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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遇丹师 识锦颜

仙鹤降落的地方,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径正是通向小屋,而那阵阵药香也正是从小屋里蔓延开来。

老道人拉着小玄的手,顺着小径朝屋子走去。小玄睁大眼睛,仔细地看着周围药田里的植物,一边看还一边指,嘴里念念有词:“这是乌药,这是必栗香,这是莎草,这是积雪寒,龙常舌,还有蜿凰叶,九蜓虫草……”

念着念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门口。小玄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辨别着香味里的药材:“除了兜娄婆香,还有生地黄,石龙刍,萱闫枝,火寒灵叶……”

“够了,小鬼!药方都被你泄露出去了!”房间里传来一个气鼓鼓的声音,一道流光闪过,下一刻,小玄悲伤地再次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

门“哗啦”一声被打开。

小屋的正中央,坐着一个头上裹着白布,身上穿着脏兮兮的灰中发黑的道衣的老头,正满头大汗的盯着药炉中正在炼制的丹药。

“小鬼,把门关上!”老头子不客气地说。接着又气冲冲地看向老道人:“我还有半个时辰。”

老道人也不气不恼,只是顺手用法术拖了个椅子过来,很自然的让小玄坐下,自己也慢悠悠地坐了下来。

老头一愣,看他们这架势,是打算长等了。

长等也就算了,老道人还时不时转过头对小玄窃窃私语。

老头忍无可忍,手中印结一边,便将药炉中炼制的药封在之中。

“上清长老刚一回山,就来我这小山拜访,怕不是想念老头子我了吧?”微笑中毫不掩饰的生气连小玄都看得出来。

老道人呵呵一笑:“想必丹长老已经收到了掌门的消息了吧?”

老头子眼珠一转,有些心虚地说道:“什么消息,我不知道……不知道……”

这时老道人叹了口气:“丹成,你我都知道,青门式微,其余门派早就虎视眈眈,若不是掌门师弟苦苦支撑,只怕这青门早已……,天书将现,我们这些老家伙是时候为青门保留一些实力了。”

“所以,你就擅自在外面收了弟子?”丹长老有些愤怒地看着小玄。

“师兄,当年我们二人在师父面前发誓此生不收弟子,现如今,我们是要自己违背自己的誓言吗?”

老道人摇了摇头:“当年的事情,已经很久很久了,相信师父如果并未仙逝,见到青门如今的景象,也会明白我们的。”

丹长老并未说话,只是看着药炉中莹莹的火光,有些出神。

老道人看着丹长老,又看看小玄:“十日之后,就是三年一度的拜师会,到那时掌门师弟就会为各个长老举行青门拜师仪式,挑选优秀的青门弟子入你我门下。其实,答应掌门师弟过来劝你,我也是有私心的。”

丹长老抬起头,诧异地看着老道人。

“我想,或许你能救这个孩子。”

“什么?这孩子有病?”丹长老惊讶地说,看向小玄。以他的法力,竟然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察觉到。

老道人点点头:“这孩子身上,潜伏着一种极为强大的噬魂。”

“噬魂?”丹长老原本玩世不恭的样子立刻消失不见,脸色变得凝重。

一般的噬魂,是一种来自于已死之人的至阴之气,凡身怀噬魂者,死时必会伴随着噬魂的强大与否而使一方百姓受难。

但是更可怕的是,噬魂乃是许多修道之人极想得到的一件至宝,杀死身怀噬魂者并在它爆发后虚弱的阶段控制住它,再以罡火千日炼化后,便可成为一种神丹:化仙丹。

顾名思义,此丹可助道人,一步升仙!

丹长老有些意外,他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六岁的孩子的身上,竟然携带着噬魂。

“这孩子跟了我六年,我虽让他叫我师父,却并未行拜师之礼,所以你误会了,他并不是我的弟子。而是……我为你准备的徒弟。”

“为我?”

丹长老不解。

“这孩子,并没有修仙的天赋灵根,再加上体内噬魂的原因,他无法修仙。但是这孩子非常聪明,有很强的观察力,这几年来,我教他识百虫,认千草,我从你这里学到的,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教他的了。”

闻言,丹长老朝着小玄招了招手:“你过来。”

小玄听话地走到丹长老身边,丹长老将手覆在小玄的头顶之上,经过一番细细的查探,果然发现这孩子的心脏之处死气沉沉。

“果然是噬魂。”丹长老暗暗想道。“只是,这噬魂怎么似乎与一般的噬魂有所不同呢……”

丹长老放下手,盯着小玄看了半晌,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突然指着药炉说道:“小鬼,你刚才都背出了我炼药所用的的药材,那你可知,我在炼什么药?”

丹长老心想:这小鬼,不过是记性比较好罢了,若只是记性好,也没什么用。

小玄盯着药炉瞅了半天,愣是一句话没有说。丹长老见他如此,挥了挥手,“算了算了,小鬼,你这水平,远远不够格当我徒弟…”

小玄咬咬牙,有些不高兴。老道人在一边看着,不为所动。

“好了好了,快走吧。”丹长老开始像赶苍蝇一样驱赶老道人和小玄。

“你这小孩子,天赋也不”“催情!”

“不怎么样嘛…哎?你说什么!”

“我说,你炼的是,催!情!丹!”小玄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喊出来了的。是因为不好意思,也是因为这个臭道士看不起他。

话音刚落,丹长老的脸瞬间变得通红,“你这小鬼!”丹长老气急败坏,“不能小点声说吗?!”

话没说完,老道人已经带着小玄出现在药田之外。

“这孩子我先带走了,十日之后,我再交给你。”仙鹤已经远远飞到了半空中,老道人的话传了过来。

“谁答应收这小鬼做弟子了!等他通过拜师会的考验再说吧!”丹长老恨恨地说。

“喽喽喽”小玄冲着丹长老做鬼脸。没想到这个老头这么不正经。

“小玄,这十日,你跟着我学习青门的门规,听见了吗?”

“是,师父!”

老道人摸了摸胡须:“以后不准唤我师父了。”小玄疑惑地看着老道人:“那我要叫师父叫什么呢?”

“唤我上清师父…”

“是,师……上清师父。”

“不都一样嘛”小玄嘟着嘴不满地小声说。

“青门十规……伏闻圣人以神道设教,太上以虚无为宗,其广演宏敷,自尘劫以来,愈彰愈着,原其本也,虽有道、经、师三宝之分,而始自太上授道德五千言于关令尹,其所谓无为不争之旨……”

小玄一边摇头晃脑地背着这些他觉得晦涩难懂的话,一边觉得最近师父,哦不,上清长老有些奇怪,不怎么陪小玄待在一起了。白天的时候,常常只留小玄一个人在屋子里,小玄很快就把上清长老交代的部分背完了,觉得有些无聊。但是门被上清师父锁住了。

小玄百无聊赖地在屋子里逛来逛去,这是上清师父的房间,分为两间,一间是卧室,一间是书房,书房的案后,有一个很高的架子,架子上放满了经书。因为个子太矮的缘故,好多高处的东西都看不到。

于是小玄将书案拖到书架跟前,踩在案上,又垫了一本刚才背的厚厚的门规,才勉强够到了最底下一层的经书,小玄随便抽出了一本,这才下来,将东西放回原处。

抖落了经书上满满的灰尘,小玄打开了封面。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始……”小玄用小小的手指一个字一个字指着念道。

虽然并没有看明白自己在念的究竟是什么,小玄却觉得一股暖流从他的丹田处直往上涌,冲向大脑。

“啊!”心脏处突如其来的疼痛使得小玄一把将手中的书扔了出去,随着小玄念书的声音的暂停,心脏处的疼痛才慢慢减弱。

小玄心有余悸,努力拍拍胸口安慰自己,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可是缓过来之后的他,眼神却怎么也无法从被扔在地上的那本书上收回来。

小孩子的世界,总是会被好奇心充满。哪怕这好奇心,可能导致任何后果。小玄的脚步仿佛不受控制般一步一步朝着它走过去。

再次将经书打开时,小玄很聪明地选择了不发出声音。这一次,没有再出现刚刚的情况。

小玄趁着上清师父回来之前,偷偷将这本经书藏在了衣服里面。

上清长老回来时,小玄正安静地背着青门十规。跟着上清长老后面的,是一个年纪稍微比小玄大一些的女弟子。

“玄儿,这是你锦颜师姐。”上清长老将身后的女弟子拉到前面,介绍道。

小玄站起来,走上前礼貌地行礼:“锦颜师姐好。”

上清长老接着说道:“这几日,锦颜会带着你熟悉青门,你要听师姐的话。”小玄听话地点头:“师……上清师父,玄儿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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