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暮然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但充满的不是神采，而是痛恨，他冲着那人低沉问道：“你这消息有多可靠？”
问出这话的张暮然表情很是狰狞，把周围人都吓了一跳。
后者看向他，吞了口唾沫，言道：“是真的，只不过阳子风在被开除之前又都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了，校方一时半会儿找不到确切的证据，所以……所以凌子飞才能安然无恙地还可以接着比赛……话说你能不能别搞得这么吓人？”
“凌子飞……靠！”张暮然极为暴怒地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恨声道：“都是这魂淡在背后指使的？”
“这事儿我们也知道，只不过没来得及告诉你，现在说给你听，也是让你心里有个数儿……你也别想着去报复，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凌子飞就算没了校篮球队队员们的支持，校外也还是结识几个小混混的，真要收拾你，你照样也反抗不了。”
“就是，张暮然，老老实实的吧，也别想什么了，校篮球队的人也没有真的动你，多一事儿不如少一事儿……再说你指路的缘故大家也都心知肚明，谁不怕他们动手？熊安和卢晓羽都说没怪你了，就别给自己惹麻烦了吧？”
“有句话叫蜉蝣撼大树，咱们这虽然没那么夸张，但要想跟凌子飞掰掰手腕……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咱们这高二了已经，高考近在咫尺，除了学习和适当的放松，其他的暂且都先放下吧……”
周围的人都瞧出了张暮然的恨意，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他的痛恨会从阳子风转移到凌子飞身上，但毕竟是朋友，劝还是要劝两句的。
他们哪里知道，张暮然是觉得，凌子飞坏了自己抱林炎大腿的事情，所以导致他前功尽弃，功亏一篑，这怎能让人不怒？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张暮然忽然转过头，压低了音量，用一种极为森冷的语调言道；“这笔账我要从凌子飞身上讨回来，你们……帮不帮我？”
周围的人都是面色一变。
“张暮然，你怕不是在说胡话吧？”
“你的意思是你要去报复凌子飞？我的老哥，别说这种傻话好不好，人家叫两个小混混咱们就得被一窝端了，还报复……你自个儿作死也别拉着我们啊，劝你两句已经算是够意思了，现在还想拖我们下水？”
“张暮然你做人太不厚道了吧？”
觉得张暮然说的这个提议就像是疯了似的这群人连忙纷纷出声指责，也不管交情不交情的了，在他们看来张暮然这完全就是找打好么？
去报复凌子飞？谁给你的勇气找他们一块儿的？
“你们不懂。”张暮然眯着眼睛，低沉道：“咱们这些人的交情，也就不用我多说，当初我为什么那么尊重林炎，无非就是因为他是电竞大神……咱们这帮人，成绩再怎么提升也就是那个样子，将来估摸着也就拿个二本，不如提前想好出路，只要交好林炎，他一句话，咱们以后大学毕业甚至可以直接去清云直播进行工作，薪水还不会低多少……”
“我可是在为咱们这些人一起考虑，之前你们也看见了，就算林炎态度再冷淡，之后也是松动了不少，本来我以为是有机可乘的，但现在却……记在凌子飞的账，可不只是我一个人的啊……”
明明是为了自己一个人暗自做着密谋的打算，现在却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这帮朋友们，不得不说，在恨意的鞭策之下提高了数成，张暮然的智商提高了数成。
周围还打算接着指责他的人早已是目瞪口呆。
停顿了几秒钟之后，才有人试探着问道：“你小子说得是真的假的？”
“咱们同伴这么久了，平时吹吹牛也就罢了，到了关键时刻，我张暮然骗过你们？”
这种在张暮然看来有些质疑的话语，自然是让他有些不快。
“靠，你小子想得居然这么长远……之前哥几个错怪你了，实在是对不住啊。”
“唉，我就说你张暮然，就算是为了上分，那么巴结林大神，也看得人有点恶心，想不到居然是这样……”
“这些话你就应该早点跟我们讲清楚，大家一块儿，事情也就不至于落到这般田地。”
张暮然眼睛一瞪，故作语气不善地言道：“跟你们说？别逗了行不行？就你们这帮人，到时候漏出马脚，说漏了嘴怎么办？依林炎……林大神那种性格，咱们还能接着继续？”
“是这个道理哈……”说那话的人讪笑了几声，不再多言。
“这件事情，往浅了说，是我一个人吃了亏，可要往大了说，是咱们以后极有可能谋定好的后路，被人给截断了……你们觉得，咱们是该往浅了说，还是该往大了说？”张暮然咳了一声，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个人。
“当然是往大了说！”有人忍不住愤怒起来，但随即又担忧道：“可是就咱们这样，怎么可能跟凌子飞斗，除非有林大神在，不然……没机会的啊。”
“就是就是。”
听到这话的张暮然，冷笑了起来，眼中闪烁着一抹名为阴险的光芒，他眯着眼睛道：“凌子飞再厉害，也总有落单的时候……”
“打了他之后要被人给认出来怎么办？”
“你蠢啊，咱们不知道遮掩遮掩？”
“找个机会，拿袋子蒙住他的头，打完就跑，慌什么？像凌子飞这种人，内心深处其实还是瞧不起校篮球队的队员和那些小混混的，他不可能时常跟他们在一起，所以这就给了我们可乘之机，只要想，机会总是找得到的。”
“这混账平时就一副拽样子，老实讲我早就看他很不顺眼了……蒙着他暴打一顿这办法的确可行，只要手脚快点，跑路稳稳的，他发现不了。”
一群人阴损地出起了主意。
张暮然不住地点着头，目光不经意地瞥响了林炎所在的位置，却见后者的眼神停留在自己的身上，脸上的表情有种玩味。
他顿时感觉自己的想法被看穿了，不由得吞了口唾沫，转过头去不敢再看林炎。
“真是有意思。”
握住白墨竹的手紧了几分，林炎同样扭过头来，嘴角扬起了一抹隐晦的笑意。
张暮然他们说的话语，虽然压低了声音，但他依旧还是听到了不少。
比如说，巴结自己的原因，以及，要报复的对象……
经历可以改变一个人，恨意同样是如此，只不过会更加彻底。
觉得凌子飞坏了自己好事的张暮然，竟是说动了其他人跟自己一块找机会报复他，这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有一点林炎觉得很古怪，张暮然为什么就会觉得按照之前自己跟他交流的情况，就可以断定自个儿以后会帮他的忙？
这算是某种自我优越感吗？还是太自信的缘故？
古怪归古怪，不影响林炎觉得好笑就是了。
自从帮助菲姐开始打电竞比赛之后，形形色色的人，他也或多或少算是见识到了一些，也不觉得再加上张暮然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你在笑什么？”小竹子回过头来，看向不再靠着自己肩膀的少年人，注意到了对方嘴角的笑意。
“我在因为有个小竹子而开心啊。”林炎不再掩饰自己的笑意，语罢，他又靠在白墨竹的肩上，闭起眼睛开始养神。
少女的眼睫毛眨动了几下，表情温柔了几分，继而再很好的遮掩起来，又看向礼台上面已经开始的比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