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的厮杀到底是惊到了董眉妩,她放下手中的木鱼,走到门口,却被几个脸生的家丁拦住,“夫人,姑爷正在前院设宴,您怕是不好出去抛头露面。”
董眉妩跟了南门冲这么多年,不是那没见识的深闺妇人,自然知道此事不是设宴那么简单,加之丈夫儿子女儿近日连个信都没有,心中更是笃定出了大事。
她稳了稳心神,道:“去把姑爷叫来,我有话要问他。”
那几个家丁交换了下眼色,道:“姑爷如今正忙,怕是脱不了身,夫人先进去歇歇吧。”
董眉妩见状,只好道:“那就将表小姐请来,她总不会忙得脱不开身吧。”
家丁正要去请,就听董荷舞娇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姑妈,您找我啊,刚巧,我也有些事情正要找您呐。”
家丁拦了一下董荷舞,董荷舞不满地挑眉道:“我和你们杜大人什么关系,你们难道不知吗?开罪了杜家未来的当家主母,你们担待得起吗!还不给我让开!”
家丁连忙缩回了手,相互换了几个眼色,其中一个赔罪道:“姑娘息怒,小的们这就退下。”
董眉妩心中一惊,质问道:“你与若渊能有什么关系?他是你姐夫!”
董荷舞故作惊讶道:“姑妈还不知道吗?姐夫已经答应要娶我为妻了,将来,我可不就是杜家的主母麼。”
董眉妩拍案道:“混账!你在胡说些什么,你要置你姐姐于何地!”
董荷舞好整以暇地关上门,抿了抿鬓角的头发,“您说姐姐啊,她自然是被我和阿渊供在杜家的祠堂里了,哎呀,说不准她连个牌位都不能有的,这通敌叛国的罪名盖下来,她就是死了,也是入不得杜家祠堂的。”
“你……你说什么!?”董眉妩扶着胸口,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这个女子。
董荷舞眼中寒光闪现,“南门将军通敌叛国,罪名已达天听,那可是满门抄斩的大罪,不过,还好阿渊他发现得及时,举报有功,这才没被南门冲他们连累。如今,南门家已经垮了。”
董眉妩一把抓住董荷舞的手腕,“孽障!一派胡言,南门家三代忠烈,你姑父如何会叛国,一定是有人从中作梗,故意栽赃陷害!”
董荷舞狠狠地一把推开董眉妩,冷笑道:“便是陷害又如何?算算时辰,姑父他们也该见着阎王爷了。您还不知道吧,契丹四十万大军压境,南门军只有区区十万,只要出了南临城,便是去送死。”
董眉妩抬手就给了侄女一个响亮的巴掌,董荷舞被打得懵了片刻,瞬间一双美目变得阴沉且凶狠,她捂着脸道:“这一巴掌,我先受了,不过我这是体谅你刚没了丈夫、儿子、女儿,再有下次,就休怪我不顾多年的姑侄情分!”
“你……我董家怎么会出了你这样的女儿!”董眉妩急火攻心,浑身都打着颤,“南门家上下待你不薄啊,你怎么能……怎么能如此忘恩负义,良心被狗吃了不成!”
“不薄?”董荷舞嗤笑了一声,“谁稀罕你们的施舍!若非当年你们硬逼父亲休了我娘,我就是董家堂堂正正的嫡长女!哪里用得着过这种寄人篱下的生活,受这么多年的白眼,你真以为我会傻到对你们感恩戴德吗?!”
“你母亲被休皆因她德行有失,和我南门家有何关系!这么些年,你扪心自问,南门家可曾亏待过你分毫?不过是你心术不正,贪心不足。”董眉妩指着侄女的鼻子骂道。
董荷舞恶狠狠道:“当年我娘与我爹鹣鲽情深,怎么可能去勾引南门冲那个匹夫,一定是你们诬陷她的,为了掩盖南门冲的罪行,为了两家的狗屁名声,你们,合起伙来生生逼死了她!”
董眉妩对当年的事颇为忌讳,“住口!当年你才不过四岁,又懂得些什么?我竟不知这么些年,你竟是这么想你姑姑姑父的,枉我们待你如亲女,你就是这般回报我们的?!”
董荷舞突然笑了起来,“这怎么够?我还没跟你说表姐他们都是怎么死的呢,是万箭穿心,还是身首异处……对了,听阿渊说,表姐肚子里还有个小的,”她摇着头啧啧叹了两声,“一尸两命,真是可惜了。”
董眉妩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住了,她尖叫了一声扑过去,双手掐上董荷舞的脖子,“你给我闭嘴,闭嘴!他们不可能有事,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