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他连看都没看，直接低吼道。
祁月倒是一点都不想管他，可是……身后这不还有赫翼嘛……
“你这又是发什么疯？”她没有离开，反倒走上前去，“厉肆意，你能不能有一刻是正常的？”
厉肆意的目光忽然直射过来，怒瞪着她，“我让你滚！”
“停！你就别喊了。”祁月弯了弯眉眼，“你看看你的护卫，就在门口站着呢！刚才都拿枪威胁我了，现在我走了也是死路一条，不走……没准还能活。”
“我的事情，不用你们任何人说！”
“好吧，我其实一点都不想说什么！不过你这酗酒以后摔东西，真的不是好习惯！你看看你的手，全是血！”祁月叹气后，转身去拿了药箱出来，然后把床上的那些碎玻璃给弄掉，把他拉到了床边，“我真的不想给自己添加工作量！我这算是义工，你又没给我一分钱，还总是让我加班。”
厉肆意意外的没有乱动，就这么看着她给自己上药。
祁月对待病人是很认真的，无论这个病人是谁。
他的手已经扎进去很多玻璃了，每一个都触目惊心的！
这要是其他人，早就疼的哇哇叫了，可是厉肆意居然能这么淡定的看着自己拔玻璃。
“你不疼吗？”祁月忍不住问道。
“你还管我干什么？”厉肆意低声开口，硬抬起双眼看着她。
“你以为我喜欢吗？你就这么闹下去，更没有人喜欢管你了。”祁月用小镊子把一个很小的玻璃给弄出来，有些满足的一笑，“我知道你身边没有朋友，哦不，除了赫翼和林絮对吧？那你自己就没想想？”
厉肆意蹙眉，一双黑眸似醒非醒的，“想要留在我身边的，自然会留下，不想留下的……我拉着有用吗？就像你，我拉着你的话，你会选择留在我身边？”
祁月的手一怔，“我说了，我跟你没有可能。”
“看吧，还是这样……”他就知道！
“厉肆意，你这是强词夺理！”祁月蹙眉，“你跟我之间根本就没有感情！谈什么留下不留下的？”
“呵呵……”厉肆意不再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她。
祁月把伤口都包扎好了，然后把枕头给她摆了摆，“快点睡觉吧，醒酒了以后就好了！最烦有人借酒浇愁，说的好像喝多了以后真的什么都不想了似的！”
酒精麻痹的时候，甚至想的更多！
除非失忆，不然……不能忘的事情，还是不能忘。
……
清晨，外面传来了几声鸟叫。
微风吹进来，掀动着窗帘。
厉肆意睁开了黑眸，华丽的天花板映入眼帘……
他微微动了动手指，头痛得让他的眉头皱得老高。
厉肆意用双臂撑起自己的身体，这才发现目光能触及到的地方，全部都是一片的狼藉。
连自己喜欢的花瓶也已经碎了一地。
他正想翻身下床的时候，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了祁月的声音。
“你们让厨房准备点姜汤来，还有解酒药，厉肆意醒来以后肯定会头痛的。”
“是，祁医生。”
随后，卧室的门就打开了。
厉肆意看了看她，还把祁月给吓了一跳。
“你，你什么时候醒的？”
“你在关心我？”厉肆意微微挑眉。
祁月脸色一滞，立刻否认，“我才没有！”
“那你让我的下属给我准备姜汤？”
“我那是怕你头疼了又该发疯了！”祁月指了指地上，“你看看，这都是你喝醉以后弄的！”
厉肆意扫了一眼，“没有多少钱。”
“这是钱的事情吗？是你的心理状态！”祁月蹙眉，“你比我以前治疗过的一个精神病还要严重！”
“你治疗过的……精神病？”厉肆意讶异的扬起浓眉，“你不是男科医生？”
“以前学过精神科。”
“……”
厉肆意的眼底闪过一丝异样。
祁月没有看到他的目光变化，只是低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把能归拢的，都收拾到了一边，省得一会扎到脚！
他的房间里还有一部分是地毯，碎玻璃要是在里面，根本就看不到，所以必须得赶紧换个地毯。
“你别光着脚下床。”祁月刚要回头跟他说话，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站在身后了，把她又吓了一跳，“啊——你干什么？唔——”
她的话还没说完，嘴就被厉肆意被堵住了。
这次他的吻不同于以前的，特别的轻柔，就只是单纯的嘴唇碰嘴唇……
祁月在几秒后反应了过来，一把推开他，捂住自己的嘴，“厉肆意！你又发什么神经？！”
厉肆意丝毫没有反抗的往后退着，然后一脚踩到了地毯上，玻璃顿时就扎进了他的肉里。
可是他丝毫没有蹙眉，就这么看着她。
祁月惊呼了一声，“你出血了！”
“祁月，你说你会治疗精神病？”
“啊？”她完全跟不上厉肆意的思想。
“跟我走。”
厉肆意无视自己的伤，扯着祁月就走。
……
黑色宾利车里，祁月在仔细的给他拨着伤口，把碎玻璃一点一点都弄出来。
“这是你推我的，你就得负责。”厉肆意剥着橙子，俊眉微挑，看着眼前这个给自己包扎伤口的女人。
她一到这个时候，总是特别的认真。
让人着迷……
“以前我想推你都不容易！谁知道这次就真的能推动你？”祁月拧紧秀眉，继续给他包扎。
“那你推人也不是什么好习惯。”厉肆意把橙子放到嘴里，那味道是他最爱的。
“……你好意思说吗？”
他不强迫自己，自己能反抗吗？
“你是我老婆，亲一亲不是很正常吗？”
“那掐住老婆脖子，也是正常的？”祁月还记得那一次他的眼神。
绝对是动了杀意的。
厉肆意扬了扬眉，“我不是没杀你吗？那是你不听话。”
“你总有理由！”
“你这女人真是啰嗦！”厉肆意冷嗤一声，“怪不得嫁不出去，需要定亲事。”
“你——”祁月的一只手还拿着药棉，真想直接插进他的伤口里。
厉肆意爽朗的笑了几声，车子就开进了那个院子里。
赫翼先下车，跟医生说了几句，然后厉肆意和祁月才下车的。
她看了一眼四周。
这个精神病院她听说过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不再对外营业了。
难不成真的像传闻一样，被厉肆意被买走了？
“还愣着？跟上。”厉肆意直接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亲近自己，他的手虽然是攥住了，但是却没有很紧，似乎在怕弄疼她一样……
“你要带我去哪里？”
“去了就知道。”
经过一条长廊，祁月就听到了那清亮的嗓音。
今天她给自己装扮的很好，甚至连头发都梳了起来，一看就是个大家闺秀的那种。
女人看到了厉肆意，没有像昨天那么反抗，而是微微的一笑，声音轻柔的开口，“你……是来带我见他的吗？”
“我说了，他已经死了。”厉肆意的语气冷冰冰的。
祁月好奇的多看了那女人几眼。
她的眉眼间有厉肆意的痕迹，甚至那清秀的样子，有三四分和他一样……
祁月忽然一怔。
这……该不会是厉肆意的……母亲吧？
父亲告诉过自己，厉肆意是霍家私生子，所以他的母亲不在霍家。
“我知道他死了。”女人笑笑，红唇一张一合，“那我也要看他。”
“坟墓也想看？”
“对。”
厉肆意攥拳，把目光投向祁月，“她是个精神病，你给我把她治好了！到时候你想要什么都可以。”
“……”祁月无奈的扯动着唇角。
因为她在眼前这个女人，虽然很淡漠，但不像是精神有问题的……
“你不是想走吗？那就治好她！”
“不用医治我了，我已经病入膏肓了。”女人痴痴的一笑，“你找多少个医生来都没有用。”
“还愣着？”厉肆意瞪了一眼祁月。
她缩了缩脖子，蹙眉朝着那女人走过去，“你好，我是祁月……”
“你看我像是有精神病吗？”女人直直的看着她，忽然笑了，“祁月对吧？你不用医治好我，你最好多治治他。”
“……”
祁月无奈。
听这女人的逻辑和说话，根本就是个正常人。 只是情绪有些压抑而已。
“如果可以……帮他找个伴侣，不要让他一个人。”女人始终看着祁月，目光一瞬不转的，“好吗？”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厉肆意忽然厉吼，“你什么时候忘了他，什么时候再说这些关心我的话！”
“阿霆……你这么固执，没有好结果的。”女人轻轻的叹气，“这性格，不应该随了我……”
“不要说这些话。”厉肆意狠狠的攥拳，手背上满是青筋，“我没有你这个妈，在外人的眼里，你早就死了！在我这里，你也已经死了！”
“那就不要试图医治我。”女人笑笑，“我已经打算抱着这个错误过一辈子了，到了这个年纪……放弃这个错误的话，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你走吧……无论是饿死我还是冻死我，这都是我的命。”
说完话，她就转身回去了，丝毫没有留恋。
祁月回头看了看厉肆意，忽然有些明白他的性格为什么这样了……
他还在攥着拳，就这么僵了半晌后，才开口。
“赫翼，把她带回去！”
赫翼一怔，“少主……二少爷还在查我们，把夫人带回去……？”
“你在质疑我的决定？！”
“没，没有……”赫翼赶紧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