样。”苏妲己解释道，“我妖族渡劫成功，天地就承认我们的存在，不会为难我们，等下一次渡劫时重复这一过程，说白了，就是两个字，‘身份’，没有身份你寸步难行。”
“你们人类社会，如果你没有身份证，是不是寸步难行？到处是阻碍？甚至连生存都很难？”
不得不说，这个比喻更加形象！
我慢慢咂摸着苏妲己说的话，怀疑地问道：“你的意思是她们在天地间没有身份？”
苏妲己点点头，说：“是的，如果有身份，小婉还没有修炼到渡劫的时候而且她本身很奇特同时也是冥鬼，而冥鬼本身就是天地的一份子，甚至在冥府有登记造册生死薄，无非就是从一个地方转到另一个地方，阴间阳间就是天地的左右手，怎么会有天地不容的感觉呢？”
鼻涕若有所思地说，那就是说黑户，没有身份证。
我倒是能听明白，不过讨论一个妖和一个鬼有没有身份证，是不是黑户，这太违和了，画风扯淡的诡异。
“如果被天地不容，即使她们借尸还魂，也活不了一年两年，这具尸体原来的魂魄已经转世投胎，等于是注销了身份，她俩自己本身就没身份，借助一个同样没身份的尸体还魂，你们觉得能变的合乎天地规则的吗？”
“你让她们任意一个借尸还魂都是让她们死，即使可以，你会选择哪个呢？夏三生，看你的样子选择哪个都会痛不欲生，嗯，起码比夏禹要有情有义。”苏妲己的眼神忽然变得讥诮，“还不如便宜了我这分魂。”
苏妲己说完，一屋子人鬼妖都静悄悄的。
我脑子里有点乱，这九尾狐的话我能明白，不过一方面还没消化，一方面也存着疑虑，她说的有几分真，有几分假？
而本能得我不觉得她在说假话，主要是她没必要说假话，这具尸体抢都抢了，我们这几个货都不是她对手，撒丫子跑就行，没必要扯假话啊。
“那按照你的意思，有什么办法呢？”鼻涕清了清嗓子，问道。
我眼睛一亮，对啊，面前这大妖活了好几千年，见多识广，我们一筹莫展的难题对她来说也许就是小菜一碟呢。
苏妲己又是一笑，百媚横生，说道：“解决一个身份问题，还是冥鬼的话，你们不是认识下面的人吗？”
说着，指了指地下。
我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鼻涕却反应了过来，悄声说道，你奶奶。
我略作思忖，明白了过来，冥鬼是阴间掌管的，那么，奶奶颇有些地位，解决她们俩的身份，嗯，办一个身份证，也是顺理成章的事。
可是，尼玛那是阴曹地府，我们怎么去？难道变成死人才能去吗？
正想着，苏妲己伸了一个懒腰，说道，好了，事都讲清楚了，至于怎么做，就不关我的事了，小婉，如果这小子欺负你，你别忘了，你还有一个九尾狐大妖的族人站在你后面。
胡小婉刚才的心丧若死，以及对苏妲己的恶狠狠瞪视都消失的干干净净，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说记住了前辈，你要去哪啊，以后还会不会再见到你呢？
苏妲己说，这具身体很好，我要过一段多姿多彩的人类生活，以后一定会再见面的，毕竟你我是世上最后两只九尾狐了啊。
说完，苏妲己的身影似乎要消失，又转过身来，忽然对鼻涕说道，对了小道人，给你提个醒，你的师傅，四十年前我见过，一千年前也见过。
鼻涕一愣，完全不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
我也没理解她说的这是什么意思，不过不妨碍我问她，哎，我明明把阴阳证婚书放进储物柜里的，是你自己现身取出来的吗？
咯咯咯，不是，外面有人类降妖师，我一段妖魂藏在阴阳证婚书里不敢妄动，忘了告诉你，你爹是我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