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过了,我不知道。”
郎炎有些不悦,冰欣这个家伙,是在没话找话吧?可这个时候,若想消磨时间,随便说说什么不行,非要说这种他不擅长的事情?对了,他读过的那些诗歌呢,怎么到了用的时候一句都冒不出来?
什么什么两情若是长久时……还有那什么窈窕淑女辗转反侧……
“郎大哥,如果我死了,你就替我找一个人,可以吗?”
冥冥中,那个人好像停住了脚步,他在回头,然而,他的脸却被树枝挡住了,茂盛的枝叶间,冰欣只看到了一只挺括的鼻子。
找人?
郎炎的眼睛忽的睁得老大,他定定的盯着冰欣,有些不敢相信。
那个家伙的脸上,竟然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笑意,好像看见了传说中的神袛一般,然而,那种幸福的笑容里,还夹杂着一丝焦急和不甘。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忽的一沉。
“我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谁能出去还说不定呢,不过,你倒是可以先告诉我,也许,我到了黄泉可以帮你打听打听。”
郎炎使劲咽了咽口水,才忍住了喉咙中那一线疼痛。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冰欣还有牵挂的人时,竟会有那样异样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是,他希望那个人去死!
“是一个人。”
废话!
郎炎暗暗骂了一句。
“确切说,应该是一个男人。”
到底是确切还是应该?
郎炎有些被她弄糊涂了,这个家伙,该不会已经神志不清了吧?他凝眸看向冰欣,心中有着一丝不安。
不对啊,脸色虽然难看,这脸上的幸福却是难以掩饰的。
“就当他是个男人吧,他长什么样子?”
不知道有没有自己帅?哦,不对,这个兄弟竟然牵挂一个男人,而且自己竟然还因为他牵挂一个男人而生气,难道他也和他一样,这里都有问题?
他极力的垂下目光,想看清自己的心,然而,身体被束缚的姿势实在是太怪异了,他试了几次,还是无法做到。
“他,长得很高大,背影很帅,穿着长袍……”
这样的人随随便便就可以找一打!郎炎有些释然。
“还有什么其他特征吗?比如特别的饰品,特别的武器之类?”
如果那个家伙不幸被他找到,他一定要跟他比试一场,看看冰欣到底为什么这么牵挂他,万一自己把他打得找不到北,冰欣也许就会对他不屑一顾了。
真是的,难道自己对她不好吗?她那么鲁莽那么调皮那么惹人厌,他还让她住在自己的家里,还几次三番的救她,难道那个人会比自己对她更好?
——不,郎炎,你千万要控制自己,你是一个男人,你不能为了一个男人而吃另外一个男人的醋。
这个时候,他的眼前突然跳出了另外一个自己,横眉冷目的指着他,厉声呵斥。
是啊,自己是个男人,为什么总想这些?难道是快要死了,神志不清了?
这个时候,郎炎真的很想给自己一个耳光,以便让自己清醒过来,然而,他却已经做不到了。
不过,桃花三娘子倒是乐于助人,咚的一脚就踢在他的心窝上,弄得他咬牙忍了半天才没有喊出声。
“想出来没有,到底有什么特征?”
“他,他在一个村子前,背对着我,手里什么都没有,但是我能感觉到他很强大,而且,他好像在等我,等我追上去。”
冰欣说话的时候,眼睛闪闪发光。
是的,那一刻她就要想放弃了,他忽然微微的一侧脸,似乎是想回头看她,她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花痴!
郎炎在心里骂了一句。
一个不知道是谁的人,一个没有任何特征的人,她竟然……
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好了。
不过,自己是不是也疯了?
为什么眼前竟然出现了幻象?
黑暗中,竟然腾起了一条龙,一条很奇怪的龙,这条龙有着火红的身子和一个人的脑袋,这怎么可能?而且,更为奇特的是,他竟然可以动了,只是,能动的不是他的身体,而是,另外一个他。
那个他是半透明的,他从自己的躯体里钻出来,一震长袍,便如一把剑般凛然的站在那个怪物的面前。
“曾经纵横六界的魔?”
那个怪物突然开口了,他的眼睛一开,周围便光芒万丈。
然而,郎炎发现,自己竟然还被迫蜷缩在阴影里。
因为,他的身体根本不能动弹。
那个半透明的家伙,是自己的灵魂吗?灵魂出窍了,肉身为什么还能看到他?
郎炎越想越不明白,干脆不去想了,此时此刻,他看着另外一个自己从腰间抽出一把金色的剑,剑尖指住了对方,便下意识的屏住呼吸。那个怪物退后一步,眼神也跟着戒备起来。
他知道,这两位一定是要开打了。
每想到,那个怪物的戒备很快消失了。他一点儿都不怕另外一个自己,甚至还对他很有礼貌,他看着他持剑上前,只是微微的一俯身,抬头的时候,郎炎便看到它的眼睛里有说不出的东西:悲伤,无望,痛苦,煎熬,不过,最终,都凝聚成了一点光。
“你是谁?”
那个半透明的自己问道。
“我是烛龙。”
“你就是烛龙?就是把我们吞食的那个?”
“是。”那个怪物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也不是,其实,你们并没有被吞食掉,只是在我的结界里。”
“你?”
那个半透明的自己皱起了眉头,这边郎炎心念电转。
并没有被吞食掉?这个家伙现在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可是他的一条血腥舌头反反复复把自己往深渊里扔的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这个怪物,可信吗?
“其实,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包括你。”
那个怪物无奈的一笑,上前一步,半透明的郎炎立即举起了手中的剑。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被镇压在这里有多少年,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记得自从那条蛇来了以后,我的脾气变得越来越糟糕了,我根本不想吃人,我也不需要吃人,可是他非逼我这么做。我来,是想感谢你们杀了他。”
“我们?杀了他?”郎炎根本不记得有这回事儿,而那个半透明的自己倒是会抢功劳,听怪物这么一说,毫不犹豫的摆了摆手,“举手之劳,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